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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疑案

白識甩了甩傘上的雨珠,心情有些煩躁。他不喜歡雨天,因為他的父親就是在一個雨天里因公殉職了。他將傘放到了門外的置物架上然后推開玻璃門走進了咖啡廳。

簡約風的咖啡廳以灰和白為主色調,待久了便感覺自己心中的郁悶都被蕩滌一空可以就地涅槃了。屋內的室溫明顯高于外邊,但他倒更愿意在外邊受冷風吹。

咖啡廳的主人叫覃離,也是他的對頭。一個離奇的案件使他們結識但每一個人都想比對方先破案,所以他們只會交換一些消息。白識有渠道可以得到警方那邊的消息,而覃離也收集到了一些重要的信息。

他今天來就是想讓兩人都坦誠地共享所有信息。那個犯案者在進化而且已經到了失控的邊緣。

覃離正坐在空蕩蕩的店里,小口地喝著咖啡。在看到穿白色休閑服的白識推門進入后他放下白瓷杯,快步上前將表示營業的牌子翻了個面。他笑道:“想看看陳年舊案還真不是那么容易啊。”

白識沒有搭理他,兩人在沉默中一同走到了吧臺邊并排坐下。白識將厚厚的檔案袋放在了淺灰色的吧臺上,問到:“你說的目擊者是真的存在嗎?”

覃離狀似無意地看了檔案袋一眼道:“當然是真的。我怎么敢騙前派出所所長的兒子呢。”

白識聽到“前派出所所長”幾個字時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他和覃離認識的時間不長不短,對方想知道他的家庭信息也不會有多難。只不過他現在還是沒能從父親的死中走出來。他道:“我很好奇你為什么對那些案子那么感興趣?我是因為我父親,你又是因為誰呢?”

覃離沒說話,只是用眼神催促白識將檔案袋給他。白識嘆了口氣將檔案袋推到他面前。覃離打開檔案袋后抽出厚厚的一摞資料,一張接著一張地仔細看了起來。

白識記得紙上所有的信息,那上面陳列出來的事件都透著詭異但沒有一件被立案追查。如果不是父親憑借著他多年來的敏銳直覺看出問題也許現在就連推測犯案者心里路程的依據都沒有了。

覃離看的速度并不慢,在全部翻看資料后他扶了扶眼鏡,臉上露出了嚴肅的神色。他總結到:“你的父親是一個高瞻遠矚的人。”透過事實看到了隱藏在其中的不合理因素,這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

“多謝夸獎,我爸聽到了應該會很高興。他活著的時候就沒得到過支持,別人都覺得他那是在浪費時間,他只能私下進行調查。”白識有些惆悵地道。

“我覺得我們手頭上的事解決之后可以找徐嘉榮談一談。”覃離道。

“徐嘉榮?找他做什么?之后?什么解決之后?”白識有點不解。

“一個道德衛士怎么可能在殺害父親之前不征求兒子的意見呢?”覃離將眼鏡摘了下來,眼里閃過精光。

“你的意思是徐嘉榮和e有過接觸嗎?可是我爸沒從他那兒問出什么啊。”白識的臉色變了變,“他撒謊了,六歲就能那么自然地撒謊。”

“e這個代稱挺有意思的,一個無理數。不管做的事看似多么合理其實本質上都是沒有理據的,真是符合那個人啊。”覃離道。

他拿過杯子,喝完了里邊的咖啡。苦澀的口感在唇齒間擴散,他的臉色卻異常平靜。在放下杯子的同時他道:“我們該去見見那個當事人了。”

角落里堆著的一袋袋垃圾,地上混濁的雨水,濃重的烏云下死寂的小巷。白識和覃離各自撐著一把傘,走在破舊而擁擠的平房中。偶爾迎面走來一個人也是匆匆而過,臉上沒有一絲神采也并不對他們兩個外來者有任何的好奇。

白識原本還小心地避開路面較深的積水但他后來發現不論怎樣他的鞋子都臟定了,他就不再有顧忌了。白識看著始終十分從容的覃離心里有一絲羨慕。

其實父親并沒有讓他追查的意思,父親始終不認為他能耐下性子做些枯燥的調查。他其實心里還是不服氣的,他想要證明給父親看他可以抓住那個棘手的e,他其實沒有父親想的那么差勁。他們父子之間的關系并不親近,但他從沒有放棄過拉近他們情感的嘗試。可惜在他找到有效方法之前父親已經永遠回應不了了。

“到了。”覃離停在陳舊的磚瓦房的院子前面。院子是由矮磚墻圍出來的,一眼便可看到院子里種了不少蔬菜,綠油油的,看似是在污濁黑暗之中唯一燃起的微弱希望。

“我們要找的究竟是誰?”白識一個忍不住問到。

“前天在附近區域發生了一起他殺案件,閃電式襲擊,多處刀傷,死者的左手掌心被刀洞穿。警員開展取證調查但忽略了一個人,一個被救的受害者也是一個最后見到死者的人。”覃離陳述到。

白識驚訝的同時打量著覃離。對方比他想的還要了解e啊。這究竟是個有力的幫手,還是一個偽裝十分成功的威脅呢?他其實并不癡迷于破解案件,但對方實在是認真得可怕。這不禁讓他多了幾分重視,而且還多了一分警惕。

“黎婷在嗎?”覃離提高音量問到。

那扇陳舊的木門緩緩打開了一條縫,一個面容清秀的女孩怯怯的問到:“你們是誰?為什么要找我?”

