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萊斯等人去了華威集團總部后，以聯合采訪的名義想要見趙東升或者吳雯，負責接待的女工作人員在查看了趙東升和吳雯的行程表后遺憾地告訴他們，兩人年前的行程已經排滿，沒有時間接受他們的采訪，讓他們年后再約時間。

對于女工作人員的這個回答，格萊斯等人早就有心理準備，畢竟像趙東升和吳雯這種身份的人不是說見就能見的，需要提前預約，因此他們旁敲側擊地表示能不能在年前抽個時間給吳雯拍張照片，這樣的話他們也好回去交差了。

那名女工作人員聞言，以吳雯事務繁忙為由婉拒了格萊斯等人的這個小要求，這頓時使得格萊斯等人感到有些不正常。

因為華威集團與媒體的關系一直以來都非常好，作為華威集團的新聞發言人，吳雯通常都會滿足記者拍照的要求，更何況面對的是華爾街《經濟觀察報》和嶺南省《財經世界》這樣鼎鼎有名的主流媒體。

這樣一來的話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吳雯很可能失去了人身自由，要不然不可能在過年前的這幾天連拍照的時間都沒有。

隨后，格萊斯等人向那名女工作人員打探，吳雯會不會出席明天華威集團的年終新聞發布會，前幾年的發布會都是由吳雯主持的。

那名女工作人員微笑著告訴格萊斯等人，她這里沒有年終新聞發布會的確切信息，因此不清楚吳雯會不會參加，只有等到發布會舉行的那一天才能知道結果。

面對女工作人員這個明顯敷衍的回答，斯格萊斯等人沒有追問，他們心里有一個強烈的預感，那就是吳雯很可能會缺席明天的年終新聞發布會這樣重要的場合，這樣一來的話她和趙東升出事的消息也就能被從側面證實了。

與此同時，馬天益在市委辦公室里是大發雷霆，他已經接到了眼鏡男的電話，對趙東升的事情被曝光一事是萬分惱火，這簡直就是把黃州市推到火堆上烤。

馬天益隨后喊來了何偉商量對策，同時讓警方調查爆料者的身份，一旦查清立刻控制起來，查清爆料者如何知道趙東升被中紀委雙規的事情，以后幕后是不是有人指使。

經過了溝通后，馬天益和何偉一致決定將趙東升的事情壓下去，以免黃州市受到更大的影響，因此兩人通知相關部門做好準備，封殺一切有關趙東升被中紀委雙規的消息。

在馬天益和何偉看來，再過幾天就過年了，只要把事情拖到了過年，那么隨著政府部門的放假，那些媒體的記者肯定也要休息，這樣一來事態自然就平息了下來。

而在過年的這段時間，想必中紀委對趙東升的調查已經結束，屆時只要等結果出來，無論趙東升有事沒事，都能向外界有一個交待了。

雖然馬天益和何偉采取了相應的措施，統一了黃州市官方的口徑，希望能將事態控制下來。

但是事態發展之兇猛卻遠超兩人的預料，趙東升和吳雯被中紀委雙規的消息在短短一下午的時間里不僅席卷了整個黃州市，不僅使得各縣區政府和各大企業的負責人相繼給市里熟悉的關系打來了電話求證，還傳到了省領導和省內其他地市領導的耳朵里，紛紛對此表示了關注，由于不了解情況，幾名省領導甚至特意打電話來過問，讓馬天益和何偉十分被動。

作為漩渦的中心，華威集團的內部卻比較平靜，事情一出來周軍就召開了中層干部會議，讓大家不要相信謠言，也不要胡亂猜測，以免影響了工作。

至于趙東升和吳雯的去處，周軍也給出了一個答案，說兩人前去參加了一項重要的會議，現在不方便聯系，等會議結束了自然就會回來。

與普通民眾相比，華威集團的人對趙東升和吳雯有著充分的信心，認為兩人絕對不會發生流言里所傳的那些事情，因此大家也就沒把市面上的流言放在心上，權當作是笑話。

下午三點，市政府辦公廳的胡主任去了華威集團醫院，看望了住在一個單人病房里的李雅，讓她安心休養，并且表示市里會嚴肅處理方翠蘭當眾污蔑市領導的行為。

等胡主任一行人離開后，李雅走到窗前，神情憂郁地望著院子里樹上的幾只嘰嘰喳喳地嬉戲著的麻雀，心情異常復雜。

其實，李雅在酒樓里是故意暈倒的，因為她沒辦法回答方翠蘭的問題，這種男女之間的事情只會越描越黑，而且還會牽涉到趙東升和李雅被雙規一事，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沉默，這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如果不是李雅在市政府里磨礪了這些年，再加上成為趙東升的秘書后迅速成熟起來的話，恐怕李雅要在憤怒中向方翠蘭反擊了，進而大吵一場，畢竟沒有哪個年輕女人能忍受被人當眾侮辱清白。

這樣一來的話，那么不僅李雅和趙東升之間的“私情”會被傳得沸沸揚揚，而且趙東升和吳雯被雙規一事也會被泄露出去，后果十分嚴重。

經歷了酒樓里的事情后，李雅隱隱約約感覺到趙東升這次出事很可能與張寶天有關，要不然方翠蘭一個家庭婦女怎么可能知道如此重要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張寶天暗中搗鬼的話，那么無疑等于是她害了趙東升，使得趙東升陷入到如今這個困頓的局面。

