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司徒曉的是最后的絕望,夜碩能將她們關在這里,也定是夜洛很難找不到地方,只是蘇皇后呢?
司徒曉看著蘇皇后,她卻一語不發,靜靜望著森冷冰涼的絕壁,司徒曉想了想,想要問些什么,卻又發覺連自己的生死都似乎看不破,還去管別人的死活,可是在皇宮之中,她似乎最熟悉的便是蘇皇后,與其這樣悲慘的死去,還不如臨死前找個話頭說說。
“皇后,皇上怎么會也將你關進來?”渾身的痛苦已讓她覺得乏力,司徒曉說說話,也是為了減輕自身的恐懼與痛苦,沒想到蘇皇后卻回答了她的疑問。
蘇皇后轉頭靜靜看著司徒曉,對她道:“司徒曉,你知道我為何想要去牢中救你么?”
司徒曉一怔,搖頭,“我想不出來,或許是因為皇后看著我可憐。”
蘇皇后蒼白的笑容帶著一絲哀傷,“還記得我們在花園里你給我講的故事么?”
司徒曉又是一怔,詫異的目光默默看著蘇皇后,并不吭聲,是那個金鯉的故事么?
卻聽蘇皇后緩緩道:“那個故事,我很喜歡,就像是看到了曾經的我和他。”
語畢,司徒曉頭腦里只覺得一懵,心神不寧的聽下了蘇皇后的故事。
夜洛帶著將士翻遍了幾乎翻遍了整座皇宮,都沒有找到司徒曉,他心急如焚的站在皇宮那雄偉的大殿中,細細想著,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什么地方,此刻,蘇唯趕了過來,在夜洛耳邊低低說了句什么,只見夜洛臉色大變,匆匆朝著永樂宮方向走去。
夜洛在永樂宮呆了很久似乎沒有發現一絲那宮女遺留下來的痕跡,若是如蘇唯所想,那少女定是功夫頗佳,獨身留在這里裝作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定是想要告訴夜洛一些信息。
“晉王!”風昕從床角的角落找到了一片濕了的衣角,呈給夜洛,“這上面似乎有江水的味道。”
夜洛聞之一怔,將衣角細細看了看,上面不但有江水的味道,還有淡淡的霉味。凜著眉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什么,連忙拿去和夜碩的衣裳作對比,看著夜碩衣裳那正好撕下來的缺口,夜洛眉眼間露出深深的不安。
這分明是有人故意做出來的,憑事情發展的推算,若是夜碩到永樂宮留下了衣角,那這片衣角肯定早就干了,既然布料未干,那只有一個可能,有人撕了夜碩的衣角,然后浸了江水將布料仍在這里。
夜洛雙眸一沉,“去查查之前還有誰來過。”
蘇唯應下話,匆匆朝著遠處走去,風昕目
光焦急,在夜洛耳邊低語,“晉王,有人故意這樣做,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夜洛忖度一番,深深吸了口氣,“夜碩帶走曉曉的時候分明是在城墻上,而宮內并沒有江河!”想了想,夜洛眸底的光微微變了變,連忙吩咐風昕,“風昕,你仔細找找,最好是往皇宮下面找,快去!”
風昕點頭快速的離開了,夜洛低頭神色不安的看著那片衣角,呢喃:“曉曉,你究竟在哪里?”然,大步朝著城墻的方向走去。
昏暗陰濕的地底,司徒曉幾乎是提著心子聽完蘇皇后的故事,原來蘇皇后也是一個苦命人,只是她為了夜碩的江山做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而司徒曉也知道了夜洛為何一定要奪取南寧王朝的江山。
夜洛是柳太后親生,而柳太后卻勸說先皇立別的妃子的皇子為太子,夜洛一定是以為柳太后是被逼的,所以心存怨念。
司徒曉也對柳太后的想法起了一絲推測,若是太后不愛自己的孩子,那定然立其他皇子為太子,若是太后以天下為重,定會推舉一位明君,可夜碩是昏君啊!
