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悠,陸悠同志在家嗎?”喬春麗在外面大喊,聲音帶著哭腔。
聽出她語氣中的異樣,陸悠趕緊回道:“我在!”
打開門,就見喬春麗撲過來緊緊抓住陸悠的手臂,雙眼通紅地問:“陸悠,我,我想請你幫個忙!”
“怎么了,嫂子,發生什么事了?你別急,坐下慢慢說?!币妴檀蝴惽榫w不對,陸悠扶她坐下,讓秦建國替她倒了杯熱水過來?!跋群瓤谒?,溫的,不燙?!?
喬春麗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不對,她深吸了一口氣,捧著搪瓷杯喝了一口水。
家里的飲用水都是陸悠每天制造的生機水,她現在是二級異能,每天可以發出二十千克生機水,足夠每日飲用所需。
生機水甘甜可口,要是平時,喬春麗肯定還要贊嘆一番??涩F在,她囫圇吞棗般喝了一口水,即使注意到了水質甘甜,卻也沒太多心思去想。
“陸悠,我知道,你跟喬大娘的關系好。你能不能,能不能幫我引薦一下,我有點事想跟她談一談。”喬春麗臉上神色莫名,這些天,跟喬老娘接觸下來,她心里其實已經有了點預感。
喬老娘并不藏著掖著,每次打聽她家里人的情況,也是光明磊落,并不讓人反感。
剛開始,喬春麗并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即使她知道喬老娘對她家關注甚多,也以為她是認錯了人。
畢竟,她也聽喬老娘提起過,喬老娘的娘家在青州省,戰亂時,因為某些原因逃離了家鄉??墒?,自家人知自家事,她從沒聽過家里長輩提起過,喬家祖上是從青州遷來的。
這事她并沒有放在心上,她也把自家情況告訴了喬老娘。許是知道認錯了人,喬老娘后面就不再多問了。
可就在剛剛,她接到家里打來的電話,說爺爺快要不行了!
爺爺的身體一直很好,怎么會突然不行?
喬春麗從小就跟在爺爺奶奶身邊長大,跟爺爺的感情最深。在她的記憶中,爺爺是一個學識淵博的人,他長得并不強壯,但在喬春麗的印象中,爺爺是一個非常堅強的人。
爺爺是喬春麗人生路上的引路人,也是她人生中第一個老師。她盼望爺爺長命百歲,爺爺的身體也一直硬朗。上一次她跟陸愛國回家探親,爺爺每頓還能吃下三碗飯。
怎么……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呢?
“醫生說,爺爺是憂思成疾,這是很多年的老毛病了。以前身體好的時候沒事,現在年紀大了,一倒下就,就……不行了!”喬春麗的聲音里帶著壓抑的哭音,她想要痛哭一場,卻也知道場合不對。
于情于理,她都不該在陸悠家里哭。
她抽噎了幾聲,隨即擦了擦眼淚,故作堅強地說:“我爸說,爺爺每天晚上都睡不著覺,一直念著‘落葉歸根’,還一直叫著我的名字,說對不起我和嬌娘,對不起喬家。我爸不知道這是啥意思,但我知道,我知道,喬大娘,她……”
“她的名字,是不是,是不是叫嬌娘?”喬春麗期待地看著陸悠,好像很害怕從她嘴里聽到否定的答案。
她也是沒有辦法,才病急亂投醫。
爺爺一直念著“落葉歸根”,可她家祖祖輩輩沒有離開過海城。爺爺想要歸的根,到底在哪里?
還有嬌娘是誰?問爺爺,爺爺卻一直沉默,什么也不肯說。
喬春麗的爸爸都快急死了,卻也無可奈何。
今天喬爸爸打來電話,也沒指望喬春麗聽懂喬老爺子話里的含義,他只是通知一聲,看喬春麗是否能趕回去。
好歹是疼愛她一場的爺爺,要是能回去,最好還是趕回去,至少要見老人家最后一面。
可喬春麗還真是聽懂了,也不能算聽懂吧。她只是突然想起喬老娘的異常,想起對方經常打聽自己的家事,喬春麗忍不住猜測,喬老娘會不會就是爺爺一直念叨的人?而爺爺想要歸的根,是不是就在青州?
因此,一掛斷電話,喬春麗立馬來找陸悠。她想去問問喬老娘,想要……她想要干什么,一時半會也說不清。
聽完喬春麗的話,陸悠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行,我們現在就去找大娘。你有什么疑問,有什么想說的,再跟她說?!?