“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問你一些事。”白識連忙道。

女孩正遲疑著,覃離道:“受人幫助至少應該心懷感激,你說對嗎?”

女孩沉默了一會兒打了一把碎花傘通過鵝卵石小道走到了鐵門邊,道:“你想問什么?”她雙手揪著衣服的下擺,偏頭盯著墻不敢與他們對視。

“你前天和往常一樣早早起床去上早自習,但路上發生了一件不尋常的事。那時天還沒有完全亮,灰蒙蒙的。你走在巷子里,因為四周過于安靜而有些害怕。這時候……”覃離緩緩道。

“別說了,別說了……”女孩眼里有淚珠落下,她的聲音微微顫抖,眼里彌漫上了恐懼。

“我只想知道幫了你的人是誰。那個人幫了你可是卻犯了更大的錯,不自首的話后果會很嚴重。你知道的,不是嗎?”覃離道。

“我,我……”女孩哭得更厲害了,幾乎說不出話來。

“你已經逃避了一次還要逃避第二次嗎?負罪感和愧疚最后只會將你壓垮,你不如現在做些什么彌補一下。你這幾天一直睡不好吧。”覃離繼續道。

女孩用袖子胡亂擦了擦眼淚道:“我,我之前沒有見過她,不過她身上穿的是今陽中學的校服。我們學校管理很嚴格,除了周末都要穿校服。她穿的是長袖長褲而不是裙裝。她沒有背書包,也沒有佩戴校牌,不太像要去上學。她長得很好看。我,我只記得這些了。”

“那時候在場的除了你和她以及壞人還有別的人嗎?”覃離追問到。

“我,我不知道。”女孩道。

“謝謝你的配合。”覃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女孩擺了擺手然后轉身小心地邁著步子走過了菜地,鵝卵石上散落的土塊被她敏捷地避開了。覃離看著她,目光幽深。過了一會兒,他撐著傘轉身離開。白識急忙跟上他。

“等我一下啊你,喂!”白識已經踩過了好幾灘積水,他忍著不滿道。如果不是覺得覃離分析出了更多結論,他至于跟著嗎?難道工具人連知情權都沒有了嗎?

覃離站在原地等了等,在他跟上后道:“你覺得剛才的女孩是個什么樣的人?”

“不就是個柔弱的受害者嗎?有什么奇怪的嗎?”白識有點納悶。

“柔弱?”覃離重復后冷笑。

“你覺得我不對你倒是給出理由啊,不然我怎么知道?”白識無奈。

覃離想,他心里其實有點嫉妒白識這樣的人———生活在陽光之下并且得到不少愛和陪伴。

覃離冷聲提醒到:“再不快點兒,我們見徐嘉榮就來不及了。”

“一直催個不停,你倒是告訴我到底什么情況呀。”白識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你不覺得黎婷記得的細節有點太多了嗎?她為什么有時間關注救她的人呢?她的言語都是為她打造個人形象所服務的,你太注意她說的話反而忽略了她那些一閃而過的表情。她那時候可是巴不得救她的人遭遇不測呢,想象美好的東西被踐踏估計令她很是興奮。當受害者沒有被拯救的意義時e會怎么樣呢?黎婷現在門都不敢出應該是害怕e會去報復她。”覃離道。

“你覺得e會報復嗎?”白識有些忐忑地問。

“你忘了你的父親將e定義為對社會造成特大危害者了嗎?”覃離反問。

“既然你那么了解e的事,你的看法呢?我想聽聽。”白識有些緊張,道。

“一直接觸黑暗的人難免會被黑暗侵蝕,有的人可以堅守心中的光明但她必將墮落。”覃離神情復雜地說到。

“你為什么會那么熟悉e?”白識問到。

“或許是因為我是她最早救的人吧。現在你的疑問大概解決了,我們走吧。”覃離苦笑了一下。

地鐵上的人有的低著頭看手機有的閉目養神,人與人之間仿佛隔著一條名為冷漠的線。除了報站的女聲外連低聲交談的人都沒有。白識向四周掃了一眼,心里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失落。人聲太過嘈雜就是吵鬧,但沒有交談聲又仿佛少了點什么。白識拿著手機卻不知道該干什么,他將手機放回口袋里然后看向覃離。他也不好意思讓對方陪他說話,于是就那么盯著。

覃離察覺到了白識的視線但他絲毫沒感到不自在。他手指飛快地點擊輸入鍵盤打出了一條消息然后發送給了昵稱是一串省咯號的人,整個過程不到五秒鐘。對方回給了他“無情況”三個字,覃離看到后退出了聊天界面,陷入了沉思。

在出了地鐵口準備等公交的過程中白識終于松了口氣道:“一路上話都說不了,差點憋死我了。”

覃離道:“你現在肯定還沒交到什么新朋友。”

“我這不是沒時間嘛。”白識道。

“我好心給你個建議,你趁早停下調查比較好。你覺得最后的結果會是什么呢?”