要是別的事情的話，李雅并不擔心，因為趙東升嚴于律己，從來也沒有做過違法亂紀的事情，因此中紀委的調查人員不可能找出不利于趙東升的證據。

但是這種男女之間的事情可就麻煩了，如果張寶天一口咬定趙東升與李雅有奸情的話，那么趙東升和李雅很難說得清楚，畢竟兩人因為工作時常在一起，這就給了人們無限遐想的空間。

可以說，中紀委的人要想確認趙東升和李雅之間有奸情不容易，而趙東升和李雅如果想從這場漩渦中脫身，證明兩人是清白的，那么也是非常困難的，完全就是一筆糊涂賬，剪不斷，理還亂。

而且，只要有一名被調查的女人承認與趙東升有染，那么趙東升就會遇到一個大麻煩，因為他將無法說清楚與別的女人之間的關系，將對他未來的仕途產生難以預料的不利影響。

現在李雅最想知道的就是張寶天究竟用了什么辦法，竟然能驚動中紀委來查趙東升，她可是對張寶天的社會關系一清二楚，知道張寶天根本就沒有什么外力可以借助的，而且中紀委肯定也不會無緣無故就下來查趙東升，肯定掌握了什么東西。

對此，李雅是百思不得其解，想不明白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晚上九點多，方翠蘭被幾名便衣警察從太安市一個遠房表妹的家里帶走，警方為了找她整整花費了一下午的時間。

方翠蘭接受完了格萊斯等人的采訪后就回了家，得意洋洋地將李雅被她罵暈倒和接受記者采訪的事情告訴了準備去單位上班的張寶天，認為趙東升這個“奸夫”就要倒霉了，崔娟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地對李雅一通貶毀，將李雅說的一無是處。

張寶天得知方翠蘭竟然將趙東升和吳雯被中紀委雙規的事情向外界泄露出去后大吃了一驚，立刻意識到方翠蘭惹了大麻煩，破壞了中紀委對趙東升的暗中調查。

直到這個時候，一直洋洋自得的方翠蘭才知道事情竟然這么嚴重，頓時嚇得六神無主，要是中紀委的人來找她的麻煩，那她豈不是要倒大霉了。

張寶天是個孝子，不想方翠蘭卷入這起風波中，于是就讓她帶著崔娟到親戚那里去避一避，等風頭過了再回來。

方翠蘭覺得張寶天說的有道理，因此簡單收拾了一些衣物，領著崔娟去了康縣，準備去哥哥家里躲躲。

警方很快就查到了方翠蘭的身份，追到方翠蘭家里的時候方翠蘭和崔娟已經離開了，因此就去市民政局找了張寶天，把張寶天帶到警局協助調查，想弄清楚方翠蘭所說的趙東升和吳雯被雙規的事情是從哪里聽來的，想要把造謠的源頭挖出來。

黃州市只有馬天益和何偉直到趙東升的事情，就連市政法委書記也不知道，就更提警方了。

面對著警方的訊問，張寶天保持了沉默，對任何問題都不予回答，這在警方看來他的態度十分惡劣，而且心中有鬼。

正當警方準備加大審訊力度的時候，警察局長接到了一個電話，然后把張寶天交給了兩名來警察局的西裝革履的男子，任由那兩名男子將張寶天帶走，使得警察們倍感驚訝，不知道那兩個西裝男子是什么來頭。

張寶天隨后被帶去了黃州市賓館，在一個房間里他見到了眼鏡男，那兩名西裝男子是中紀委的工作人員，被眼鏡男派去接他回來。

眼鏡男得知張寶天被帶進警局后立刻給馬天益打了電話，表示張寶天是趙東升一案的涉案人，因此中紀委要接手，順利地將張寶天要了過來。

此時此刻，不要說馬天益，就連周浩然也不會知道，張寶天不僅僅是一名涉案人那么簡單，他就是給京城紀委老領導寫檢舉信的人，是中紀委手里調查趙東升的一張王牌，自然不會坐視他被警方帶走。

眼鏡男這個時候已經知道在酒樓里爆料的中年婦女是張寶天的母親方翠蘭，并且知道方翠蘭已經躲了出去，因此希望張寶天能把方翠蘭的去向告訴他們，他們好處理因為方翠蘭的爆料而帶來的社會影響。

在得到了眼鏡男不追究方翠蘭的責任后，張寶天將方翠蘭的去處講了出去，于是馬天益讓康縣警察局局長親自去方翠蘭哥哥家里帶人。

可讓人感到驚訝的是，方翠蘭并不在哥哥的家里，方翠蘭哥哥家里人告訴警察，方翠蘭根本就沒來過這里。

這一下，方翠蘭的去向就成了一個迷，經過分析后，眼鏡男感覺方翠蘭可能改變主意去了別的地方，于是就讓人調查方翠蘭的社會關系，逐一進行排查。

果然，方翠蘭覺得去哥哥那里不安全，畢竟她與哥哥家的來往比較密切，所以她在半路上就想到了這個以前不怎么來往遠房表妹，去年張寶天幫了表妹家一個大忙，她和崔娟在那里住幾天應該沒什么問題。

如此一折騰，就到了晚上九點，不過既然人找到了，那么眼鏡男也就松了一口氣，等著太安市的警察將方翠蘭和崔娟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