“謝謝,謝謝你,陸悠。”喬春麗的眼里滿是感激之色。
她也知道,自己的請求有點突兀。但到了這時候,她還是想去碰碰運氣,她希望喬老娘就是爺爺口中的“嬌娘”。
看到陸悠,喬老娘先是一愣,隨即,她就看到站在陸悠身后的喬春麗。
“快進來坐,還沒吃飯吧,就在我這吃吧?”喬老娘把兩人迎進客廳。
蘇喬正在廚房幫忙,最近因為宋家的事,她也沒那么忙了。閑下來的時間里,她就跟著婆婆學做飯。
聽到家里有客人來,她趕緊洗了幾個蘋果端出來。
“蘇喬姐,你在做什么?我去幫你!”陸悠站起身,給蘇喬打了個眼色。
蘇喬立刻意識到,喬春麗這是找喬老娘有事,她點點頭:“正好,我把握不了火候,你來幫我看看?!?
“春麗,你吃蘋果啊,我先去忙,就不陪你了?!?
“嫂子你快去忙吧!”喬春麗滿臉感激,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蘇喬跟陸悠對視一眼,兩人走進廚房,順手把門關了。
蘇喬并不是一個八卦的女人,陸悠也不喜歡在背地里說人是非。兩人還真就在廚房里忙碌起來,一個學做菜,一個在旁邊指點。
“看你這樣子,快要出師了吧?”在陸悠的指點下,蘇喬成功燒了一盤色澤鮮亮的紅燒肉,看到成品,她還挺有成就感,“看起來不錯,就是不知道味道咋樣?”
“我這樣的離出師還早呢!你沒發現嗎?我們做的菜,聞起來就很普通,大娘燒的菜,光聞著那味兒,就能流一屋子的口水?!标懹苹叵肫鹉莻€味道,忍不住吞了一口水,“什么時候能做到那個程度,才算真正的出師?!?
“啊,這么難???”蘇喬有點失望,因成功做出一盤看著還不錯的菜品而生出的自得,頓時蕩然無存。“我還以為自己挺有天賦呢,差點就想改行了?!?
“你是不是以為自己是一個被手術刀耽誤的大廚???”看到這么接地氣的蘇喬,陸悠忍不住想笑。
蘇喬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就笑話我吧!”
自從今天在辦公室里聽到喬老娘和陸悠關于“拉屎”的討論后,蘇喬表面上受了驚,可這心里卻跟喬老娘和陸悠更近了一步。
也許,直到那一刻她才意識到,喬老娘是人,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她也會吃喝拉撒,生老病死。
即使她缺席了宋解放人生中最重要的三四十年,也缺席了他成家娶妻的重要時刻。
但是,喬老娘對宋解放,對蘇喬的心,卻沒有任何變化。
她是一個慈愛的母親,也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蘇喬覺得,她應該換個方式跟喬老娘相處。
陸悠并不知道,自己在無意之間讓喬老娘和蘇喬這對婆媳打開隔閡,相處得更加融洽。
她正聽著客廳傳來的哭泣聲,不僅喬春麗在哭,還有喬老娘。
看來,喬春麗的爺爺跟喬老娘很有可能是親戚關系。
喬老爺子已經到了彌留之際,不管他是不是喬老娘要找的人,喬老娘應該也會去一趟海城。
海城啊……陸悠閉上眼睛,回憶著華夏地圖。
從駐地往北,一直游,就能游到海城。
跟東海不一樣的是,海城的海,遠不如這里的海美麗。
陸悠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外面徹底平靜下來時,陸悠跟蘇喬一起,把晚飯給做好了。
“悠悠,去把建國叫過來,就在這吃。”離開的時候,喬老娘拉著陸悠的手,眼眶微紅。
她又看了喬春麗一眼,剛想說什么,就聽到陸悠的聲音:“大娘,不了,我出來的時候建國已經在做飯了。你們慢慢吃,我們先回去了?!?
喬春麗跟著點點頭,盡管喬老娘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她的姑婆,但沒確定之前,她也不好在人家里吃飯。
更何況,在不確定親緣關系的情況下,喬老娘愿意跟她去一趟海城,這已經讓她感激不盡了。
回去的路上,喬春麗沉默不語,直到走到家門口,她才突然冒出一句:“我可能后天要回一趟海城,大,大娘愿意跟我一起去?!?
“你已經盡力了,別想太多?!标懹婆呐乃募绨?,看著她進了門。
喬春麗家里黑乎乎的,陸愛國還沒有回來。
最近幾天,陸愛國一直待在東方艦隊的旗艦上開會,不停地開會。有時候直接住在艦上,晚上也不回來。
不過,今晚他應該會回來。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只要沒有遇到太緊急的情況,他也會抽空回來一趟。
回到家里,秦建國已經做好了一桌飯菜,就等著陸悠呢。
他坐在椅子上,手里拿著一本書在看。
陸悠看了看封面,名字叫《探索海洋生物的秘密》,作者應該是外國人,名字一長串。
她關上門,秦建國抬眼看過來,嘴角咧開到最大的弧度:“喲,我們的一家之主回來了?”
