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冷的空氣降了一層薄冰,讓森林里能見度降到最低。被困在樹林里一天一夜,沒有出路,再這樣下去他們倆都會死,凍死、餓死、或是被打死,橫豎都離不開死亡兩字。
簡妮的身體已經在透支,能夠站起來走路全靠一股毅力支撐著,他說過她是他的希望,而他同樣也是她的,為了讓希望維持下去,每一步都走得很艱辛。她掐著自己的手,每當他回頭,都努力露出一個笑容。
眼睛干澀的再流不出眼淚,滿眼滿心都被風雪迷住,望出去一片白皚皚。陽光一點點撤離大地,西邊的太陽是如此驚心動魄,卻像流逝的人命,怎么也抓不住。驚鴻一瞥,只剩下一片紫霞,之后便是永無盡頭的黑暗。
雖然只有下午四點,這個世界卻已提早進入了夜幕。
“還要走多久?我走不動了。”林微微拉住弗雷德的袖子,說這話絕不是矯情,而是真的已是她的極限。
“很快。”他從不說謊,只是被困在這里,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自欺欺人。
很快是多快?她很想問他,可實在沒有力氣再動嘴。
見她的嘴唇被凍得發青,他忍不住去溫暖她,無奈吻上去也只是冰冷一片,沒有半分感覺。
希望啊,它到底在哪里?林微微逼著自己不去悲觀,逼著自己振作,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腳下一軟,她滑倒在地上。掙扎著想要再站起來,卻怎么也做不到,身體里最后那一點力量都在撤離。
耳邊聽見他的聲音隱隱約約地傳來,“再堅持一會兒,我們會破開重圍。”
破開重圍?可是拿什么破?對不起,弗雷德,我堅持不住了。我想放棄了……
“簡妮,簡妮,不要睡,不要放棄,醒過來,你給我醒著!”
見她閉上眼睛,弗雷德急昏了,拍著她的臉,急切地呼喚著。
“不要放棄,你答應過我的,不到最后,不會放棄。你說過,我是你的希望,你的希望都還沒有泯滅,你怎么可以放棄?簡妮!”
他一遍遍呼喚著她,不讓她睡,不讓她走,硬是要逆天留住她。林微微意識還在,只是身體一點也動不了,全身都麻木而僵硬。
絕望的眼神,悲戚的哀求,一顆心就像是被尖刀剖開了一半,滿是傷痛。
弗雷德,我不放棄,我陪你一起走下去。
她想站起來,卻連動一下手指的動作都做不到。好冷,冷到骨髓,連她的心臟都被凍成了冰。
即便希望是那么渺茫,即便他自己滿身是傷,可他還是不肯放手,硬是將她抱在懷中,一步步向前走。
為了她,他真正是連命都豁出去不要了。林微微忍不住哭了,然而流出眼眶的卻只是晶瑩的冰柱。靠在他懷中,她顫抖著嘴唇,用微弱的聲音說。
她的聲音很輕,幾乎被寒風吞滅,可是他卻聽得真切。
她在說,“如果,能夠活下去,我們,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這話字字句句都如利戟,劃開他的心,血肉模糊,鮮血直淋。如果活下去……多么美好的愿望,卻也是如此之渺茫!
“好,簡妮。我帶你回家,你不會死在這里,我們都會活下去,我要娶你,我們會有一堆孩子。抓住我的手,我會拉住你。還記得在跳傘前我說過的話嗎?你跳,我跟著跳;你死,我跟著死。不要放棄,不言生死,簡妮,答應我,答應我!”
一遍遍地懇求,一次次的追逐,牽扯著她的神經,她的心。全身麻木,唯獨心還在跳動,她一用力,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
不要放棄,不言生死,弗雷德,我答應你……
前方再度響起了腳步聲,弗雷德心一抖,全身立即陷入備戰中。然而,等那些人走近后,他才發現,他們遇上的是德軍部隊。
感謝上帝。這么剛硬的一個人,卻在這一刻,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熱淚盈眶。
“簡妮,你聽,他們在說德語,是德國人!”閃動在他眼中的,是絕望之后燃起的一絲喜悅。
是德軍部隊……
他們有救了,林微微喘出一口氣,卻在松氣的同時,天旋地轉,再也支撐不住,暈厥了過去——
簡妮!
