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離校倒計時

這時大部分人已經同公司簽約了，像我們這樣一個理科專業，最后還是有很多人簽了銀行。這在當時我看來怎么都想不通，為什么那些同學專業課學的那么好，最后去的竟然是那些不怎么相關的專業。

這個問題我整整花了十年才想明白，可見我的愚笨，早一點醒悟，可能我會早一點愛上枯燥的學習。

畢業季，大家都很熱衷于帶上學士帽，在草坪上，在雕像前，擺出一些回味無窮的姿勢，拍照留念，最后的動作往往千篇一律，都是把帽子往天上扔，雙腳離地。

我還有幾門課被關著需要重修，就單單四級沒過這事，學位證就離我十萬八千里。如果只有我一個人沒過四級，我可能會覺得丟臉，繼而奮發向上。可是像莫斯、翰文他們也都沒有考過，我反而覺得不過也很正常了。更重要的是，我覺得我們寢室被人下了詛咒，我們這個寢室的人在大四時，居然都還沒有過四級。

我能以超低的數學成績進入數學系，可想而知我的語文和英語其實并不差，但是一進大學就好比進了花果山，天高皇帝遠沒人管。我第一次四級考試沒復習，考了個57，第二次四級考試復習了，考了個47。第三次我記得很清楚，是在廣播臺過圣誕夜，抱著一本詞匯煞有其事的復習，早上醒來一看，仍然停留在字母A，考試也沒高過30。

一次比一次低，到了第四次，我不想依然鎩羽而歸，連考試都懶得去。于是就把隨身聽給了濤子，讓他去完成我未竟的志愿。結果他志得意滿，歸功于我的隨身聽，認為是工具給力。我說我很感謝你給了我的隨身聽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原先我都覺得是我的工具拖累了我的成績。

濤子說，你的分數哪怕聽力都算你對，也回天乏術，根本沒有及格的可能，就別拉不出屎怪馬桶沒有吸引力了。他一味的貶低我，把這次考試自己的發揮說的是天花亂墜。

可到最后他還是沒有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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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劍網游戲中認識了一個干姐姐，當時我在唐門后山打猴子。我的等級早就過了打猴子的階段，在那里純屬無聊，打低等級的怪物，也沒什么壓力，正趴在在公共頻道聊天。那時候她正在被一群猴子追砍，我隨便發了兩鏢，就幫她解了圍。

可能是我的舉動讓她感受到了在這冰冷的數字化游戲里，仍然存在人情溫暖，于是她把我組在一起，和我聊天。

聊下來兩個人原來都是上海本地的，于是她便問我職業是什么的，我告訴她我還是學生。

“我今年大四，你呢？”

“我早就大學畢業了，在家呆著。”

我心里有很多想法，覺得畢業了在家里呆著是很可恥的，為什么不出去找工作呢，不找工作就沒錢花了。當然這話我沒有問她，第一次見面就質疑別人的生活態度，總覺得不是一件禮貌的事情。沒有工作就算了，這位姐姐花錢還大手大腳，遠超我想象。我除了充了幾張點卡外，沒有在游戲里花過什么錢。她不一樣，光點卡就沖了好多，自稱可以玩上五六年。

那就是我半年的生活費了。

平心而論，她這么喜歡聊天，也會讓游戲變得有趣。當時的唐門，有著一個獨特的分支叫聊唐。顧名思義就是一幫人上游戲純粹是去聊天的，偶爾練練級。這么一來二去，我不僅和這位姐姐越來越熟，和大部分的聊唐也熟悉了起來。

唐門血少，當時總是被人欺負，各個門派的都喜歡來打唐門，幾乎天天有人在頻道上叫囂著滅門，然后一呼百應。因為戰死一次就會掉很多經驗，往往辛苦砍了一天怪，保衛一次唐門經驗又都回去了。我們一幫等級不高，PK技術不強的唐門小兵，用著微弱的力量在保護著門派的榮譽同時，也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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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姐姐約我出來吃飯，我不假思索就赴宴了。姐姐長的還算漂亮，是我無法欣賞的一種成熟美，嫵媚到讓我自慚形穢。但是和她聊天還是覺得很親切，我們聊了很久，各種各樣的話題，讓我覺得其實這個世界上太多人過著和我不一樣的生活。我之前擔心這個姐姐沒有工作，沒有前途，會饑寒交迫。但現實卻是開著私家車，每個月花銷都是兩三萬多，看來我真的是多慮了。

吃完飯我們又去打了一會游戲，在市中心那個出了名的高配置游戲網吧。我坐在真皮沙發上，深陷其中，感覺一陣愜意，這地方是我上學時不敢想不敢來的。然后又看到她買了很多點卡充到自己帳號，讓我直流口水，這一切，在她眼里卻是稀松平常。

她嫌熱，脫了外衣，露出香肩。在我印象中，內衣，羊毛衫，羽絨服，是這個季節的標配，沒見過像她這樣，吊帶衫外套著一件大衣的。她看我發呆的樣子覺得好笑，又問我是不是愿意陪她通宵嗎，我面露難色，支支吾吾。

“學校管得挺嚴的。”

于是她笑笑，“到底是個學生啊。”

“我好幾門考試不及格，都快當不了學生了。”

“大學還是要畢業的，當個好學生不是挺好，別通宵熬夜了，一會姐姐送你回學校去。”

半個小時后，她開車把我送到校門口，對我笑道，“趁著還是學生，多努力吧。”

我嗯了一聲和她道別，心里恍恍惚惚，有點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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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寢室的路上，不期然遇到了俞鋒、羅伊和楊安迪，這哥們在大三開始總是同出同進。羅伊鼻子出奇的好，聞到了我身上的香水味，笑問我從哪里回來。

我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大部分都告訴了他們，并沒有添油加醋。俞峰和楊安迪聽到我說這個姐姐不去工作一個月還能花掉一萬多，都笑話我在吹牛。

我心想我還是打了個折扣了，“我有什么好騙你們的。”

好在他們也算信任我，覺得我不會騙她們，于是他們認定是哪個姐姐在騙我，讓我小心點，說是為我好。我自然對他們的好意表示感謝，告訴他們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一旁的羅伊，聽了我說的話，露出一副見多識廣的樣子，轉而告訴兩人其實這樣的情況很普遍，不足為奇。于是我們就這樣一路對當今社會民生現狀做著深入而膚淺的討論，回到了寢室。

寢室里濤子正在開心的鬧著，阿哲告訴我，今天濤子在頻道上喊了一聲滅唐門，結果沒想到來了一大群的響應者，浩浩蕩蕩一隊人跟著濤子出發去唐門找茬。無奈濤子不爭氣，連路都帶錯，讓唐門的弟子們有了充分準備部署的時間，明明可以突襲的，卻成了一場勢均力敵的陣地戰。

阿哲指著濤子猙獰的表情，對我說，“你也快上游戲吧，我想看你們打。”

我也是愛湊熱鬧之人，于是欣然登錄游戲，參加保衛戰。濤子告訴我他們會往哪里進攻，讓我在一干唐門弟子中顯得很有分析能力，能及時阻擊偷襲。我也適時的通知濤子，哪里是唐門目前的防守薄弱區域，可以帶著隊伍沖擊防線。打了一個小時，局面已經擴大到不是我和濤子這個等級說了算的地步，我和他就混在大部隊中看戲，直到熄燈自動關機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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