“是什么?”白識追問。

覃離卻沒回答,只是淺笑。他勸別人停下可他自己卻無法勸阻自己,還是有點可笑啊。

“e的父親是個一直逍遙法外的殺人狂,按理來說他無法與人建立親密關系可他卻結了婚還有了孩子。他下手的對象都是容易得手的目標并且大多數人在失蹤后不會被立刻發現。焚化爐的旁邊就是關著一個個人的鐵絲網圍欄。尸體在焚燒時氣味特別大,在那種濃重的象征著死亡的氣味里每個人都麻木地活著。有的時候e會跟著她的父親進來撿骨頭以及鏟骨灰,她細嫩的手就那么一塊接一塊地將灰白色的骨頭放到塑料桶里。你知道嗎,e弒父的時候我們都看到了,紅色的血液濺到了她的臉上,她臉上連一絲慌張的表情都沒有。她的反抗就和她貫徹正義的極端手段一樣突然。”覃離道。

白識聽完后不知道自己該將重點放在哪兒才好,因為那些血淋淋的事實都太過沉重。他并不認為覃離是在編故事,因為他第一次見覃離露出那樣近似脆弱的神情。

“你為什么執著于e?”白識問。

“每個人希望被拯救的方式都不一樣,有的人需要的只是一時的援助,有的人卻將生的信念都押在了拯救者身上。我體驗過了她想讓我過上的正常生活但常人眼中幸福的生活早已不適合我。如果一直沒人走進她心里也就算了,可偏偏她任由一個人干涉她的所有。那真是讓人不快的事實啊。”覃離認真地回答。

白識聽到覃離的回答后,渾身一震,感覺到絲絲寒氣從腳底冒出然后步步攀升到了他的背脊上。明明站在陽光下,他卻覺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冰窟。白識對于任何東西都沒有太過強烈的執念,所以他有些不理解這樣的情感甚至覺得有點可怕。

白識有一瞬間懷疑e是不是對救下的人進行了催眠才導致覃離生出了這樣扭曲的認知。不得不說今天覃離暴露出來的這一面令他著實震驚。他一直以為對方只是受到好奇心的驅使才熱衷于e插手的事件,畢竟今陽中學的那起案子確實充滿著離奇色彩。

那起案件的死者名叫張瑞,是今陽中學的一名高二學生。他死在松樹林中,背靠著一棵粗壯的松樹坐在地上。他被發現時上身未著寸縷且布滿刀傷,死因是失血過多且致命傷是一處動脈傷。令人費解的是,他的手上就握著兇器而且刀上只有他一人的指紋,松樹林出入口處的監控都顯示他死亡的時間段里沒有其他人出入過。他手機的備忘錄里有一條他對自己罪行的供述,他將自己那些在網上騙取外地女孩錢的過程全部都交代了。

現場除了死者之外不存在第二個人。他在死之前曾出現過持續的異常行為。周圍同學對他的評價也不太好但都覺得他那段時間里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他在死之前曾努力打工,賺來的錢都以不同的數額發給了不同的人,那些人經過身份核驗都被證明是他曾經欺騙過的女孩。他所有行為都像在彌補自己的過錯。

沒有人覺得他是那種會以死謝罪的人,如果他的道德感那么強烈的話怎么還會一次次以情感為圈套欺騙別人呢?但那起案子最后還是被認定為了自殺。沒有人能解釋死者的行為,但現場顯示死者確實系自殺。

發現尸體的幾位同學是抄近路去上課才偶然發現的。他們在報警的同時也上傳了現場的照片到學校的表白墻上。哪怕校方強制幾位同學刪除但照片早已廣為流傳,再加上警車開入校園,這件事被附近居住的人所知曉,各種猜測紛紛涌現。

白識一直不認為張瑞是自殺,但他實在想不到一個人要怎么逼迫另一個人自殺而且還不出現在現場。這個事件被他加到了e的案件中。如果他查出了e的身份,他一定要問問對方究竟是怎么制造出這樣完美的犯罪的,那只是個渴望知道答案的問題,而不是他的向往和追求。

看過父親整理出來的資料后他一方面懷疑e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另一方面他對e的作案手法好奇不已。可以說追查e不僅是他繼承的父親的遺愿,也是他個人的意愿。

“覃離,你想當初的e怎么做呢?”白識問。

“我從來不會想那個,也許無論她怎么做都不會令我滿意。人心總是貪婪的,人總是渴望得到更多,至少我確實是這樣。”覃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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