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囡緩緩站起身。
“絕對不可以!”父親道。
“爸,這是唯一的辦法,唯一讓曾家相信我們,并且在將來曾泉成功后,我們江家分得一杯羹的辦法。”江采囡道。
父親閉上眼,坐在沙發上,右手兩根手指揉著鼻翼兩側。
“要讓江家在未來擁有發言權,我們就必須向曾家獻上有份量的投名狀,做一件其他任何人都做不到的事。就是這一件!只要把那個人給拉下去,曾泉的位置,試問還有誰可以挑戰?首長要的是這樣的局面,要的是曾泉可以穩穩當當走到最后,曾家更加需要。如果這件事我們不去做,其他人,遲早都會想做。只要霍漱清和曾泉在回疆和滬城地位穩固,并且做出成績,到時候見風使舵的那些人,絕對會想到用這一招去投靠曾泉。與其讓他們占了先機,不如我們先做了,為我們江家,在未來謀個位置。”江采囡認真地勸說道。
父親沉默了良久。
“你說的,并非沒有道理,眼下,想要在曾家那邊得到我們的位置,這是唯一的最好的辦法。除了這個,就是把葉首長拉下馬。可是,葉首長經營這么多年,又有后面的支持,想要動他,比登天還要難。”父親道。
江采囡點頭。
她也知道父親說的是事實。葉首長的位置,很難被撼動。想要動搖葉首長,那就直接動到了葉首長背后的人物,那是絕對辦不到的事。也正是因為葉首長有如此的地位,這些年才會如此飛揚跋扈。
“所以,眼下就這個是最好的辦法。葉家直接向曾泉動刀了,那么,曾家也會想著對葉家的人動手。”江采囡道,“您現在可以做到這件事,不要放過這個機會,爸。”
父親卻搖頭。
“爸,您為什么——”江采囡問。
父親沒有回答,江采囡便問:“您是覺得我們這邊的那個,如果國家交到他手里,會更好嗎?”
“這一點,我沒有想過。我沒你那么幼稚,那些口號,在外面講講就算了。”父親點了一支煙,坐在沙發上,翹著腿抽著。
江采囡望著父親。
“這么大個國家,交給曾泉就會好嗎?未必!我不相信咱們這邊的那個,也不相信曾泉。就那個喜歡自己的親妹妹的曾泉?他有能力擔起這么重的擔子嗎?曾泉,他有的只是一個好的出身,還有他的婚姻帶給他的政治力量,能力?算了吧,就啟正都比他強!”父親說著,吐出一口煙,“我要的,只是我們江家的權利,誰能給我這個,我就支持誰。國家?民族?”父親笑著搖搖頭,“你覺得有多少人會把這個放在心上?曾泉?還是那個?沒有人,這些,只是他們的說辭,只是他們的口號而已!他們想的,歸根結底就兩個字,權利!”
“霍漱清不會那樣,漱清他——”江采囡道。
父親卻搖頭,道:“霍漱清,他只是比別人做的更隱蔽而已,你覺得他無意權利嗎?他如果真的對權利無所謂,他會心甘情愿守著一個只有半條命的曾家女兒?他會容忍自己的老婆和兄弟給他戴綠帽?他會在回疆對自己的手下下那么重的手?說到底,他是個貪權的人,霍漱清,才是個貪戀權勢的人。他偽裝了自己,表現的很偉大,可是,他的野心,不是你能看到的。”
“不會的,漱清絕不是——”江采囡辯解道。
父親笑著搖頭。
“野心大的人,才會偽裝自己,就像霍漱清一樣!”父親道。
江采囡低頭不語。
“你可以等到將來看看,曾泉究竟有沒有機會上位。有霍漱清在,曾泉?他永遠都是第二。”父親道,“曾家與其防著葉家,真正要防著的,是霍漱清,而不是其他人。霍漱清的野心和能力,才是曾泉最大的對手。其他人,根本威脅不到曾泉!”
江采囡望著父親,道:“那您打算怎么做?”
