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一片安靜。
是啊,如果霍漱清的呼聲越來越高,曾泉,怎么辦?
這是方希悠擔心的,而方慕白——
沉默良久后,方慕白放下茶杯,看著女兒,道:“如果漱清依靠自己的力量走到了泉兒前面,那我們應該支持他,而不是為了泉兒而打壓他!”
說完,方慕白站起身,朝著辦公桌走去。
方希悠愣住了,視線一直跟隨著父親。
“爸——”她叫了聲。
方慕白坐在辦公椅上,拿起老花鏡,看著女兒,道:“漱清和泉兒,并不是競爭者,漱清工作干的好,他的力量越強大,對泉兒才是最大的支持。泉兒需要我們上一輩的支持和幫助,更加需要他的同僚的肯定和支持,眼下在這一代里,漱清是泉兒最大的支持者。如果你盼著泉兒可以成功上位,那就多幫助漱清一些,多幫幫迦因,漱清要是倒下了,你覺得還有多少人真心支持泉兒?”
方希悠,沉默了。
“坐上那個位置,雖然需要上下的支持和提攜,可是自身的能力和胸襟更加重要。一個只知道依靠別人支持、打壓身邊同志的人,怎么能夠擔當國家大任?”方慕白說著,頓了下,“你與其想著怎么防范漱清后來居上,不如多點精力做好你自己的事,早點生個孩子,泉兒要是沒有孩子,根本不可能讓首長支持他走到最后,這一點,你很清楚。至于漱清,他不會和泉兒爭——”
“爸,您怎么這么——”方希悠打斷父親的話,道。
“你不要覺得我是在偏袒漱清,我只是就事論事。泉兒要走到最后,需要你在他身邊支持他,眼光放長遠一些,胸襟開闊一些,要是連一個戰壕里的戰友都要算計,你覺得你是在幫他還是害他?”父親道。
方希悠,說不出話來。
“泉兒如今走的這條路,是這個世上最難走的。他本來就承受著很多的非議和質疑,你要是這樣反過來把問題歸結到漱清的身上,你覺得這是在幫泉兒嗎?你想讓別人看到一個怎么樣的未來的第一家庭?一個懦弱無能的首長,還有一個喜歡猜忌的第一夫人?這就是你想要的嗎?一個人的工作能力,可以在實踐中鍛煉出來,排位,可以被首長指定,可是威望,只有你自己去培養。你一直都是個通透的人,如今到了這重大的事情上,怎么就這么容易被別人給挑撥了?”父親道。
“爸——”方希悠道。
“我也很希望泉兒走到最后,希望他成功,可是,希悠,我更希望我們可以為國家選出最優秀的領導者,讓我們這個國家更加富裕強大的領導者。這是我們的職責,我的,也是你的,明白嗎?”父親道。
方希悠,望著父親。
“希悠,如果,泉兒真的可以走到那一步,你想過沒有你要面臨什么樣的環境?”父親問道。
“您的意思是——”方希悠問。
“你的面對的人,并不都是泉兒的支持者,有一些人會質疑他,還有人會反對他,是他的敵人。可是,你要把所有人都團結在一起,即便是敵人,也要利用可以利用的方面。這一點,你是很清楚的。如果你的胸襟,只能容納那些支持你的人的話,你沒辦法成為一個優秀的領導者。明白嗎?”父親道。
方希悠,低下頭。
“一直以來,你都做得很好,特別是葉首長那件事。我相信你將來會做的更好,比過去更好。”父親道。
“對不起,爸爸,我,錯了,我不該這樣看待漱清,對不起!”方希悠含淚道。
父親起身,走到她身邊坐下,輕輕撫摸著女兒的頭發。
方希悠望著父親。
“我知道泉兒這件事對你的影響有多大,面對這樣的沖擊,讓你保持冷靜,很不容易,畢竟,你的經驗還很少,而且,你和泉兒之前走到那樣的地步,突然之間讓你們和好,并且一起承擔這樣的重任,對你來說很難,爸爸理解。所以,爸爸不會怪你。”父親道。
方希悠流淚點頭。
“只是,從今以后,你要記住,要團結漱清和迦因,絕對不能喝他們鬧分裂,不能擠兌漱清打壓漱清,不要嫉妒漱清。泉兒要勝出,最根本的是靠他自己的能力,并不是我們的幫助。你要幫助泉兒更好的走上這條路,和他一起并肩解決所有的困難。漱清,他是泉兒的幫手,是戰友,而不是競爭對手,你要永遠記清楚這一點,明白沒有?”父親道。
“是,爸爸。”方希悠應聲。
“有件事,你能告訴爸爸真話嗎?”父親沉默片刻,問方希悠。
“什么事?”方希悠問。
“你和泉兒,你們的感情,現在——”父親沒有說下去,見女兒低下頭,道,“經歷過那樣的事,再好的感情都會有裂痕。爸爸雖然希望泉兒可以實現大家的期待,可是,我不想因此犧牲自己的女兒,我希望你是真心接受了他,他也是真心接受了你,而不是為了前途——”
“爸,您覺得我和他,還有可能真正在一起嗎?”方希悠打斷父親的話,道。
父親沉默了。
方希悠低下頭,苦笑了,道:“爸,我愛他,我,一直都愛他,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會走進他的心里,我——”
父親攬住她的肩膀,方希悠望著父親,父親便說:“想好自己要走的路,你還來得及。”
方希悠不語。
就在這時,方慕白接到了覃春明的電話。
方希悠趕緊起身,從父親的辦公桌上拿來父親的手機。
“是覃叔叔!”方希悠道,“那我先回去了,爸!”
