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洛對于宮中發(fā)生的事情全然不知,倒是風沒有在規(guī)定的期限來到十里坡,這不得不另夜洛心中擔憂起來。
朗朗白日,晴朗的天空不見一片云彩,夜洛出了帳子,站在高高的十里坡上,十里坡下是英勇善戰(zhàn)的戰(zhàn)士他們都持著武器細密的觀察著敵軍的動向。夜洛披著戰(zhàn)甲,目光肅然的望著那條來到十里坡的必經(jīng)之路,似乎沒有異常,也沒有傳來風來臨的消息。
“皇上。”蘇唯從夜洛身后大步走上前來,夜洛倒是被蘇唯叫得霎時回過了神,他連忙轉過頭,用探尋的目光看著蘇唯,然而蘇唯只是略顯失落的搖了搖頭。
這樣的時刻已經(jīng)太多次了,扶桑國的幻術怕是沒有風真的誰都破不了了,然而傳回來的消息卻和現(xiàn)實相差了太多,若和風昕所說一樣,風應該在兩日前趕到十里坡,然而已經(jīng)遲了兩日,卻還沒有聽到風來的消息,這不得不另夜洛心中生起一股不安的感覺。
蘇唯看著夜洛略微擔憂的目光,似是安慰道:“皇上,或許風在路上遇上什么事情耽擱了。”
夜洛沒有看蘇唯,只是望著遙遠的天空,淡淡的道:“路上遇上了什么事還好,朕是怕他……”夜洛一下子不說話了,轉過頭來看著蘇唯,蘇唯霎時便猜到了夜洛在擔心什么,他上前一步,對夜洛用很輕的聲音對夜洛道:“皇上,屬下雖和他沒有太多接觸,但屬下相信江湖中人最重視的就是江湖道義,屬下相信他。”
“你是這樣想的?”夜洛輕輕發(fā)文,蘇唯連忙點了點頭,夜洛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何要和他答應他的提議,但他既然答應了他,夜洛知道,自己的心中也是信得過風的,只是不知為何,如風那般凌冽的男子也會在這件事情上耽擱。
“蘇唯!”
“屬下在!”
“朕怕宮中出事,你派人連夜將這封書信送到曉妃手中。”
蘇唯默默的接過書信,然后靜靜的退了下去,他知道這封信夜洛寫了已經(jīng)有些時日,只是沒有將它送出去,或許里面寫了他不想說出去卻又不得不告訴司徒曉的話。
“曉曉,朕會平安的回到你的身邊,那時,朕要看見你開心的笑容。”夜洛淡淡的望著十里坡下,此刻,扶桑國的將軍殺步崇已經(jīng)帶領一萬名將士踏入戰(zhàn)場。
十里坡下響起了戰(zhàn)斗的號角,與以前不同,這次似乎吹得有些急促與高亢。
“他們在做什么?”
夜洛在高高的地方便看見了敵軍齊齊停在了十里坡外,而且他們都成一字型排開了很遠。
先鋒部隊已經(jīng)出去迎戰(zhàn),但也都站在對持的距離,誰也沒有上前,兩軍都這樣僵持著,敵不動我不動。
然而,敵軍卻使出了叫罵戰(zhàn)術,全軍幾乎都不像正規(guī)的戰(zhàn)士,倒像是市井上的小混混,一個比一個叫罵得厲害。
“皇上,殺步崇如此叫囂,今日會戰(zhàn)也只帶了一萬將士,如此架勢,依屬下看似乎有詐。”
蘇唯的話夜洛早已覺得有問題,如殺步崇那樣如狼虎般的武士怎會用這樣的痞子戰(zhàn)術。
然而,夜洛還沒有猜到其中的道理,南寧的戰(zhàn)士已經(jīng)按耐不住,揮著戰(zhàn)旗朝敵軍飛快的奔去。
夜洛只能先看看再說,即使是有幻術,也可以讓大部分的人馬退出來,然而另夜洛想不到的是,敵軍卻在我軍沖到陣營時仍然按兵不動,叫罵聲連連不斷,似乎沒有一個人揮起手中的武器。
將士們的利刃朝著敵軍戰(zhàn)士的脖子劃下去,然而,另夜洛萬分吃驚的是那些被砍了頭的敵軍戰(zhàn)士竟然是幻象!
“不好!”夜洛低呼一聲,立刻下令讓將士撤退。
然而,當將士們發(fā)現(xiàn)自己上了當時,已經(jīng)完全陷入了敵人的幻術里。
那片黃沙飛揚的土地似乎已變成了一片流沙,將士們越是掙扎,越是想要退回來,那流沙便流動得越快。
“噶噶!”
