命懸一線
不語看到蒲草來了,把書書脊朝上的卡了過來,急忙問。“玉佩找到了嗎!?”
“找到了找到了。”不語看了一眼杏眼泛紅的,眼角還帶著淚痕的蒲草。
“沒事兒,剛纔柳絮沾著睫毛了。”蒲草此時心中煩心的事兒都沒有了,所以露出的笑容很甜美。
“噢~~我還以爲玉佩弄丟了,統領罰你了呢?”
“這是我爹的書,從癭爺爺那裡借過來,一直沒有還。”不語又從心的拿起那本書看了起來。明媚的陽光藉著敞開的房門,正大的進來,沒有一點兒的矯揉造作。映在不語亞麻色的長髮上,和嫩白的娃娃臉上,像是洋娃娃一般。在搭配上一本書卷,像是林黛玉一般別具一番風流。“你要不要看~~”
“厚天沒事就給我講書講字,我都聽煩了。再讓我看書我不如死了算了。”明媚的陽光下,蒲草的烏黑馬尾辮像是彩虹折射出七彩的鋼棒,瘦小高挑的身子再加上淡淡的鬍鬚,若是放在宋朝一定會是像柳永一樣被萬千美女寵愛的人物,當然蒲草還差了些才氣。
“姐姐~~”
“嗯~~”
“那個人怎麼樣啦?”大大咧咧的蒲草聲音很低,但是這並不妨礙,不語“看”動她的意思。
“他!”不語一臉的厭惡神色。“嚇暈過去了,死不了。”
“嗯~~那就好那就好。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這個嗎?”不語亞麻色的眉頭一皺,“從道理來說他應該早就醒了,上次我爹用‘百穢散’一下子,就把他治醒了。怎麼這次都一上午了,怎麼還沒有動靜?”
“我看到黑猴子正朝著那人的傷口塗抹紅色粉末。”
“紅色粉末?我叫他用上次咱爹用的那個法子,還特地的把‘百穢散’放在那人的身邊呢。”不語疑惑著眉眼道。
“上次?上次!上次百草叔救那人的時候,黑猴子不在身邊!”蒲草的聲音提高了幾個響度,她意識到可能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拿到他把……”不語扔下手中的書就衝進藥廬堂。蒲草趕緊的也跟了過去。
此時的書生已經腫的像一頭豬一樣,身上都是紅紅的一層粉面子。可是人還是沒有反應。
不語趕忙的奪過黑猴還在給書生施藥的藥罐子。上面寫著——活血火果粉(就是辣椒粉)。“會死人的~~”不語只能用抖動的手指,批評黑猴這樣胡鬧。不語此時也是明目帶淚,覺得自己不應該任意妄爲,這個人要是死了,和自己也有一半的干係。
不語也是沒有經歷過什麼大事兒,看著人都腫成這個樣子了。已有徵兆的眼淚像是解了凍的春水一樣雖小但是不間斷的留著。趕忙去給這個人號號脈,人是否還活著。可是不語白皙的手一搭上書生紅腫的手,一下子就撤了回來。太燙人啦!!!像是剛出籠的烤紅薯一樣。不語滴滴的淚水滴在上面似乎都能冒煙。
蒲草也是嚇得淚眼汪汪,心中剛安好的心臟,現在又提到了嗓子眼兒。
黑猴子更是眼傻了,本來想要只好他給姐姐一個驚喜,沒有想到這個人就要死在自己的手裡面了,不停的反覆說著“活血的藥能治淤青~~活血的藥能治淤青~~活血的藥能治淤青~~”
只有黑翼站在旁邊看著面部改色,眼睛也是沒有眨一下。“要是死了,我就回去稟告統領去了。”黑翼這次就是負責把從山澗下接住的書生,送來藥廬致傷。有沒有事兒回報一下就行了,所以一直在這裡等著結果。人的生死對他沒有影響,只要把結果告訴統領就行。
可是三個人聽了之後更加的害怕了,覺得呆面黑翼是去向三臂統領告狀。
“猴子猴子猴子~~~你去路上找你爹去,見了他趕忙的讓他回來~~”蒲草說完就把愣愣地黑猴子往門外頭推。“別呆著了,快去~~”然後拿起書生頭邊兒的“百穢散”遞給不語,“事實還能救嗎!?”
不語現在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拿起“百穢散”就要往書生的嘴裡倒,才發現書生的嘴裡也都是深紅色的粉末,舌頭都像是被醃漬過的肉一樣,乾癟乾癟的。不語還嫌書生不夠慘似的,又將一罐子百穢散倒了進去。
可是書生依舊是躺著沒有反應,如今的他就是又胖又醜又臭的代言人。
不語趕忙舀來一瓢水潑在書生的身上,一是給他降溫,二是從去他身上的紅色的活血粉末沖刷掉,要不然不治本。
“還愣著幹什麼!!!幫我把院子裡的一缸水幫過來!”蒲草居然朝著自己害怕的黑翼大吼大叫,此時的黑翼面上纔有了一些常人的驚懼之色。
“怎麼啦!怎麼啦!歇歇會兒歇歇會兒~~”
“死了~~死了~~快死啦~~快死啦~~”
藥廬外面,百草和哭哭啼啼的黑猴子的聲音,越來越近。此時的蒲草、不語心中踏實一些,可是還是跑出了藥廬拉著百草進來。
“喔~~怎麼這麼臭呀!他是不是嚇的拉褲子啦~~這種病我可沒法治~~~”百草一看三人都是淚眼汪汪的,不由得問,“怎麼啦都是?”
