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想要考驗他,所以才放棄了這個方案嗎?”霍漱清問道。
首長點頭,道:“泉兒這一生,太順利了,的確很順利。他的人生,幾乎沒有經歷過任何的波折和考驗,這一點,對于將來是極其不利的。讓他直面這些危險,的確是一招險棋。如果他能扛過去,能化解了,那么將來就不用太擔心。如果他連現在的這些危險和麻煩都不能解決,將來怎么能擔當大任呢?畢竟,這是十四億人的福祉,關乎這個國家的未來,我們誰敢掉以輕心呢?”
“是,您考慮的很對。”霍漱清道。
“所以,你的第二個方案,暫時,不要考慮了。”首長道,“你應該知道現在這么做,也不是太管用吧!”
“是啊,的確如此。”霍漱清點頭道。
“你那邊呢?進行的怎么樣?”首長問。
于是,霍漱清邊走邊匯報,直到到了餐廳里,兩人坐下,開始用餐。
首長聽著霍漱清說,微微點頭。
其他的工作人員也都看得出來,首長對霍漱清是很信任很器重的,全國每個省的一把手來京里開會學習,只有霍漱清才被首長單獨叫了共進午餐。
就在霍漱清和首長剛要開始吃飯的時候,他的秘書李聰接到了江采囡打來的電話。可是霍漱清因為和領導在一起,沒有接聽。
在午餐桌上,首長和霍漱清談了回疆的事,又談了一些其他的事,內政外交方面的,和霍漱清交流意見和看法。以前霍漱清在書記處的時候,也是時常和首長交流這些方面的問題。只是,在現在,他是一省領導,在首長面前商討這些,也是頗有意味的。
就在這時,霍漱清和首長一起吃午飯的事,還是傳到了外面。
曾元進聽說了,覃春明聽說了,當然,江家也知道了,葉首長,自然也是知道了的。
只是,霍漱清和首長談了什么,只有傳出去飯桌上的一些只言片語。
午飯后,首長要去進行接下來的一個活動安排,霍漱清才來到了曾家。
曾元進和羅文因都不在,曾元進中午是不會回家的,而羅文因去了榕城。霍漱清來到家里,來到自己和蘇凡的屋子,躺著休息了。
在回來曾家的路上,秘書跟他報告說,江采囡打來了電話。因為是在路上,霍漱清便沒有回復電話,直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才關上門,給江采囡打了過去。
不知道江采囡那邊有什么消息,不過,就首長的意思來看,還是認可了他對江家的做法。至少,從目前來看,這是一個可以認可的選項。至于江家方面——
霍漱清依舊不敢掉以輕心,這是大事,牽涉到兩家的生死存亡,他不能隨意做論斷。他是這樣的謹慎,江家應該也是同樣。
電話撥過去,江采囡很快就接聽了。
“漱清,你好。”江采囡道。
“嗯,你好。”霍漱清道。
“那件事已經談好了,明晚可以嗎?”江采囡問。
霍漱清的心里,不能不說有很大的意外,卻又因為他早就預料到江家有同意的可能性,也沒有震驚太久。
“可以。云落茶苑,九點鐘。”霍漱清道。
江采囡微微愣了下,云落茶苑是江啟正的產業,當年霍漱清和江啟正見面談劉書雅的事情的時候,就在那里。而如今,霍漱清又把這么重要的見面安排在江家的地盤——他是很有誠意的,也是他很尊重江家。江采囡的心里,不由得一熱。
“好,我明白。明晚見。”江采囡道。
“辛苦你了。”霍漱清道。
“沒事,沒事。”江采囡說完,就聽著霍漱清掛了電話。
此時,霍漱清躺在床上,閉著雙眼,大腦卻沒有一刻停下來。
有太多的事,他需要考慮,和首長的交談,他需要回味。首長信任曾泉看好曾泉喜歡曾泉,可是,首長對曾泉很了解,他并不放心曾泉。所以他要給機會讓曾泉去鍛煉,讓曾泉來接受考驗。這是必須的,畢竟將來曾泉的責任重大。
只是,這樣過早把曾泉推出來,到底是好呢,還是不好呢?
霍漱清知道這個問題不是自己該考慮的,于是,這個問題只是在腦子里過了一下就消失了。他要做的就是服從命令,保護曾泉!
屋子里,安靜極了,他躺了一會兒就睡著了。是因為太累了吧!
心累,腦子更累!
