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一塊腰牌正是昨夜孫國安收到了縣城那邊的飛鴿傳書,知道了李漢等已經抵達應山之後,他趁黑前來秘密拜訪之時戴在身上的腰牌。後來被李漢要來做了個憑證,便是因爲他考慮到了爭奪武勝關之時可用來詐開城門之用。
如今用在這時正是何時。
那清兵撿起了令牌之後不敢耽擱,直接將它遞到了那督隊官的手中。
“這..這是果然是真的!”
也不需要自己掏出腰牌來辨認了,那督隊官見過這腰牌,只看了一眼便知道是真的無疑。又看到幾人跟那孫國安一樣,均是斷了發,便以爲乃是他的下屬,當下心中鬆了口氣,不過爲了小心起見,他還是詢問了一句:“是孫大人的腰牌,只是,幾位爲何這般模樣?如今南方匪亂未平,未免亂黨探子窺視,還請多多包涵,在下這就派人過去詢問我家大人,可允許幾位入關!”
路姓青年皺眉,像是心中不悅,道:“閣下豈不聞禍從口出,我等這般模樣已得信陽的那位大人允許,卻是另有要務在身。不必去詢問你家管帶,直接派人去通知孫大人,就說是信陽那位大人派遣南下公幹的人回來了,他會親自過來領我等入關的!”
那督隊官一聽,又見他等人臨危不懼,面上沒有任何異色,心中早就生了萬般猜測。如今又聽他這麼隱晦的提醒,當下心中忐忑了起來,到底該不該去通知自家大人呢?
他正猶豫著呢,旁邊就有手下站出來了,“大人,您何許如此猶豫呢?”
“什麼?”
“大人,這幾位既然有孫大人的腰牌,想必應該真跟北邊有些關係。沒準還真是信陽派遣南下的人員也說不定。萬一幾位爺真要完成了什麼了不得的任務得了朝廷封賞,日後真要跟幾位大人提起大人,豈不是影響了大人的前程。”
“嗯,你所說有理!”
“以卑職之見,大人不妨派遣一隊弟兄以護送幾人爲理由,帶他直接入關進見幾位大人便是了。城中有我四營大軍在側,量他幾人便是真有齷齪也斷難整出什麼花樣來!到時真要生變,也可以幾人有孫大人的腰牌爲理由,幾位大人便是要追究起來也跟咱們沒有關係!”
那督隊官眼睛一亮,這倒是個好方法。當下便點頭應了下來。
“你這主意不錯,好,如此便是了!”
當下,他清了清喉嚨,說道:“幾位幾人有孫大人的令牌,想必也是有公幹在身。”
他停了停、又看了一眼幾人的頭上,方纔揮手下令:“周正目!”
“到!”
“你帶一隊弟兄,護送幾位大人往西大營見孫大人去!”
“是!”
“幾位,城中不許縱馬,幾位的馬匹還請先行寄放在這裡,等會各位若是需要快馬北上,可至城中駟馬監挑上幾匹腳程更快一些的!”
那督隊官沒想到他這很快就被對方果敢打斷了,只聽他路姓青年冷哼一聲:“不必了,我這幾匹快馬乃是名馬配.種,大人憐惜我等任務艱鉅方纔賞賜的幾匹。爾等等會派人好生威脅上等草料,然後爲我送至北門處,我等拜見了孫大人之後便要北上信陽府,路上耽擱不得!”
“是是是,我這就吩咐下去!”
那督隊官雖然被他頂了一句,不過奈何一羣人真被他欺騙了過去,以爲乃是信陽府派遣南下任務的人員,又見他等人傲氣不屑於開口說話,以爲真是心中有所憑仗,方纔嚥下胸中悶氣,臉上卻愈加的獻媚起來。
當下幾人下了馬,旁邊就有清兵上前爲他們牽走了馬繮。又有那督隊官召喚來的一隊士兵早就在旁邊候著了,見到幾人下了馬之後,當下便有士兵上前帶路,一行人往那關內西大營走去。
“呸,什麼東西!”
