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蘇凡那邊半晌不語,馮繼海道:“你別擔心,我跟他們交待了,他們會盡力去找。只是,現(xiàn)在警力缺乏,公安局那邊負責這類案件的經(jīng)費也有限,所以,這類案件的辦理難度就變得很大——”
“嗯,我明白,我知道了,謝謝你,馮主任。”蘇凡道。
掛了電話,蘇凡在心里長長呼出一口氣,看著燕燕媽的眼神,她又不好把馮繼海的話告訴她,只好安慰說“已經(jīng)和公安局打過招呼了,他們那邊會加緊辦理”。
燕燕媽嘆了口氣,道:“都這么久了,我們也都只能是自己找,可是天下這么大,在哪里才能找的到啊?”
是啊,天下之大,哪里能找得到?
燕燕媽坐了一會兒,就準備走了,蘇凡看著她臉上的淚痕和那花白的頭發(fā),猛地追了上去拉住她的手。
“嫂子,你放心,我會幫你,我會想一切辦法來幫你們找到燕燕,我向你保證!”蘇凡盯著女人的雙眼,道。
良久,女人才笑了下,笑容卻凄涼。
“謝謝你,妹子,謝謝你。”
蘇凡要的不是謝,想給的也不是一句口頭的承諾,她知道馮繼海跟公安局打過招呼的力量,可是,她也必須要幫忙找到那個女孩,時間拖得越長,情況肯定會越糟。而且,多一個人,畢竟會多一線希望。
“我現(xiàn)在跟你回家,把燕燕的照片給我一張,我再想辦法找找。”蘇凡道。
女人知道蘇凡不是應(yīng)付她了,也抱著一點希望帶著蘇凡回了家。
等蘇凡從燕燕家回來,支書的老婆也回家了,和兒媳婦一起給蘇凡做了午飯,三個人坐在炕上吃著,聊起燕燕的事情。
而霍漱清的電話,在中午的時候也打了過來。
馮繼海把那件事告訴了他,他一聽就猜得出蘇凡現(xiàn)在的心情,她一定是想幫忙的,而且,她也一定很著急。
“還在那個村子嗎?”霍漱清直接問。
“嗯,正在吃臊子面。”蘇凡答道。
“小馮和我說了,你打算怎么辦?”霍漱清問。
他知道她肯定不會袖手旁觀,她就是這樣的人,不管自己有多大的力量,總會想著去幫助別人。
蘇凡走到院子里,坐在板凳上,看著院子里那已經(jīng)綻放了的蘋果花。
每個女孩子,都是一朵花,在何時的時間盛開才會綻放最燦爛的美麗。只是,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有機會綻放自己的美麗。
“我想找到那個孩子。”蘇凡幽幽地說。
“嗯,我知道了。”霍漱清說著,腦子里突然想起了一個人,道,“你把那個女孩的照片發(fā)給我,我知道有個人在做這方面的事。”
“真的嗎?”蘇凡驚道。
“嗯,有些民間團體在做,把信息給他們,警察那邊再配合進行,機會更大一些。”霍漱清道。
“好的,我馬上給你。”蘇凡說完,霍不得其他,就把電話掛掉了,忙跑回堂屋,從包里取出燕燕的照片,拍了一張發(fā)給了霍漱清。
但愿,但愿能找到她,但愿,她——
能平安嗎?
蘇凡不敢想象。
“是誰呢?”蘇凡問。
“回來了再說。”霍漱清說完,頓了下,又說,“你別想太多,這種事——我們盡力就是了。”
“嗯,我知道了。”蘇凡望著前方,這熟悉的院落,心情卻完全沒有自己來之前那么輕松愉快。
那么一個花季的女孩——
返回云城,蘇凡也沒有什么必須要去見的人,把霍漱清交待處理的房子看了下,整理了一些東西就回了京城。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夜里了,念卿在羅文茵那邊住,那邊距離念卿的幼兒園近,而且她的保姆都在那里。
開了家門,卻是一片漆黑,霍漱清還沒回來。
她把行李箱放在玄關(guān),光著腳走進了客廳。
來回云城只有一天的時間,可這一天,真是好累,而這累,不是來自于身體。
蘇凡從冰箱里取了一罐冰啤酒,這本是霍漱清的愛好,她現(xiàn)在也忍不住要喝了。
喝著喝著,就不自覺地躺在了沙發(fā)上,客廳里一片黑暗,她的眼睛里明明什么都看不見,卻不忍閉上。
聽見了門響,她知道是霍漱清回來了,可她沒有力氣起來。
霍漱清看了眼玄關(guān)放著的行李箱,讓秘書回去了,自己關(guān)門走進了黑漆漆的客廳。
“回來多久了?”他蹲在沙發(fā)邊,問道。
“你回來啦?我,可能剛到吧,記不清了。”蘇凡坐起身,看著他拉開沙發(fā)邊的落地燈。
“我把消息發(fā)給一個朋友了,她已經(jīng)在聯(lián)系一些民間組織著手搜尋了,你別太擔心,總會有消息的。”霍漱清坐在她身邊,攬著她的肩。
蘇凡苦笑著嘆了口氣。
“還做什么了?不是讓你多玩兩天嗎?難得回去一趟。”霍漱清道。
“你不在那里,我也不想待。”她說著,依偎在他的懷里。
他不禁無聲笑了,撫摸著她的頭發(fā),道:“你啊,真是個孩子!這么粘人。”
她不說話,只是把臉埋進他的懷里。
客廳里,長久的一片靜默。
“丫頭——”他說,蘇凡坐起身,抬頭看著他。
“這個世上,有很多事,我們都無能為力,盡人事聽天命吧!”他嘆道。
蘇凡不禁苦笑了,道:“連你都這么說,小百姓也就只有認命的份兒了。”
“你要知道,沒有人能夠拯救這個世界的,沒有人。你想要拯救別人的苦難,最后只會讓自己痛苦。我不想你痛苦,明白嗎?”他注視著她,道。
她沉默了片刻,才說:“我明白了,這件事,我們能幫到哪里就到哪里吧!你說的對,沒有人可以拯救世界的,我也沒那么想過。”
他望著她臉上的悲傷,親了下她的額頭,道:“累了一天了,洗個澡睡覺吧!”