不知何時,房門被推開了。霍漱清卻沒有發現,因為聲音很小很輕。
直到身上蓋上了被子,感覺到了有人的靠近,霍漱清才猛地睜開眼。
他睡覺很輕,只要有人靠近就會醒來,特別是中午的這種小憩。
“小雨?”他盯著眼前的人,驚訝地問了句。
“姐夫,你醒了?”曾雨笑盈盈地看著他,道。
霍漱清起身,被子從他身上滑了下去。
“你怎么來了?”霍漱清推開被子下床,道。
他是和衣而臥,只脫了外套風衣而已,因為沒想到會睡著,所以完全沒有蓋被子,沒想到曾雨進來——
“你怎么來了?”霍漱清問道。
他說著話,從床上下來,踩著拖鞋,走向外間的客廳,曾雨也跟著走了出去。
“我打擾你休息了嗎,姐夫?”曾雨看著霍漱清端著杯子去倒水喝,問了句。
“沒有。”霍漱清說著,坐在沙發上,看了眼曾雨,喝了口水,道,“你找我有事嗎?”
“有點事兒——”曾雨一邊想著,一邊坐在霍漱清對面的沙發上,看著霍漱清。
“什么事,你說吧!”霍漱清道。
因為曾元進和羅文因都不在家,而且曾泉和蘇凡也都不在,這個家里也就霍漱清是曾雨的親屬了,霍漱清覺得小姨子有事找他,在這種情況下,他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何況曾雨那個脾性,要是真的出點事,還真的很麻煩。
可是,曾雨哪有事要找霍漱清?她又不能說自己是偷偷進來的。偷偷進姐夫的臥室,那可真是——就算不說什么道德倫理的問題,讓霍漱清知道真實情況的話,肯定會被他討厭的。
“姐夫——”曾雨馬上就換上一副人畜無害的可憐模樣,道,“我找你,的確是有件事想請你幫我出個主意。”
霍漱清也不會去猜測小女孩的心機,曾雨傷害過蘇凡,可是畢竟她們是親姐妹,在羅文因和曾元進那里都是一樣的女兒,都是一家人。霍漱清還是想著曾雨可以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向蘇凡親自道歉。
出于這樣的考慮,霍漱清也沒有完全拒絕曾雨,更加沒有多想。
“你說吧,要是我能幫到你,我會幫你的。”霍漱清道。
曾雨的腦子里,開始快速思考自己遇到的麻煩事。可是,她哪有什么麻煩事?那些麻煩事,都被解決了。畢竟她父親是吏部尚書,她哥哥是滬城市長,是全國最年輕的省級干部,她能有什么麻煩?有麻煩都被別人主動解決了。
被霍漱清這么一說,曾雨還真是意識到了自己說謊的后果了,真是麻煩,這才是大麻煩!
可是,曾雨是很聰明的,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
“姐夫,其實,”曾雨頓了下,嘆了口氣,道,“姐夫,是上次的事,就那天晚上我說了哥哥和,”本來曾雨習慣了把蘇凡叫“那個窮女人”的,可是,現在當著姐夫的面,不能那么說,便頓了片刻,馬上改口說,“哥哥和迦因姐姐的那件事之后,爸爸媽媽對我一直很生氣,哥哥也不理我,我,我想和大家好好相處,可是他們都不理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姐夫,你說,我該怎么辦?”
曾雨一臉認真,又無辜可憐狀,真是沒辦法讓人看穿她這是在說謊還是真的在這么想。
即便霍漱清可以洞穿別人的心思,可是,在曾雨面前——或許是他很希望曾雨可以意識到錯誤,向蘇凡道歉,讓蘇凡心里可以舒服一點,少一些自責和難堪——他放松了警惕。
“只要你意識到你犯的錯,跟他們認真道歉,他們是會原諒你的。”霍漱清道。
是的,曾雨未必意識到錯誤。
他這么一說,卻得到了曾雨很意外的回答。
“姐夫,難道你也認為我錯了嗎?”曾雨道。
霍漱清愣住了,盯著曾雨。
這個曾雨,難道真的冥頑不化嗎?都到這種程度了嗎?
“既然你都問得出這種問題,那就不用在這里問我該怎么做了,小雨。”霍漱清道。
他是對曾雨心存一絲希冀,希望曾雨可以向蘇凡道歉,畢竟她們是親姐妹,蘇凡是個善良的人,內心里對妹妹并非是那么想關系斷的直接的,還是想要和好的,如果有機會的話。可現在曾雨這樣的反問,讓霍漱清不禁覺得自己太蠢了,居然還會以為曾雨真的認識到錯誤。
“姐夫,我知道你疼我姐姐,可是,姐夫,你捫心自問,難道你覺得我真的做錯了嗎?”曾雨忙說,表情極為認真,“我承認我讓家里人都很難堪,可是,作為姐夫你,看著自己的大舅哥對自己的妻子有那種非分之想,而且那么多年,你可以容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