與此同時,天空也飛來了一群群紅色的鴉,夜洛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紅鴉,就像是燃著火的火球,它們嚎叫著,用鋒利的喙去啄將士的眼睛。
霎時間,一片戰(zhàn)場竟成了一片單面的屠殺。
兩萬的將士退回來的不到一半,而且大部分都受了很重的傷。
“桑步烈!”夜洛說的咬牙切齒,就連蘇唯在邊上也感受到了鋪天蓋地的壓力與無助感。
敵軍中竟有人懂得這樣的幻術,他們太過于輕敵,難怪先皇攻打了數(shù)年的敵國,卻依然不見絲毫起色。
蘇唯單膝下跪,懇求道:“皇上,屬下懇請皇上收兵。”
“打不到扶桑國,朕絕不收兵。”夜洛逼紅的瞳孔在陽光下閃爍著危險與憤怒的光芒。
這一戰(zhàn)決不能退兵,今日攻不下明日可再攻,夜洛不信他攻不破敵軍的幻術。
夜洛朝著十里坡下走,卻剛走出一步,胸口忽然傳來一陣猛地的銳痛。
“皇上,你們還不快去找太醫(yī)!”蘇唯扶住夜洛,夜洛順著蘇唯的手緩緩站直身來,心頭一陣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
他暗暗的想:究竟有什么事情發(fā)生?
而荒野中,風昕趕著馬車快速的飛奔,已經(jīng)連夜趕了好幾百里路,十里坡就在幾十里外,只要再堅持一下,就可以將司徒曉送到至少比現(xiàn)在安全的地方。
然而,危險卻在這一刻來臨了。
荒原里起了風,驚了奔馳的馬,那一刻,馬兒不受控制的朝著相反的方向跑去,一陣顛簸,司徒曉已經(jīng)察覺到了四周的異常,在珍兒和小酌的攙扶下,司徒曉終是觸到了簾子,她邊拉著馬車內(nèi)的幌子,邊心驚的問:“風昕,是……出什么事了……”
卻見風昕拼命的去扯韁繩,而那匹瘋了的馬卻狂野似的不肯停下來,就像是受到了某種驚嚇。
“娘娘,你快坐進去。”風昕朝著身后喊了聲,便又去扯韁繩。
馬車顛簸得太厲害,以至于司徒曉被一股力道震回車內(nèi)。
幾個人都嚇得不輕,就在風昕將馬車完全控制下來時,眼前的景象已經(jīng)令他完全不能相信。
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片峽谷,這個峽谷曾是他、阿蠻和阿笙一起呆過的地方。
“若是你們可以走出去,本國師就放你們?nèi)ズ退麍F聚。”
微生顏的話就像是盡在咫尺,另司徒曉忍不住打了個冷戰(zhàn),幾人下了馬車,卻都被眼前的峽谷驚呆了,這哪里是什么荒原,分明是一片其樂融融的仙境,峽谷內(nèi),百花齊鳴,溪流潺潺,蟲鳥啼鳴,各種彩蝶穿梭其中,還有那飛流而下的三千飛瀑。
太像了,像得另風昕不得不去懷疑。
可他分明是知道是幻境,卻心頭走不出去,迎面而來的是一個女子,身著鮮紅的衣袍,頭戴著鮮艷的花冠,脖子上戴著的是一棵寶藍色的墜子。
天之淚!
風昕豁然一驚,這個人分明是阿蠻,一模一樣的容顏,一模一樣的笑臉,她的一切什么都沒有變,變的只是飛流而逝的時光。
風昕呆呆的愣在原地,這樣的笑容是他畢生也不敢面對的東西。
司徒曉和珍兒、小酌站在風昕的身后,當她看著阿蠻越來越近時,才發(fā)覺她的身上似乎有什么東西很熟悉,熟悉得令她害怕。
“歡迎你們來到花之谷,我叫阿蠻。”
“阿蠻?”幾人面面相覷,根本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阿蠻是誰,唯有風昕如雕塑般呆呆的一動不動。
真的是她,真的是……
風昕臉色一白,在心底一遍遍的重復著,阿蠻的出現(xiàn)早已令他不再在意周圍的一切,無論是幻境還是夢境,只要有阿蠻,風昕便什么都不在乎了。
“墜子!”就在阿蠻快要走近風昕身前,司徒曉忽然發(fā)現(xiàn)了有什么不同,她脖子上的墜子竟然和風昕身上的一模一樣,她嚇得微微一踉,連忙對風昕道:“風昕,你是不是認識她,不然你身上為什么會有和她一樣的墜子?”
司徒曉在期待著風昕的回答,然而風昕卻像是走進了自己的夢中,竟然一句不發(fā),只是呆呆的看著阿蠻。
“墜子?”