一聲叫喚讓林微微在時光的漩渦前停下了腳步,回頭望去,那一端站著弗雷德。她眨了眨眼,他的映像逐漸清晰。他在焦急、他在吶喊、他在祈求,最后他向她伸出了手。
他滿眼焦慮,一臉疲憊,聲音朦朦朧朧地傳來。
你跳我跟著跳,你死我跟著死。
我會抓住你,不會放手。
我帶你回家,我們會有將來。
簡妮,不要放棄,不言生死,答應我,答應我!
不放棄,是的,弗雷德,我答應過你。
在她握住他手的那一刻,他一用力,將她拉離了背后的黑洞。
沒多久,時間開始轉動,她逐漸有了意識,身體也開始回暖。有人在用熱水擦拭她的身體,麻木的四肢終于不再麻木,她掙扎著掀開眼皮看了一眼。
不是現代,也不在樹林,一個陌生的地方,昏暗的空間躺滿了人。和她說話的人似乎是弗雷德,又似乎不是,看不真切。因為頭太痛,只茫然見到對方的嘴巴一張一閉,至于具體說了些什么,半點也沒聽清。勁道一松,林微微昏昏沉沉地又暈了過去。
昏迷了多久,她完全不知,只是等再次睜眼的時候,身體終于又有了一些力氣。
陪在她身邊的依然是弗雷德,看見她清醒,他舒了口氣。他自己身上也有傷,但已被處理過。也是他們命不該絕,被困在樹林里的緊急關頭,遇到了出來勘察地形的中央集團軍第4軍團中一個步兵團的連。
于是,兩人很幸運地被救回了靠近莫斯科64公里一個名為布列斯的小鎮。城鎮一半被德軍占領,另一半被仍在蘇軍的控制下。因為戰爭,放目望去,四周一片廢墟,到處都是破墻廢瓦。
他們被安排在防空洞中,狹窄的地道中躺滿了傷病員,空氣混沌,不好受。但是,能撿回一條命,便已是奇跡。這里是戰場第一前線,難道你還指望睡五星級賓館嗎?
看見她有了精神,弗雷德難掩眉目中的喜悅,拉著她的手,道,“已經和柏林取得聯系,很快就會有飛機來接我們回去。我說過,會帶你回家,就不會食言。”
林微微心中一動,如果不是這個男人,簡妮早已入了地獄。她反手握住他的,道,“我也守住了承諾,沒有輕言放棄。”
防空洞里條件很差,沒有床,大家只能擠在地板上,幸好有地鋪,還有被子可以遮寒。
見他站起來,林微微一把拉住他,“不要走。”
于是,弗雷德只能再度坐下。
“弗雷德,抱著我睡覺,好不好。”
聽她要求,他不禁吃驚,但隨即微微一笑,道,“好,我陪你。”
側身躺在他身邊,她睜著一雙眼睛看他,他的胡子好幾天沒刮,眼中布滿血絲,可謂是狼狽不堪了。可是,他們倆卻都還活著。
她伸手摸上了他的臉,隨著他的眼眉、鼻梁、然后停留在在他的嘴唇上。她拉下他的頸子,然后毫不猶豫地湊上了自己的嘴。這一次,她是主動的,她的唇、她的心都是熱的。
弗雷德有些驚訝,想要拉開她,沒想到她卻將手伸入了他的衣服里。她的手有些冰涼,而她的觸碰更是讓他全身的肌肉都繃了起來,她這是要做什么?
“你還記得嗎,我說過,如果能夠活下去,我們重新開始。”她重復道,“讓我們重新開始。”
他一把握住她不安分的手,雖然她的話讓他欣喜若狂,雖然他也很想得到她,可是,這里實在不是合適的地方。他們周圍躺滿了傷病員,還隨時會有人進來,難道她要在眾人面前和他翻云覆雨嗎?
