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袁華抿了口茶水,干咳一聲引起人們的注意后,滿臉堆笑的朝楚正平說道:“楚老弟,在下有一事相告,不知當不當講。”
屁話!純屬屁話!楚陽不屑的撇了撇嘴,還當不當講?你他娘的都提出來了,我這個好面子的免費老爹怎會拒絕。
果然,楚正平鄙夷的瞥了一眼“笑容可掬”的袁華,滿面正色,語氣微怒:“難道我楚府上下還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不成!今日李大人在此,袁大人有何事盡管道來。”
李大人?聞言,楚陽略顯驚訝的看向坐于其父身旁的李民生。原來他也是當官的!
想到楚正平那處之泰然,波瀾不驚的樣子,楚陽心中恍然,怪不得楚正平一點也不驚慌呢,原來早已搬來了救兵。貌似這李大人的官職比那位袁千戶還要大上那么幾級。沒想到自己的事情竟然鬧得如此之大,還真有點向那位寫《湯姆叔叔的小屋》的女作者——斯托夫人。引起一場戰爭(美國南北戰爭)的小婦人啊!
想通這點后,楚陽釋然一笑,這件事情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咳!”袁華清了清嗓子,略顯忌憚的窺視一眼李民生,見其并無反對之意,于是壯著膽子,擺出一副頗為“為難”的樣子。“此事事關重大,可否單獨討論?”說著,他還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悠閑吃茶的楚陽,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嘭!”楚正平猛地將茶盞摔到茶幾之上,冷哼一聲,道:“袁大人到底是何用意?我楚正平行事雖不求磊落,但也光明正大。無論何事,袁大人但說無妨!”
“呵呵,楚老弟誤會在下了。楚老弟行為端正,為人正直,在下還是十分佩服的。”袁華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說話間,再次將目光移向楚陽。“有楚老弟如此榜樣,我袁某人又怎會做那別有用心的宵小之徒。”
“噗!”聽到元謀人的稱呼,楚陽當下便笑噴了。根本就沒有將對方那宵小之徒的比喻放在心上。
“我兒何事?”見狀,楚正平不無關懷的問道。
“多謝父親掛懷,兒無恙。”楚陽謝過楚正平的關懷,隨即滿面笑意的看向袁華。你個死胖子竟然自稱元謀人?那你老婆一定就是北京人!如此想著,楚陽脫口問道:“袁大人,小侄冒昧,斗膽詢問,不知另夫人是哪里人士?”
“賤內乃京城人士。”袁華脫口而出,言罷,一臉狐疑的看向楚陽,疑惑道:“不知賢侄所問為何?”
“啊,隨口一問,別無他意。”楚陽強忍著笑容答道。
京城人士,果然是北京人。袁華和他老婆,元謀人與北京人……楚陽腦中立刻YY出兩只黑毛大猩猩在一起的畫面……
你來自北京周口,
我來自云南元謀,
牽著你毛茸茸的小手,
啊——
是愛情讓我們直立行走!
看著楚陽那強忍笑意的俊臉,眾人皆是一臉疑惑,尤其是袁華本人,心中更是感覺奇怪。這小子,都死到臨頭了竟然還笑得出來!不會是傻了吧?他哪兒知道,楚陽現在正在使勁YY他和他老婆呢!
被楚陽這么一鬧,原本緊張的氣氛頓時輕松不少。眾人之中,唯有那位夏詩語仍時不時的看向楚陽。面容肅然,柳眉微皺,顯然是在想什么事情。
“袁大人,爾有何事,望速速道來。如若無事,那就請回吧。我與楚老弟還有要事相商。”久未言語的李民生看著比鄰的袁華,一臉淡然的說道。
“呃……”聽聞李民生竟然下了逐客令,袁華開始猶豫起來。同在西陵府為官的他當然清楚李民生的官職,官大一級就能壓死人,何況對方并不止大自己一級這么簡單。就在袁華猶豫不決之時,柳成林卻暗中朝袁華點了點頭,奈何對方卻沒有發覺。
“咳。”夏詩語輕咳一聲,幽然的端起了桌上的茶水,慢飲的同時極其隱蔽的朝袁華微微頷首。
一直注意對方的楚陽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的,心中頓時了然,看來此女也是跟他們一伙兒的。可是讓楚陽奇怪的是,一個女子登堂入室,在場的其他人竟然沒有絲毫反對。難道此女還有其他身份不成?楚陽暗暗的想著。
“李大人開口,在下卻之不恭,定當如實稟報。”袁華起身抱拳,虛情假意的客套了一番。
卻之不恭?哼!楚陽不恥的冷哼一聲,裝逼,接著裝逼!老子讓你裝逼不成變傻逼!