蘇凡點頭。
這天夜里,她緊緊靠在他的懷里,跟他說“我們一定要保護好念卿,絕對不能讓她離開”。
霍漱清并沒有告訴蘇凡,自己那個幫忙聯(lián)絡(luò)這件事的朋友是誰,而蘇凡也無從去打聽事情的進展,只有給燕燕媽媽打電話,一天又一天,一天又一天,依舊沒有消息。
終有一天,蘇凡實在忍不住了,跟霍漱清問那個聯(lián)絡(luò)人的聯(lián)系方式,霍漱清才把江采囡的電話給了蘇凡。
“我在云城那會兒,她是新華社駐云城站的記者,后來她被調(diào)到了京里,去年從單位辭職,自己搞了個工作室,和好多民間機構(gòu)都有來往。你要是想了解,就去找她吧!”霍漱清告訴她道。
與其讓她一天到晚沒頭蒼蠅一樣的,還不如讓江采囡應(yīng)付她,霍漱清如此想著。因此,在把江采囡的電話給她之前,霍漱清先給江采囡打電話說了一聲。
“她這個人認真起來認真的不得了,你及時和她聯(lián)絡(luò)著就行了,省得她到處亂跑去打聽。”霍漱清對江采囡道。
“霍書記,你就這么說你太太?”江采囡笑了。
“她的個性,我太了解了。”霍漱清道,“這件事就麻煩你了。”
“好的,我明白,霍書記。”江采囡應(yīng)道。
拿到了江采囡的電話,蘇凡就立刻聯(lián)系了,可是江采囡在外地采訪,要過一周才能回京。
“你別急,我已經(jīng)和朋友們都打過招呼了,他們有消息就會告訴我。”江采囡在電話里說。
那也只能這樣了吧!蘇凡心想。
很多事情都是急不來的,那就等著消息吧!
躺在地板上,盯著頭頂?shù)臒簦K凡才想起來自己這幾個月都沒有做過什么正事。年后處理完念清的事情后,她就報了某所大學的短期課程學習設(shè)計。可是畢竟是短期的,不像大學時那么正式上課,每周只去兩次,一次就兩個課時,其他的時間都是跟著老師實際練習,這就是她今年做的事。再者,就是燕燕這件事了。
好了,起來吧,下午還要去老師的工作室呢!
她還沒起來,家門就開了,進來的,當然是張阿姨了。
“累了嗎?”張阿姨拎著大袋小袋的食材,笑著問她。
今天晚上霍漱清會早點回家,前天就約了覃逸秋一家過來吃飯,張阿姨提前開始準備了。
“這兩天不知道怎么怪怪的,一點力氣都沒有。”蘇凡起身,道。
“有沒有去醫(yī)院看看,是不是哪里不對勁?”張阿姨問。
蘇凡搖頭。
張阿姨看著蘇凡臉上的哀傷,知道她現(xiàn)在肯定是在煩那個女孩子的事情。
“你別想太多了,可能只是小問題,去醫(yī)院看看,別拖了。”張阿姨道。
“我和賈主任約一下,看看她什么時候有時間。”蘇凡說著,打開手機。
“真是奇怪,為什么我今天打電話找的人都不在呢?”蘇凡掛了電話,道。
張阿姨已經(jīng)在洗手準備午飯了,笑著說:“難道說要看看黃歷再打電話?”
蘇凡也笑了,道:“看來是的!”
午飯,當然只有蘇凡和張阿姨。
吃完午飯,蘇凡也沒有午休,直接去了老師工作室,可惜時間還早,就沒有上樓,在小區(qū)附近的一個咖啡店里坐著喝咖啡看書。
樂聲裊裊,有種慵懶的感覺。
這樣的和平寧靜,總是讓她覺得不真實,好像這一切都是自己偷來的一樣。
從老師的工作室回來,蘇凡就和張阿姨一起準備著晚飯了,而覃逸秋也很快就到了,當然是帶著自己的女兒。
“我哥呢?”蘇凡打開門,問。
“他要等會兒才到。”覃逸秋笑著說。
身邊的嬈嬈叫了聲“姑姑”,蘇凡就含笑摸摸她的臉蛋,道:“你是不是又長高了?看這長勢,你后年就能比你媽高啊!”
“是啊,這孩子長得很快,特別是這兩年。”覃逸秋道。
張阿姨在廚房忙活著,蘇凡端著冰鎮(zhèn)的果汁,就要過來給覃逸秋和嬈嬈倒。
“媽媽,姑姑,我先去練琴了。”嬈嬈接過蘇凡給她的果汁,道。
“去吧,我和你媽聊會兒。”蘇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