“我錯了~~嗚嗚~~我錯了~~”黑猴正值叛逆的孩子,現在都被嚇傻了。不語這是指著牀榻上的書生。
只見此時的書生腫的像頭豬,像是一個水袋子一樣,紅色的粉末已經被沖刷乾淨,此時書生的皮膚白的嚇人,並不是先前的白皙。而是死人的白,充滿積水的白。就像是皮膚下面的肉都變成了透明的水一樣。能夠隱隱的看到骨頭的輪廓,只要稍稍的按壓一下,他的皮膚就會破裂一樣,涌出來的都是濃稠的透明的水。
“你們!你們!”百草聲音的抖動著自己的手指,就連蒲草黑翼也沒點到了名。“快去!把握牀下的小藥瓶拿過來!”
不語趕忙的跑進自己父親的牀下翻找著小藥瓶。她記得那是父親每次搬家都會帶著的小藥瓶,自己的小時候還翻弄著玩過兒,父親也沒有反對。裡面是有一顆顆淡紅、天青、鵝黃、灰、雲白這五種顏色的珠子,大小不一但都是圓鼓鼓的。
不語很快找到遞給了爹,此時的蒲草也從廚房跑了出來,端著一碗油膏。
“哎~~浪費呀~~浪費呀~~”百草從精緻的白色瓷瓶裡倒出五顆鵝黃色的珠子,好像很心疼的樣子,“也許四顆就夠。”於是又把珠子送回瓶裡一顆。也不到他用了多大的力道,但是狠狠地一捏,那四顆珠子都變成了一團淡黃色的粉末,倒進碗裡面,活著油膏,塗在書生的身上。
百草一邊塗還一邊的唉聲嘆氣,“可惜了~~可惜了~~也許三顆就夠了~~”然後轉過身子給黑翼說到,“告訴統領吧,人沒事兒了。”
黑翼一下子不見了,平坦的街道上也沒有他,只是地上有一個小小的投下來的影子,朝著中城方向移去。
不語三個人聽到這個人沒事了也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趕忙將父親肩上的包袱解了下來。一下子能累到不語的腰,“什麼東西怎麼這麼沉?”包袱的東西也是落了一地,有花生、黃豆、辣椒籽、紅薯、棉花籽、一把扇子、一把木劍、一本《齊民要術》……每一樣東西都不多,但是種了多了也累人。
不語小心地撿了起來,不少東西似乎以前就是溼的,還有些潮。落在滿地的紅色的漂著粉末的積水地面,這次不僅溼了而且還髒了。只有合上的書和沒有打開的扇子只是一些地方溼了但是沒有髒很厲害。
“哎呦哎~~哎呦哎~~”百草當然不是擔心書生的東西見了水,而是他現在纔看到滿地的活血火果粉。“我辛辛苦苦種植到烘焙磨粉,整整活了三年的時間,你們居然居然又掉這麼多!!!誰幹的!?”
“爹~~爹~~”黑猴子哭得跟個淚人似的。
“這次叫爺爺都沒有!老規矩,快去!”
黑猴子這次無比的情願朝著巫神廟跑了過去,蒲草則是嘿嘿的樂,“巫神廟確實又該打掃一下了。”
“你們兩人也別得意!!!”百草說的時候著重看了自己的閨女一眼。“你都十八了,從三歲就跟我識藥背方,瘀傷青紫這種外傷,怎麼能治出人命來呢!!!”
“爹我……”
“不要解釋,解釋就是掩飾。哎~~平常心呀”百草嘆完氣後,又開始數落蒲草。
“叔~~我剛到的時候就這樣子了。我也不懂醫~~”蒲草盡力的推脫責任。
“我又沒說批評你這件事兒。”
“噢~~那叔你說吧。”蒲草心中多少有些輕鬆。
“你當年也是我給接生的,我不圖你報答我什麼。但是你能不能下子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表現出一丁點兒的人性來。我知道你們女人的地位高,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已經七八十歲了,拿著這麼重的包袱整整走了一個多時辰。你能不能心疼我一下子。”
“行~~”蒲草要不馬上認錯準得被百草叔嘟囔個沒完。“叔~~雖然你都快八十了,可是你看看你,頭髮還是黑多白少,精神抖擻,步履生風。說你三十多,也有人信。就聽說風四娘也垂憐你已經很久了呢。”
“嗯~~”百草很得意的笑瞇瞇的點了點頭。
“就連厚大仙人也說,你年輕的沒道理呢。”蒲草的話一說完,百草心中就驚慌了。
“啪啦~~啪啪~~”有一個聲音在藥廬中迴響,但是卻不是這四個人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