“楚老弟,在下方才之所以再三要求避嫌,實則是因此事與令公子有關。”袁華一臉“為難”的看向楚正平,但那幸災樂禍的眼神卻暴露了他到底有“多為難”。
心知肚明的楚正平自然知道袁華所知何時,當下便準備開口怒喝,不料卻被悠然起身的楚陽打斷。
“袁大人。”站起身來的楚陽屈指輕輕彈了一下衣袖,一臉玩味的看向信心十足的袁華和柳成林,淡淡的說道:“既然事關在下,定然非同一般,還請速速道來。恰逢李大人在場,也好有個見證。”
“我兒……”楚正平欲言又止。
聞言,楚陽向其父投去一個安心的眼神,自信一笑:“誠如父親大人所言,我楚府上下,行事素來光明正大,怎會懼怕那些宵小之徒的挑撥離間。”說著,楚陽目光冰冷盯著站于廳堂之前的柳成林。“是吧,我的柳總管,柳舅父!”
柳成林果然城府極深,面對楚陽那寒冰刺骨般的眼神不但沒有絲毫慌張,反而微微一笑,躬身附和起來。“少爺所言極是。”
見楚陽公然挑釁柳成林,教誨楚陽別去招惹對方的楚正平雖然眼神略顯慌張,但也沒有任何阻止楚陽的意思。看來他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而坐于楚正平身旁的李民生則頗顯平靜,自始至終,總是一臉微笑的看著楚陽。眼中滿是嘉許之意。
與其相反,袁華身旁那位女子在聽到楚陽那若有所指的話語時,端著茶盞的柔荑下意識的顫動了一下,眼神略顯不安的瞧了一眼自信滿滿的楚陽。心下暗忖,事到臨頭,此人為何如此自信?難道計劃中存有破綻?
“既然賢侄如此爽快,我袁某人若再遮掩就顯得小家子氣了。”聽聞楚陽所言,袁華立刻喜上眉梢。哼哼,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這可都是你自找的。如此想著,眉開眼笑的袁華迅速將事情娓娓道來。“今日在下忽然得人舉報,有人狀告楚家少爺。在下聞言一驚,遂究其緣由,那人聲稱親耳聽到現今的楚家少爺乃是他人冒充,所謂竟是霸占楚家家產。在下與楚老弟相交莫逆,怎能受那宵小之徒所騙。隨即派人暗中調查,奈何結果,竟,竟然正如那人所說……”
聽著袁華那漫天的屁話,楚陽心中那個氣啊!恨不得立刻將這個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元謀人給挫骨揚灰。霸占楚家家產?娘的,想要霸占楚家的是你們這群原始人才對!竟然誣賴老子!哼,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啪——!”怒不可遏的楚正平狠狠地將手中的茶盞摔在地上,厲聲怒喝:“一派胡言!”