“落到此下場,我也是自食惡果,不怨誰。”蘇皇后后悔的話帶著絲絲凄涼,她喊司徒曉,道:“司徒曉,我做過最對不起你的事就是害了你肚里的孩子,他是無辜的,為了夜碩我竟然連一個未出生的孩子都沒有放過。”
司徒曉心中一痛,低頭看著被血液染透了的囚衣,無聲的冷笑,蘇皇后慢慢倚著墻壁站起來,朝司徒曉走,“你一定很恨我吧,可我就要死了,若還有來世,我一定還你……”走得近了,蘇皇后才發現司徒曉下身已被一片血液染得暗紅,她臉色大變,額頭上的血在異樣的臉上顯得異常的猙獰,蘇皇后驚呼,“司徒曉,你……”
司徒曉臉色蒼白,似乎下腹的痛楚已令她失去了感覺,她凄絕一笑,淡淡道:“你沒殺死我肚里的孩子,可我孩子注定命薄,挨不到臨盆之日。”
“司徒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蘇皇后踉蹌的蹲在了司徒曉身邊,看著一臉蒼白的司徒曉,心中想起來,莫非她的計謀早被司徒曉猜透,那在宮中的這些日子,她是不是處處都防備著她,即使在牢中,她懇誠的去救她,也被她懷疑。
“你我都注定要在這里壽終,從前的事知道了又何妨?”司徒曉神色疲憊的看著蘇皇后,“我只是后悔,那日出宮后沒有聽夜洛的話,跟著他走。”
“啊啊!”
一陣慘叫將司徒曉和蘇皇后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那條瘋狂的鱷魚已將最后
一個侍衛撕成了兩半,江中的血水迅速散開,這早已被血腥味覆蓋的地底也熏得人忍不住作嘔。
“皇后。”司徒曉心中恐慌不已,卻極力讓自己裝得平靜。
蘇皇后也看得一片膽戰心驚,上牙打著下齒,顫抖的道:“我已不是皇后,我叫蘇寧兒,你若不嫌棄我滿手血腥,你就叫我寧兒。”
“你我都沒想到會有如此下場,就像我從沒有想過會橫跨一個時空。”
鱷魚吃了侍衛,一時之間已微微安靜了下去,但是,她們都知道稍許之后,待鱷魚消化了下來,下一個獵物一定會是她們其中的一人。
蘇寧兒倚著墻壁而坐,目光緊緊盯著那頭匍匐在水中的鱷魚,心中顫抖不已,卻又聽司徒曉道:“我本不是這個時空的人,或許死了會回到從前的世界。”
蘇寧兒沒聽懂司徒曉說的什么,也沒有心思去想她到底要說什么,只是一個勁的猜想鱷魚下一個目標會是誰。
“寧兒,我已經消失過一次了,可還沒感覺過死亡的滋味,那是不是很可怕?”
蘇寧兒沒作聲,心中卻跳得如雷。
司徒曉靜靜轉頭,蘇寧兒臉上的汗水夾雜著血漬靜靜滑下來,此刻,她們心中都異常的恐懼,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會死,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死無全尸。
半響,蘇寧兒像是從恐懼中回過神來,她緊緊抓著司徒曉的手,將一樣東西遞到司徒曉手中,“曉曉,你的孩子雖不是我害死的,但我畢竟是做了虧欠你的事,這個墜子是慕枕給我的,若是來世,希望我們可以再遇,我不想再與你為敵。”
蘇寧兒已說得哽咽,司徒曉臉上露出一絲吃力的笑容,她緊緊握住蘇寧兒的手,一字一字道:“來世我們做好姐們,好不好?”
蘇寧兒眼中滾出了淚珠,但是還來不及回應司徒曉,便被司徒曉悚然失色的目光驚得滿臉驚慌。
鱷魚張著血盤大口擺動著長尾迅速朝著她們的方向游來。
“曉曉!”
蘇寧兒眸色恐駭,看著費勁全力將她推開的司徒曉,兩人的目光都呆滯空洞的盯著那頭朝著司徒曉狂奔過去的鱷魚。
它的目標是司徒曉!
“啊!”
終是在生死一線的關頭,兩人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嘶叫。
尖尖的利齒狠狠咬穿柔弱的身體,蘇寧兒蒼茫空洞的眼中綻放出一抹絕無倫比的笑容。
來世,她們要做一輩子的姐妹,還有慕枕……永遠都不會分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