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毒化骨
好夢易醒,王李卻還在昏昏沉沉的睡著,這已經是第三天了。
紅老頭和百草等人雖然也很關心他的傷勢,卻并沒有過度的擔心,因為他的身體好的很,只是不曾醒過來。
王李緊閉的雙眼先是濕軟而后兩道淚水劃過臉頰,使得頭下的沾染露水的草葉更加的濕軟。是炊煙的味道喚醒了沉睡中的他。
總是千里萬里不同,但是柴草燃燒的青白色的煙霧和嗆鼻的味道總是沒有多大的不同。
這讓他想起了云龍山,想起了影門的歡快時光,想起了自己的師哥和師娘……原來,只有閉門造車才是最簡單的快樂。
他沒有將生疼疲憊的身體喚醒的時候,呢喃的說著一句,“果然是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
“你醒了!”黃衣聽到聲音趕忙低首看著掛著淚痕的王李,目光中既有關切還有感激,因為昨晚是王李救了他。
守候他三天三夜,也不能表達不了他的謝意。
敏銳的黃衣本應該在王李流淚的時候,就發現他的一樣,可是他的心中還裝著別的事情,那就是魚尾。
他喜歡魚尾是每一個人都知道,要不然已經是狩獵小分隊隊長的他,也不會像個新手一樣陪著魚尾訓練、一路問長問短,有事兒沒事找個爛梗和魚尾聊天。
其他人看在眼里,只是偷著樂,沒有戳穿黃衣的謊言,畢竟是都有青春萌動的時候。
可惜魚尾現在卻……雖然厚天篤定魚尾沒有死,但是放在這種毒蟲遍地、花草歹毒的兵州城外,死,晝夜事也。
王李黑且亮的大眼珠子睜開先前包裹住淚水的眼瞼,突然像是絕了堤一樣,淚水像是千層浪一樣洶涌而出。
寄宿于他心中的哭,怎么能這樣輕易的發泄出來——思鄉、生死的頓悟、身體的怪異、人生命運被師父的改造和設定。
其中那一件事情說出來,黃衣都理解不了。
有些苦,只有自己知道。都說黃連苦,可是沒有嘗過它的讓人,不會知道它到底有多苦。
現在唯一能讓王李欣慰些,恐怕就是如今他的身子是完整的,被九頭蛇的劍氣和炎氣粉碎的身子,如今被填補好了。
“哼哼~~”王李又自我嘲笑了一番,因為若真是肉體血胎,身體又怎么會這樣容易被修復呢。
對于自己的身體怎么恢復的,自己又是怎樣在九頭蛇的蛇口之下逃生的,王李不記得,卻知道一定是自己的師父所為。
也許現在叫他師父,也有些不合適了,叫他父親?母親?還是主人呢?
“咱們心在在哪里?”王李虛弱的說,他問道一股河水的腥氣,從他的西面刮了過來,雖然兵州城中也有河流,但是卻不是這種陰冷帶著草氣的味道。
“咱們心在還在兵州城的外面,不過你放心。我們已經退回到和狩獵隊伍分手的位置。等他們也返回來的時候,我們一起會兵州。你的身子也沒有大礙。”黃衣已經沒有當話癆的心情了,簡明扼要的將現在的情況說明一下。
王李艱難的撐起自己的身子,望了望四周,“他們呢?”以為草叢茂盛的荒野,地上有幾個燃燒的半死不活的爐灶,除外只有他們兩個人。
“他們去狩獵去了,這次我們出來主要為了勘察前往積雷山的路,可惜沒有成功,我們三十人再空手回去,面子上總有些掛不住了。”黃衣的心情很低沉,語氣也是盡力的保持一種沉穩而不是一種失去摯愛親人的傷感。
但是對于王李這樣觀察入微的人來水,掩飾是最愚蠢的,越是會欲蓋彌彰。
“過會兒,咱們也去。”王李覺得畢竟是三十人的其中一員。況且黃衣也應該從他的悲傷情緒中走脫出來。
“你現在身體,恐怕~~”
“沒事兒,只是有些餓了。”王李的身子確實沒有什么大礙,雖然酸痛,但是想必是躺下去太久的緣故。
“我給你盛一些菜湯。”鍋碗瓢盆都是從城中帶出來的。菜湯果然是菜湯,因為就是最為簡單的白水煮野菜,加了些粗鹽。但是王李并不介意,因為碧綠的湯色確實讓人很有食欲。
“我睡了幾天了?”王李問。
“三夜兩天。”
“哦~~”王李若有所思的說道。
王李心中已經明白了七八分,附近的動物應該很少,若不然也不至于三天了都是只吃青菜,見不到一絲的葷腥。沒有狩獵的人不吃獵物的道理,他們所過的日子又不是賣炭翁的遭受壓迫的苦日子。
“他們去哪里了?”