阿蠻柔和的笑容忽然僵持在臉上,她默默的盯著風昕,似乎在等待著他的回答。
司徒曉用急促的聲音又道:“風昕,她是誰?”風昕莫名的
動了動,卻依然沒有任何動作,司徒曉害怕風昕出事,忽然上前一把拉住風昕,用力將他搖醒,當風昕用失神的目光看著司徒曉時,卻聽司徒曉用慌亂的聲音喊他,“阿蠻是誰,風昕,你認識的對不對?”
風昕被司徒曉的話愣得一怔,他不安的目光靜靜轉向了阿蠻,阿蠻也用一種狐疑與震驚的目光看著他,仿似這一刻,幾個人的臉上都露出同樣的困惑。
“我,我不認識阿蠻。”
司徒曉激動的指著阿蠻脖子上的墜子,否定,“你撒謊,不然那顆墜子怎么會和你身上的一模一樣。”
聞之,幾人如磐石般呆滯不動。
阿蠻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風昕,這個人,他見第一面便覺得熟悉,莫非真有什么淵源?
“娘娘,你可能看錯了。”風昕卻忽然用異常平靜的眼神看著阿蠻,靜靜抬起右手,合起一個蓮花指對著阿蠻,低聲道:“幻境!”他差些死在這個幻境中。
“轟!”
一聲轟鳴,峽谷內(nèi)的繁花似乎被那陣響動震為了烏有,就連翩翩彩蝶也完全消失在司徒曉的視線中,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們所在的地方仍然是剛剛的那片峽谷。
“你是誰?”
說話的不再是一個溫柔的女聲,而是微生顏異樣震驚的說話聲,他慌亂的眼神中充滿了焦急不安,風昕使出來的解術太像一個人,像得令他無法不去肯定他就是自己所熟悉的那個人。
風昕微微錯愕,他失神的收回右手,垂下來的手竟在袖中隱隱的顫抖。
“你是彥哥哥么?”微生顏近似顫抖的話另風昕心頭竟莫名的害怕。
他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微生顏,更加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司徒曉,若是微生顏的話得到了證實,那么,司徒曉的身份也得到了證實,殺父之仇,誅滅九族的仇恨,她那樣的深愛著夜洛,這筆賬該怎樣了結。
風昕從來不知道自己會處在這樣的困境中,夜洛身邊的近身侍衛(wèi),昔日晉國的王子,竟在這樣的時刻變得膽怯與懦弱。
司徒曉生滿疑慮的目光謹慎的看著風昕,他目光中雖帶著一絲淡定,但他的沉默卻另司徒曉心頭不得不對風昕的身份起著猜忌。
能讓敵國國師那樣親切的稱呼為彥哥哥的人,他究竟是誰?
是細作么?
司徒曉忽然很害怕如風昕這樣身份復雜的人留在夜洛身邊,就像是一顆隨時會爆炸的定時炸彈。
司徒曉肅然的目光盯著風昕,冷聲問:“風昕,你到底是誰?”
“娘娘我……”風昕想要替解釋,想要解除司徒曉對他的猜忌,但竟到了如此時刻,他卻不知道該怎樣解釋,任由她誤解。
事實不能說,可這樣什么都不說,他的處境是不是會更加的困窘。
風昕幾次救了司徒曉,司徒曉也不想去懷疑風昕,但是為了夜洛,她不得不句句逼問他,“風昕,你不要騙我,只要是你說了,我就信。”
她的目光緩緩落在微生顏身上,從微生顏緊張與急促的眼神中她可以很明確的感受到,微生顏口中的彥哥哥絕對與他有著某種很親密的關系。
“我不認識他。”風昕終是下定了某種決意,若是一定要有人受傷,那么那個人絕對不能是他在乎的人,若是一切可以由他一人來承擔,那么,除了他自己,他別無選擇。
司徒曉不知道該不該信風昕,但自從見了微生顏后,風昕便讓司徒曉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感覺。
“娘娘,我會打開一條通道,你們要用最大的力氣跑出去,不要回頭。”
“那你呢?”司徒曉低聲問,想要去拉風昕的手示意他一起走,但風昕卻推了一把珍兒和小酌,一手用幻術打開了一條她們身后的通道,厲喝,“快走!”
司徒曉的手只離風昕一寸的距離,甚至她可以感覺到風昕那翻飛的衣袂從她圓潤的指尖靜靜滑過。
“你真的以為可以贏我?”微生顏上前一步,目光冷淡的看了看從那條通道離開的三人,繼而冷笑了起來,帶著一種睥睨,“不管你和彥哥哥有沒有關系,今天你必須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