遠遠的看不到幾人的背影之後,那督隊官方纔猛地呸了一聲,怒罵了一句。
旁邊有清兵牽著幾匹快馬走到他的面前詢問道:“大人,您看這幾位大人的馬該如何處置呢?”
他瞟了一眼,只見這幾匹馬果真是寬額大耳,眼睛亮而有神,蹄子大而端正,身無雜毛,膘肥體健!雖然不確定是不是什麼名馬之後,但是也是一等一的戰馬出身。那督隊官雖然心中暗怒,到底眼力勁還是有些的,當下口中雖然叫罵什麼‘不過幾匹次等戰馬’,不過還是揮手吩咐手下將幾匹馬牽回關內,叫了幾人騎去駟馬監先行喂些乾草,再牽去北城門等候!
不提這邊,且說與此同時,城中西大營內卻又是另一番模樣了。
“呸,孫國安,你這匹夫想要作甚!”
營中大座之上,半邊臉上赫然還印著一個血紅色巴掌印的中年男人被捆縛了手腳綁在椅子上,只見他睜著一雙怒目,眼中滿是恐懼之色,怒視著正站在一旁不語的孫國安。
他正是張錫元。
“想要作甚?哼,沒看出來這三姓家奴又投效了亂黨了嗎?呸!”
坐在他下手方向的另一個人怒罵道,見他一身管帶軍服,赫然乃是信陽派遣南下接管了武勝關城防的四位管帶之一,而他身邊跟他捆縛在一起,明顯已經暈過去的赫然乃是另一位巡防營管帶。
爲防萬一出現了什麼紕漏,那張彪義子也被他請到了軍營之中,如今他雖因孫國安念道曾經張彪的提攜之恩,爲對他有何拳腳,不過卻也將他捆綁了起來,丟在了一旁怒視著他。
“孫國安,你這.....”
“你這....”
充耳可聞的到處都是怒罵之聲,這一處大營之內如今可不只有這些被他假借著張錫元的名義招來的各營管帶、幾位督隊官,還有不少隨行的士兵之後,都被他以各營管帶的性命脅迫降服,如今也都遭他捆綁在了營帳之內,短短的一會兒功夫,竟然已經有五六十人被他困在這裡了!
“閉嘴!”
焦急的看了一眼手中懷錶上的時間,孫國安怒罵了一句。
雖說他帶來的五十多人趁著一衆人不備,如今已經接管了大營附近的守備,不過若是聲音太大引來了正在巡邏的士兵,那麼他們現在的處境可就危險了。
“該死的李易之,不是說了他的後手就要趕到了嗎?怎麼還不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心中的恐慌與不安正在逐漸增加之中。
“大人!”
軍營被撩開了一道小縫,藉著便有一個士兵露出了頭來。
原來是他手下的一人。
心中鬆了一口氣,他忙詢問什麼事情。
“大人,屬下等發現今日值守的唐正芳要到了!”
“很好!”
他臉上表情一緩,鬆了一口氣。
如今這關內的將官之中,再一個唐正芳,他便已經基本上將關內的將官們全部掌握在手中了!
帳內的張錫元等顯然也想到了,當下怒罵之聲更甚,尤其是張彪的義子,聲音之大令他不得不從旁邊拿起一方抹布,強行塞在了他的口中,然後掏出槍來,往桌子上猛地一拍,“都他.娘.的閉嘴,不然我現在就斃了你們!”
還別說,他這一恐嚇還真是應了效了,張錫元等雖然憤怒,卻還是閉了嘴,當真是害怕他狗急跳牆,直接要了他們性命。
帳內安靜下來之後,他方纔轉過身來回話,“知道了,老規矩看準了出手!”
“是!”
那人應了一聲之後,便退了出去。
不久之後外面傳來一聲詢問之聲,藉著帳內便聽到了幾聲悶哼,帳內一羣被捆縛的將官心中一嘆、知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