“我們會有機會,等我們回去……”
她伸手點住他的嘴唇,打斷說了一半的話,“不要等明天,我要現在。”
因為他們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么。
他還在猶豫,可是林微微卻沒再給他掙扎的機會,再次吻住了他的嘴唇。她要他,這個認知瞬間點燃了他全身的細胞,瘋了癡了,就讓他們一起放縱一次吧。
她解開他的皮帶,撫過他平坦的小腹,來到灼熱的欲望之源。他倒吸一口氣,繃緊了腹肌。身下的女人本就是他所愛,哪里還能經受住這樣的挑逗,他的身體立即有了反應,將自制力和理智全部扔進了陰溝,此刻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占有她。
第一次在大庭廣眾做這事,林微微也很緊張。刺激、緊張、興奮,加上一點害怕,簡直是五味俱全了。但是,她不后悔,這一刻腦中也沒再想其他人,心中占據的只是他,弗雷德。
衣服下,是她光潔的身體,每一次觸摸都讓他心如擂鼓。他狠狠地吻她,貪婪地將她的氣息全部占為己有。
因為四周都是人,他不敢動靜太大,褪下她的褲子,慢慢地挺進。在感受到他進入的瞬間,她咬住了嘴唇,不讓自己叫出來,緊緊地抱住他的腰身。
弗雷德看著身下意亂情迷的女子,心都痛了,三年,整整三年,走到這一步,可以說是他用生命換來的。因為來之不易,所以更是珍惜,每一下律動,都代表了他愛她的心,一如心跳,生生不息。
不能幅度過大引起別人注意,他只能緩緩地動,卻每一次都是最深入的占有。被壓制的做.愛,卻給彼此帶來極其深刻的感覺,簡直是刻骨銘心,幾乎讓人癡狂。她和他的衣服都被汗濕,卻無人愿意停下。外面天昏地暗的爆炸,而里面是他們瘋狂的倒鳳顛鸞。
深一點,再深一點,他恨不得自己能夠觸及她的靈魂。那么急切的探索,苦苦壓抑了那么久,終于可以暢快淋漓地釋放。在他的激烈攻勢下,林微微都快被融化,暈眩的,迷亂的,情動的,被他弄的有點疼,可又不愿放棄這種帶著痛苦的快樂。
弗雷德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那般占有她,在他的懷中,她覺得自己已然沉入了地獄。她忍不住呻吟出聲,卻被他封住了嘴。她抓住他的肩頭,這熱潮來的太過洶涌,幾乎讓人窒息。
給了她一切,用盡了力氣,所有的激情,所有的愛,甚至連他一向引以為傲的理智都成了她的俘虜。這一輩子,即便再遇上其他女人,都不能夠如此愛了。
雖然是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可是能夠占有她卻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他一遍遍地親吻她的嘴唇,將她壓在身下,不愿停止,不肯結束,這歡愉令他發狂。
跟隨著他,在浪尖上沉浮,在快感來臨的那一刻,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一顆心狂跳不止,眼角濕潤潤的都是淚,這一場愛,刻在心尖上,永世不忘。
終于,他也平靜了下去,深深地凝望她,眼中欲.望雖然消退,可是愛戀不變。他吻了吻她的唇,將她抱入懷中。
“這一輩子,我只要你。”他在耳邊呢喃,讓她淚如雨下。
一生相許,死生契闊,生死不離啊!!多么令人心動的承諾,只是這朵開在戰爭中的愛情之花,又能盛開多久呢?
運動量過大,體力不支,她在他懷中沉沉睡去。弗雷德可以離開,這下卻不舍得起身了,將嘴湊到她的額頭,吻了又吻。
回到柏林后,他還要她,一次怎么夠啊,他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守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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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終于被吃到了,這下大家該滿足了吧。我也當了把親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