父親點點頭,方希悠便穿上外套,背上包包,離開了父親的辦公室。
“春明,什么事?”方慕白接通了電話,問道。
電話里,覃春明便和方慕白聊著,只是,他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昨晚和兒子談了什么,除了,霍漱清!
而霍漱清,在接到覃春明的電話后,一言不發。
他知道小飛的處境,知道小飛的想法,也正是因為這樣知道,他才——
那個被他從小當做親弟弟一樣的小飛,不知不覺這么多年已經長大,成了一個真正的男人。而一個真正的男人,并不是說年齡到了就可以了,而是要經過許多的磨礪。這個時代,男人和女人都不易,沒有誰是活的輕松的,而男人,注定要去承擔更多的責任,也就需要更多的磨礪。如今的小飛——
霍漱清坐在辦公椅上,閉上了雙眼。
昨天下午,覃春明乘車到達了療養院,一家四口團聚。這是覃逸飛出事后,覃家第一次的團聚,而這個團聚,滋味難說。
徐夢華對于兒子的這次飛來橫禍,不管到什么時候都是耿耿于懷,她也很清楚這是葉家的陰謀,是葉家下的殺手,可是,比起葉家,她更恨蘇凡。如果不是蘇凡,如果不是因為蘇凡,她的小飛會發生這樣的事嗎?會讓葉家抓住這樣的機會嗎?絕對不可能的。就是蘇凡害了她的兒子,就是蘇凡!
覃春明也和妻子解釋了好多次,勸了很多次,可妻子——
當然,今晚的覃家團圓飯,還有葉敏慧的參加。也許是徐夢華刻意這樣安排的吧,讓葉敏慧出現在覃家的這么一個特殊的團圓場合,這就是代表了她的態度。覃逸秋對母親的做法也是很無奈,她沒有辦法去勸了。
至于葉敏慧呢,她表現的很積極很溫婉,原本她在榕城的時候就時常去覃家,徐夢華幾乎就把她當做了親女兒一般對待,完全不是未來兒媳婦的待遇。而現在,葉敏慧延續了自己以前的表現,更加的對覃逸飛關心和照顧,徐夢華看在眼里,不知道有多么喜歡。
是啊,要是小飛和敏慧就這樣重新在一起了,該有多好啊!兒子的身體也在逐步康復,要是結婚的事再定下來,一切就都回到原來的軌跡了。即便這中間發生了意外,有了一些波折,可好歹也是回到原位了。
徐夢華的心思,一家人誰都很清楚。飯桌上,為了顧及覃逸飛的心情,徐夢華并沒有提任何和婚事相關的話題。一家人和葉敏慧一起開開心心吃了一頓團圓飯,只有覃逸飛心情——他沒有說什么,只是配合著一家人的心情,直到晚飯結束。
覃春明看出兒子的心情不好,便對兒子說:“陪我出去玩一下?”
“玩?玩什么?”覃逸飛不懂,家里人也不懂。
“你們年輕人是不是經常玩什么那種小型的踢足球的那個——”覃春明比劃著,秘書忙在一旁說出了名字。
“就那個,就那個。我想試試我的反應力,你陪我玩玩。”覃春明對兒子道。
“我這邊好像沒有——”覃逸飛道。
“我跟服務人員說一下,讓他們送過來。”覃逸秋對父親道。
于是,覃逸秋便打了電話,一家人聊天的時候,服務人員就抬著游戲設備來了。覃春明便讓放到了書房里,起身推著兒子的輪椅走了過去。
“小秋,給我們倒兩杯茶過來。”覃春明邊走邊說。
“我去吧,覃叔叔。”葉敏慧主動道。
“那就麻煩你了,敏慧。”覃春明道。
覃逸飛感覺到父親是有話和他說,也不多說什么,只是聽父親要說什么吧!
客廳里,葉敏慧趕緊準備茶具泡茶,覃春明的秘書幫著她,很快就端了兩杯茶去了書房。
“好了,你們都出去吧,我和小飛單獨待一下。”覃春明道。
葉敏慧和覃春明的秘書便出去了,留下了父子兩個。
“爸,您,要和我說什么?”覃逸飛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