“東邊。”黃衣指了指。
王李吃完菜湯,想要猛然起身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的右手邊一股冰涼入體像是人的身體掉進了冰窟窿里一樣,王李側頭一看,一個長約五尺的骨錐子——猙獰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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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骨白,像是麻花一樣筆直的扭曲,但是到了帶著角度,末端的時候,但是小小的尖銳。每一根骨頭的上面都雕刻著百個飛禽百個走獸而且其中沒有一個重復的。
王李看著看著有些入了迷,因為它有一種誰不出的蠱惑的美麗,簡直像是一個藝術品。
“這是……”
“這是你的呀,你不記得啦!昨晚你就是用這個東西保護了紅仙人……”
王李確實不記得了,因為那天晚上出沒的并不是他,而是自己的師父占用了自己的身體。其他的人不明白。
王李還是將它拿在手中,因為它是一件法器。法器的妙處不是它的堅固或者鋒利,而是一種可以用自身的法力催動他。
每一個成仙的人都會有一一個獨自的法器,只聽命與自己的法器,像是孫悟空的如意金箍棒;哪咤的混天翎乾坤圈……
而且這些法器都有著自己的器靈,像是人的靈魂一樣,不受他人的支配。
猙獰之骨握在王李的手中,淡淡的藍色的光,像是幽靈一樣,沒有若有若無,一閃一閃。王李當然能夠發現它的閃耀,因為它和自己的心跳是同步的。
此時的猙獰之骨已經認可王李成為了它的主人。這是它被創造之初就簽訂的契約,猙獰之骨和王孟簽訂的契約。
“咱們走吧~~”王李說道。
“你現在真的可以嗎?”黃衣明顯的看到王李在站起來的時候身子還打著擺子。要不是借助自己手中五尺長的骨錐穩住了身形,想必現在已經跌倒在了地上。
“沒事兒,你就當陪我散散步。”
“好吧。”黃衣還想攙扶王李。
“不用。”
晨曦的陽光總是帶著別樣的色調,或是鮮紅或是橙紅,原本單一色調的草木也被渲染出一種特別的神韻。兵州無論什么時候都是美的。
嗡嗡~~嗡嗡~~蜜蜂,蜜蜂嗡嗡振翅的聲音,這種聲音不好聽而且使人感到一絲的發燥。可是王李卻笑了。因為他想到了蒲草,一個嘴角長著胡須的特別的姑娘。還有亞麻色蜷曲長發的不語。
而且還想到了他們都喜歡吃蜂蜜,甜甜的蜂蜜。
現在的他終于自由了,因為先前約束他的紅老頭、百草都不在它的身邊。
王李已經悄悄的跟在比起普通黃底黑紋的馬蜂大上一倍的黃底紅紋的蜜蜂,這種警示的顏色一看就知道它不是個善茬。
它正在從一朵很不起眼的野花上面飛起,它也看到王李正在專注的看著它,最為回禮,這只蜜蜂則是將自己肥大屁股上的尾刺朝著王李的眼睛晃了晃,算是回禮也是警告。休想打自己蜂蜜的注意。
王李卻并不理睬,他小時候也是淘氣的孩子,又不是沒有被馬蜂蟄過,似乎覺得已經有了免疫力,被歹毒的尾刺刺痛的感覺他也能接受,于是還是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
“你不想活啦!那可是血寡婦!”黃衣想要立即抓住王李的手,可是已經晚了。
血寡婦是兵州人,準確的來說是兵州狩獵隊對這種蜜蜂的稱呼,因為這種蜜蜂只有在這中地方才有,城里面根本見不到。
城中人對它的狠毒、兇殘的印象也是從祖祖輩輩狩獵人空中聽說的,要是說見到過沒有,還真沒有見到過。
叫它血寡婦是有原因的,若是只是因為它的體紋帶著紅色就稱呼它為血寡婦實在有失偏頗。真正的原因是以為它的尾部的毒液,它的毒讓人聽到就是一種毛骨悚然。別的蜜蜂馬蜂蜇人最壞就是讓人的身體起一個大包,讓人昏迷個一兩天。
但是血寡婦則是像王水硫酸潑在人的臉上一樣,瞬間就讓人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皮膚就像是冰雪遇到火一樣,瞬間的化了,皮膚下面的血液都包不住,流淌在滿身,糊住皮膚。像是一個血人,鮮血淋漓的人。
都要后悔自己的爹媽從娘胎中把自己生出來。
就像是多年守寡的人一樣,心靈已經扭曲病態,見不得別人恩愛一樣。
王李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百花的深處,一腳踏下去,驚起像是蝗蟲一樣密集的蜜蜂,黃衣想要拉住王李的手瞬間的收了回來。
王李驚訝了一下,從來也沒有發現過蜜蜂這樣勤勞的昆蟲會像蒼蠅一樣扎堆在一起。其實先前王李手中的猙獰之骨已經發出異樣的紅光和低沉的哀鳴,只是專注的王李沒有發現,嗡嗡的振翅的聲音,將哀鳴遮蓋。
(下文看點:王李死里逃生,遇到前六徒之一的李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