“喲,這不是我的家庭煮夫嗎?今晚燒了什么好吃的菜呀?”她走到他面前,食指輕輕挑起他的下巴,邪邪地笑道,“老公,你真賢惠!”
“吧唧”一聲,她俯身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秦建國反手將書扣在桌子上,他看著陸悠,目光幽深,里面就像一處深淵,讓人一望進去,就再也逃不出來。
“媳婦兒,餓了吧,先吃飯?!比缓笤俪阅?。
陸悠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他的言下之意,反正,她的表情一直很正常,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異樣。
吃飯的時候,陸悠把剛才的事跟秦建國說了。小兩口之間,除了陸悠的穿越和秦建國需要保密的公事,其他都是透明的,互不隱瞞。
不管誰有什么事,只要知道,都會在飯桌上說一說。
陸悠覺得吧,她跟秦建國就跟不同組織的情報員一樣,互相交換信息,以此得到更多的情報。
她把這話跟秦建國一說,秦建國就笑她:“如果情報員跟我們一樣辦事,那他們早就被淘汰了。真正走到那一步,沒有人愿意說真話。即便是最信任的人,也可能八分真夾著兩分假。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只能靠你自己去提煉有用的信息……”
陸悠吞下嘴里的肉,問他:“那你對我說了幾分真話,幾分假話?”
“那就看你是想聽真話,還是想聽假話?”秦建國又給她夾了塊肉,陸悠的碗里已經被他堆出了一座小山。
“這有什么區別嗎?沒有人想聽假話吧?”陸悠挑了挑眉毛,眼里閃過一抹詫色。
秦建國笑了笑,眼里帶著一絲玩味。
他拍拍陸悠的腦袋,說:“媳婦兒,多吃一點?!?
“建國,你還沒回答我呢,不許轉移話題!”陸悠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塊肉,桌上的菜已經被她消滅了七七八八,看著空掉的盤子,陸悠越來越覺得自己像個飯桶。
突然,陸悠倏地愣住,她盯著秦建國,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建國,我吃得多嗎?”
聽到這個問題,秦建國的笑容頓時加深了。
他知道,自家媳婦兒雖然年紀不大,性格也有點獨立特性。其他女人在意的東西,她好像并不在意。其他女人不在意的東西,她……她好像也不在意。
她對吃食和武力值的在意超過了其他,雖說現在很多人都在意吃食,畢竟還有不少人吃不飽??赡欠N在意跟陸悠的在意,不太一樣。
陸悠吃肉時,表情是幸福的,就像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美味一樣。而其他人吃到肉時,也一樣滿足,也一樣高興。
可兩者之間的差別,秦建國仍然能夠感受出來。
結婚后第一次見到陸悠,他當時就已經有了預感,他媳婦兒跟傳言中的相差甚遠。當然,他并不是不滿意,相反,他非常喜歡他的媳婦兒。
這種感情,并不是結婚前就有的,而是結婚以后,才逐漸產生。
他知道自家媳婦兒很特別,也很聰明。但她某些觀念,跟其他人格格不入。
盡管她極力遮掩,且掩飾得很好,但秦建國卻總感覺有點違和。
шшш ▲тt kán ▲c○ 他知道,媳婦兒還有秘密沒有告訴他,那是比她擁有特殊能力還要重要的秘密。
他并不在意她是否對他隱瞞真相,只要她對他的感情是真的,她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他,這就足夠了!
就像現在,他明知道,陸悠其實并不是想問他,她吃得多嗎?
她也并不想得到“吃得多或者不多”的答案,她只想知道,他對于真話和假話的在意程度是多少。
她問他關于真話和假話的問題,實際上只是在影射她自己。
“媳婦兒,這個問題我先不回答你,我就問你一句。”秦建國放下碗筷,鄭重其事地說,“不管你吃得多不多,這對我們這個家庭來說,影響大不大?”
“如果你吃得多,我負擔不起,那這個問題確實很值得在意。如果你吃得多,我能夠負擔,或者你自己能夠負擔,這對于我們來說,并沒有任何影響。那你吃得多不多,又有什么問題呢?”
秦建國這番話特別拗口,可陸悠還是聽懂了他的意思。
就算她對他有所隱瞞,就算她心底藏著秘密,只要不影響這個家,只要她對他的感情是真的,那又怎樣呢?
