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離世是我們全家的悲傷,一個被父親領回來的女人也被捲入了悲傷之中。
繼母傷心的跪在奶奶的靈前,傷心的哭泣起來,她的樣子讓村裡人刮目相看。
一般的女人誰這樣兒,最多也就是幫著家人處理喪事,或是直接離開這裡。
而繼母沒有這樣選擇,她的作法讓父親和鄰居爲她挑起大姆指。
“媽,你辛苦了一輩子,啥好吃的都沒吃到,這根蒜香肉腸是我專門從縣裡給您買回來的,你吃吧。”
繼母一邊哭著,一邊將買回來的香腸放在了奶奶的靈前,奶奶靈前的香火冒著縷縷藍色香菸向著天空而去。
“我家究竟是咋地啦,今年一下子沒了兩個人,老天爺,我郭慶到底是走得啥運呀?”
父親如癡如醉般的來到了奶奶的靈前,不住的向著上天埋怨著。
“奶奶,大寶給您添香來了,你生前最疼我,可您還沒享福,就這樣匆匆離去。”
我一邊說著,一邊哭著跪在地上,向著奶奶的靈前磕了三個響頭。
用那顫抖的小手,將這四隻燃著紅色火光,冒著藍色香菸的香插在了奶奶靈前的香爐內。
“一柱香菸上青天,瑤池九天大門開,一生慈祥吳老太,駕著青鸞向西來!”
二伯帶著白色孝帽含淚宣讀,奶奶過世一詞,全家人跪在奶奶靈前痛哭磕頭。
“吳老太一生善良,辛勤勞碌卒年於甲子年冬月二十,享年六十七歲。”
奶奶的不幸離世,讓我猶如牆頭草又遭暴風雨一般,我的心裡不住的顫抖。
奶奶靈前的那盞油燈在棺材前亮了一夜,我和繼母不眨眼的看護著。
對於這盞燈來說,在我們家農村的習俗有很大意義,如果它常亮代表後代人長壽。
奶奶的葬禮雖然沒有什麼像樣的東西,但十分豐盛,全村的人都來給我奶奶幫忙弔唁。
“老嬸呀,你咋說走就走了,咱們孃兒倆見面好像就在昨天,老嬸呀,我是根子媳婦,你看我一眼呀!”
這個人的年紀與我的奶奶差不多,一點說著,一邊哭著跪在了奶奶的靈前。
她的哭聲十分悲傷,讓我們家人全都跪了下來,再次流下了淚水。
“老嫂子,節哀呀,老嬸子走的突然,沒有及時告訴你,請你諒解。”
二孃彎下腰來扶著痛哭的老大娘,淚水從眼裡流了下來。
“靈前添上三柱香,老人靈前顯祥光,紙人紙馬開眼光,老嬸子西南大路走好!”
二伯拿起了用白紙糊著的東西,站在我們的面前,用手扔下了白色的紙錢。
白色的紙錢隨著寒風飄向了遠處,媽媽離世的時候也是這樣,想起了往事,我的淚水再次流了下來。
“奶奶,我好想你,你知道嗎,你走了後,就再也沒有人疼我了,我就真的成孤兒了。”
我一邊說著,一邊痛苦的哎哎的哭了起來,懷裡抱著紙糊的百寶箱,站在土路邊。
在我們家裡有這個樣說法,就是不放百寶香,世去的人就無法到達另一個世界。
“大寶快點兒走呀,今天給你奶奶送三了,讓你奶奶高興的離開好嗎?”
二孃知道我是個懂事的孩子,可又遇到這樣的事情,誰願意親人離開人世?
無論二孃怎麼勸我,我就是抱著紙糊的百寶箱,站在土路不走。
“我說你這熊孩子到底是咋回事呀,剛說完你懂事兒,你咋又變渾了呀,是不是討打呀!”
父親又露出了兇惡的一幕,他的眼裡露出了兇光,惡狠狠的攥著著手看著我。
“我就不走,我不要奶奶死,我要奶奶陪著我,奶奶答應我看著我上大學呢。”
我一邊說著,一邊哇哇的哭了起來,緊緊的抱著紙糊的百寶香。
“你趕緊給我走,告訴若是耽誤你奶奶送三的時間我饒不了你!”
“我就不走,我和奶奶在一起,要麼你打死我吧,我也不想活了!”
我的話似乎激怒了父親,他拿起了鞋底向著我的身上打來。
“你打吧,你乾脆把我打死算了,我沒了媽,又沒了奶奶,我不想當孤兒,你把我打死吧!”
“慶子,你別打了,他只是個孩子,你還能跟孩子較真兒嗎?”
繼母聽到我和父親的吵叫聲,趕了過來,一把擋在了我的面前。
“春燕,你給我躲開,這沒你的事,他不聽話,我管他不行呀!”
“管孩子可以,你也不看啥時候,咱媽已經沒了,先發送咱媽的事重要。”
“你看這小崽子,他不把抱著百寶箱向前走,他又不聽話!”
“你走不走,你今天不走,我就打死你,我就不信我管不了你!”
面對父親的威脅,我並沒有害怕,我抱著百寶箱,向著他大聲叫了起來。
“我不走,我就不走!我的媽媽沒了,我不能再沒奶奶,我要奶奶活過來!”
我說完便抱著百寶箱哭了起來,這百寶箱就是我們家的傳說,那裡藏著打開另一個世界大門的鑰匙。
“你不走是吧,好!今天我就給點顏色看看,讓你知道馬王眼長幾隻眼!”
父親一邊叫著,一邊掄起鞋底向著我的身上打來,算上這次,是父親第二次打我。
“慶子,你幹啥呀?你一個三十大幾的人,跟孩子較啥勁兒?”
“大寶快走,要不然,你爸他又打你了,快走,聽話別再犟了!”
我怎麼會聽繼母的話,在我的眼裡她是一個不稱職的女人。
就是這樣的女人,展現出了她的母愛,她用自己的身軀擋住了父親對我的毒打。
父親的鞋底打在了繼母的身上,她依然死死的擋在我的身後。
“慶子,你說你出去這幾個月白闖了嗎,你跟一個三歲半歲較個啥勁兒?”
二伯一把將父親推在了一旁,立著兇惡的眼神,看著父親。
“乖孩子,你奶奶已經過世了,你沒聽說過人死不能復生的話嗎?你的奶奶已經不能在活過來了啦!”
聽到了二伯的話,我抱著紙糊的百寶箱,蹲在地上哇哇的哭了起來。
“大寶,聽話噢,奶奶沒了,還有我,放心只要我活著,不會讓你爸爸打你好嗎?”
繼母的話讓我想起了奶奶生前的話,聽到繼母的話,我哇哇的大哭起來,彷彿心中有許多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