“楚老弟消消氣,何必為這些小事大動肝火。”李民生輕聲安慰道。隨即將目光移向方才滔滔不絕侃侃而談的袁華袁千戶,淡笑一聲,道:“袁大人,本官有一事不明,還請袁大人幫忙解惑。”
“大人何事?只管吩咐,下官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袁華躬身行禮,謙恭無比的說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袁大人應該主管西陵兵政的,而這舉報狀告之事也應為州府分內。為何這民事案件會舉報于總管兵政的袁大人呢?難道那原告不知西陵衙門所在何處?”李民生一臉玩味的盯著袁華那肥胖的身體,楚陽清楚的看到,李民生看袁華的眼神,根本就不是看活人的眼光,反而更像是在看死人。
工部、禮部、戶部、刑部、吏部、兵部,六部之間,互相牽制卻又互不干涉。袁華身為軍中千戶,不言自是兵部之人。現在卻公然干涉刑部之事,如若被有心人將此事夸大那么一點,然后在朝堂之上參奏一本……袁華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
“這……”袁華左顧右盼,一時語塞。其實這也不是袁華準備不周,實乃事出突然,袁華前來楚府逼宮之時,也沒料到棘手的李民生會出現在這里。
“俗語有云,身正不怕影子斜。依袁大人所言,既然有人狀告在下,那在下自然就是被告。今日有李大人在場主持公道,不知那原告現今何處?在下愿與其當場對峙!以證清白!”楚陽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緩步上前,不卑不亢的說道。
“這……”袁華頓時慌了手腳,不知何事額頭上已溢出涔涔冷汗。原告,他當然知道原告是誰,可是如此一來,萬一影響了上面那位主子謀劃已久的計劃……就算有九條命也不夠他死!
就在袁華猶豫不決之時,柳成林卻做了一個讓楚陽驚訝乃至震撼的舉動。
只見柳成林不急不躁,緩緩走上前,朝李民生微微躬身行禮后,顯出一臉自信,挺胸抬頭道:“原告正是在下!”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唯有那夏詩語依舊悠哉游哉的吃著點心喝著茶。
楚陽心中更是震驚異常,他做夢也想不到柳成林竟然敢直面向自己開戰。難道就憑在亂葬山上找到楚陽的尸體,就能讓他如此自信?
“柳成林!你……”楚正平怒指柳成林,由于怒火攻心,楚正平“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下文。
“呵呵。”相比楚父的怒不可遏,李民生卻異常坦然,只聽他輕笑一聲,隨即緩緩起身,擊掌稱快道:“好!如此一來,原告被告便齊聚一堂。那么本官就借楚老弟寶地一用,做個臨時公堂,將此事審他一審。”
“大人,民女有事稟奏。”此時,自開始便從未言語的夏詩語陡然發難,跟著起身湊起了熱鬧。
“何事?只要與本案有關,那就速速報來。”李民生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夏詩語,滿面微笑的說道。
“民女認為,若大人從頭審起,不但麻煩,同時定會浪費許多工夫。不知民女所言,大人可否認同?”夏詩語檀口輕啟,聲若天籟。可她那天籟般的聲音聽在楚陽耳中卻比催命咒還要刺耳!
這個女人……很不簡單!楚陽緩緩拿起茶幾上的茶盞,心中給出了一針見血的評價。
李民生思量一陣,雖然他很厭惡袁華那一方的人,心中也是一千一萬個不愿意。但他又不得不承認,此女所言極是。“這位小姐所言極是,依爾所言,那該如何是好?還請速速道來。”李民生謙遜的承認了對方言語的正確性,同時又詢問起解決之法。在他看來,對方既然能夠提出這樣的疑問,定然也想到了解決之法。
“多謝大人。”夏詩微微作揖,語淡淡的說道。“此法大人定然聽過。”說著,她猛地側身看向楚陽,雙眼充斥著玩味的笑意,一字一句,擲地有聲道:“滴——血——認——親!”
“啪——”楚陽手中那剛剛拿起的茶盞脫手掉在了地上,摔了個粉身碎骨!
滴血認親?滴血認親!!?
娘的,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在關鍵時刻將了自己一軍!雖然楚陽知道滴血認親根本就是不科學親子鑒定,但是他現在卻是身在古代,而古代人對滴血認親的迷信成都可不是一般的深!雖然楚陽是O型血,但他也不能完全保證與楚正平的血液相融。
怎么辦?
怎么辦……
媽的!蛇蝎蜂兒口,最毒婦人心,古人誠不欺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