他用他的方式告訴她,他不在意,他愿意等待。
就如曾經,他在她面前許下誓言:從此以后,你我之間,再無秘密。
他做到了,他向往這樣的感情。可他并不會強迫她去遵守,因為,這個誓言,是他給她的承諾。
更何況,即使秦建國不說,但陸悠也能感受到,他很尊重她。
只要她的秘密不會破壞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他就愿意等待,哪怕等待一輩子,也甘之如飴。
陸悠坐在椅子上,怔怔地看著碗里堆積如山的食物,眼前漸漸模糊,滾燙的液體落在了手背上,卻像是落進了心里,燙得她渾身發軟。
“建國,你真好……能夠嫁給你,是我最大的幸運。”陸悠低聲喃道。
她其實很想告訴他,她不是原來的陸悠,她是一個穿越者??墒?,從來都很灑脫的她,卻突然失去了這份勇氣。
她不知道,秦建國知道這一切后,會怎樣看待她。但她可以肯定,以他的人品,他絕對不會因為這樣的事情拋棄她。
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更加膽怯。
她變得比以前貪心了,她不止想要這段婚姻,她還想要秦建國的愛情……
愛情啊,是她從未體驗過的滋味。
在末世,愛情太珍貴了,就連……就連……陸悠突然扶著額頭,眼里滑過一絲茫然。
就在剛才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一件特別重要的事。她忍不住努力去回想,卻毫無章法,不知從何想起。
她想從末世開始回憶,卻又驚恐地發現,記憶中的末世,不再如剛來時那樣深刻。
更可怕的是,她現在似乎只記得末世時發生的一切,卻對她所認識的人,沒有一絲感情的波動。
就好像,那些人從未鮮活地存在過,留在她記憶中的,就像一個個傀儡,只有形而無魂。
這是怎么一回事?
陸悠心里發慌,但面上卻強作鎮定。
“媳婦兒,你怎么了?”見陸悠似乎有點不對勁,秦建國心里一急,他放下碗筷,想要伸手摸摸她的額頭。
“你哭了?”
他這才看清她眼里的淚水,那一瞬間,心窒的感覺突然傳遍全身。他猛地站起來,走到她面前。
他蹲下來,抱著她的腰,眼里盡是后悔和自責:“媳婦兒,是不是我,是不是我惹你生氣了?對不起,是我做得不夠好?!?
秦建國想,媳婦兒瞞著他的那件事一定很重要,因此,她也在糾結。
一方面,她認為那件事不能告訴他;另一方面,她又覺得,必須告訴他。
兩種極端的心情在她心里不停地爭執,她一定很難受,他不想讓她難受。
“不,不是,我只是感動。建國,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是因為,我是你的妻子嗎?”陸悠垂眸,看著蹲在身前的秦建國。
秦建國的眼睛微微一動,他替她擦干臉上的淚水,笑出了一口白牙:“我不知道,這沒有原因。我只知道,我只想對你好。”
我只想對你好,其他人都不要。
“建國,你會不會突然忘了我?”陸悠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怎么了,跟以前的她完全不一樣。
她從來不是一個矯情的、患得患失的、多愁善感的人,但現在的她,卻有點矯情和多愁善感。
更可怕的是,她并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對。就好像,好像她原本也該是這樣的人。
她,她覺得太奇怪了。
秦建國倒沒覺得陸悠哪里奇怪,他仰望著她,一字一句,莊重嚴肅地說:“除非遇到不可抗拒之力,否則,我不可能忘記我的愛人?!?
“不僅僅是愛人,我的親人,我的朋友,我所在意的人,都不會輕易被忘記。”
如果哪天他真的忘記了她,那一定不是他的主觀意愿。
當年,他的奶奶病逝之后,爺爺很快也生了病。生病之后的爺爺誰也不認識,就連兒子也記不得了。
爺爺唯一還記得的,只是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在生命里最后的那段時間,他每天拿著那張照片去敲別人家的門,問:“這是你家的姑娘嗎?我明天找人來提親好不好啊?”
他忘記了奶奶,忘記了他們曾經發生的一切。但奶奶這個人已經印在了他的靈魂里,一旦看到這個人,無論何時何地,在什么樣的情況下,他還會再次愛上她。
“不可抗拒之力?”陸悠念著這幾個字,若有所思。
難道,穿越也是不可抗拒之力的一種?
因為空間和時間的變化,不同的時空有不同的規則,關于末世的一切,她終將忘記。
陸悠微微嘆了一口氣,俯身靠在秦建國的肩上。
十萬海里之外,海底深達幾萬米。
幽深的海底,一片死寂。
“嗡……”
“咔嚓……咔嚓……咔嚓……”
突然,寂靜的環境下,強烈的震動聲響了起來。與此同時,像是生銹的機器啟動的聲音,也開始響。
如果此處有燈光,便能發現,海底的四個方位,分別守著四個跟北五長得一模一樣的海洋生物。
隨著“咔嚓咔嚓”的聲響,四個海洋生物的中央,突然出現一個黑乎乎的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