“我得,想想,想想。”父親道。
說著,父親就站起了身。
江采囡望著父親拉開書房的門離開,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也許,這次未必不是沒有希望。
如果,如果父親可以和霍漱清站在一起,一起打拼的話,才是她最想要看到的局面。哪怕,她什么都得不到,什么都得不到。
“囡囡——”父親關上門,回頭叫了她一聲。
江采囡站起身,望著父親。
“霍漱清的城府,不是一般人可以應付的,你,要小心。”父親道。
“我明白,爸,您放心,我,相信他。我,永遠都相信他。”江采囡道。
“這件事,關系到我們江家的生死,我,需要時間考慮。”父親道。
“您什么時候可以給我答復?”江采囡問。
“中午之前。你也回去睡覺吧,我會給你電話。”父親說完,就走了出去。
江采囡的心頭,卻依舊不能放松。直到最后一刻,她都不能輕松。
父親和霍漱清要見面要接觸,這件事需要和爺爺商量,還有大伯,他們都要商量,商量過了,才能和霍漱清見面,這還只是見面。對于他們來說,見面也不是件可以輕易決定的事。因為,即便是見面,也是有很大風險的。一旦這件事泄露,江家在葉首長這邊就會失去信任,這是非常危險的舉動。所以,江家要小心。
而霍漱清也明白這個結果,所以,他沒有太過著急。
中午到了,霍漱清到了紅墻,直接到了首長辦公室,見到了首長。
這是首長的秘書親自打電話通知他的,在他下飛機后,直接過來見首長。“其他人一律不要見”,這是秘書在電話里跟他說的。可見,事件的重要性。
霍漱清到達的時候,首長正在辦公室接見外賓,霍漱清等了一會兒,那些外賓會面完就離開了。
“漱清來了嗎?”首長問秘書。
“來了,在等您。”秘書低聲說。
“去把午飯安排好,我和漱清一起過去。”首長說完,就朝著辦公室去了,秘書便趕緊讓手下工作人員把午飯準備好。
“首長——”霍漱清一見首長從門里進來,忙起身道。
“咱們邊吃邊聊吧!”首長說著,便朝著另一扇通往餐廳方向的門走去,霍漱清跟著他。
“泉兒那邊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怎么看?”首長背著手,和霍漱清并排走在去往餐廳的路上,問道。
霍漱清距離他只有十公分距離,其他的工作人員都在兩米之外跟隨著。
霍漱清愣了下,沒有及時回答,首長便說:“你還沒和你岳父談過嗎?”
“還沒有,我打算這次過來一起談,今晚曾泉從滬城過來,我們見一面。”霍漱清道。
面對首長,霍漱清是沒有任何隱瞞的,畢竟他是從書記處出去的,也算是首長的嫡系了,絕對不會隱瞞首長。
“你有什么想法?我想聽聽你的意見。”首長慢慢走著,對霍漱清道。
正好霍漱清這次進京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關于曾泉的,雖然他還沒來得及和曾元進談,可是,首長問起來了,霍漱清覺得應該要和首長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這次的事算是化險為夷了,可是從這件事上反應出來的問題,我們必須警惕。”霍漱清道。
“是要警惕了。”首長說著,嘆了口氣,“他們是不會罷手的,在我這一輪他們輸了,下一輪,他們是要拼死一搏。在這樣的情況下,泉兒的生命安全——”
首長沒有說下去。
霍漱清望了首長一眼,道:“我有兩個辦法,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你說,我叫你來,就是和你商量這件事的。”首長道。
“第一,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在他們把曾泉拿下之前,我們先動手把他們的那個給拿了。”霍漱清道。
首長看了他一眼,道:“你繼續說。”
“他們那邊選出來的人,比曾泉出現的更早,年紀資歷各方面都比曾泉有優勢。畢竟是他們花了好多年培養出來的,如果把他拿下的話,他們那邊不光是要更多的時間和精力來尋找人選,還能起到打擊士氣的作用。”霍漱清道。
首長微微點頭。
“第二,就是把曾泉藏起來,樹立幾個人,障眼法來保護曾泉,分散曾泉的壓力和危險。”霍漱清道。
“你和元進說過嗎?”首長問。
“還沒有,我打算晚上和他說,征求他的意見。”霍漱清道。
“第一點要做起來并不容易,那個人很謹慎,想要抓他——”首長微微搖頭,“你這么說的話,是有什么把握了嗎?”
霍漱清望了首長一眼,道:“我和江家聯絡了,不過還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對付那個人,江家最合適。如果江家愿意做——”
“江家?”首長問。
“是的。”霍漱清點頭。
“那個,江家?”
“是的。”
“江啟正派人對迦因下手,險些要了迦因的命,你——你有把握他們會和你合作?”首長問。
“我們和江家之間有太多的恩怨,彼此之間的信任——”霍漱清說著,搖搖頭。
“這件事,要慎之又慎。”首長道。
“是的,您放心,我會小心。”霍漱清道。
“你們要保護泉兒的安全,可是,不能把什么事都替他做了。這條路,本來就是要從刀光劍影里走的,有些該他承擔的,就得他去承擔。這一點,你明白?”首長道。
霍漱清點頭。
“我不想你們把他保護的太好了。如果他自己不能經歷,將來都是很麻煩的事。并不意味著他坐在我這里就安全了,到了這里,遇到的麻煩更多。”首長道。
“是,首長。”霍漱清道。
首長停下腳步,看了眼霍漱清。
霍漱清也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