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也斂了笑容沉聲答道:“主上放心,早已布置妥當,劉英攜小玉已先行一步,只等小姐身體好一點就可動手。”
劉玨刀刻般的俊臉上現出一種嚴峻:“說是萬無一失,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你們要好好保護老王爺!”
“是!”
“七日后,四國來使會到風城朝賀新王登基,王上必然無法脫身,我們就定那天行動!”
“是!”
劉玨眼中露出感激,單膝對四人跪下,四人一驚,齊齊跪下道:“主上不可如此!”
劉玨緩緩道:“我們都是一起長大,親如兄弟,劉玨不才,能得這么多好兄弟生死不棄!如今要為一女子使父王與眾兄弟陷入困境,劉玨慚愧之至!你們起來,受我一拜!”
四人一動不動,玄衣懇切說道:“能入烏衣騎跟隨主上,是我等的榮幸!主上乃至情至性之人,烏衣騎眾人愿生死跟隨主上!”
劉玨站起身,扶起四人,沉聲道:“暗夜會安排烏衣騎中堅全部離開,散入市井,但明里的人馬還在,這些聽老王爺安排。同時啟動你們的替身死士,不要讓別人察覺你們不在。你們四人中冥音隨我走,其他三人照計劃行事!”
“是!”
阿蘿恢復了進食,心寂如死,四個宮侍日夜寸步不離,她躺在窗邊睡榻上,望著外面的春色。綠意生機隔著窗子,就似隔了整座太平洋,遙不可及。
子離也在看窗外的景致。阿蘿的心不再是春天,她的心在他面前已凍成寒冰。他真是不明白,他什么地方輸給了劉玨,就連散盡后宮只娶她一人,她也不動心。是他對她不夠好么?他已委屈自己,把心捧在她面前任她蹂躪。他是寧國的王啊!她對這些不屑一顧,他為了她甘受龍鞭之苦,她卻不知情。子離低低輕嘆:“為什么,阿蘿,我這般對你,為什么?”
他恨自己舍不得!子離想起大婚那夜對阿蘿說過的話,眼睛里有難以掩飾的痛苦:“我真的是自作自受,這一天竟真的來了,我真的看到你愛上別的男人了?!?
摸出玉簫,子離躍上玉龍宮大殿屋脊,吹出那時應和阿蘿笛聲的曲子。那個時候他多么孤單,偶然徘徊在安靜的河邊,就聽到相府后院傳來清揚的笛音。吹笛人的技藝并不高明,但他聽出了里面的孤單。院墻內有人與他一般心境么?他沒有去看是什么人,只想與這笛音一起合奏。簫笛和鳴,似兩只離巢的小鳥終于找到了同伴,撲騰著翅膀互相勉勵著飛翔。
他想起那時阿蘿男裝打扮來到河邊,她也想看看是何人在吹簫吧。她是那么善良,不忍見他因為笛音消失而露出落寞表情,急急取出了笛吹給他聽。他自然對她有了好感。再后來,知道了她就是墻內的吹笛人,他是多么欣喜。從此一天天接觸她,小心地呵護她,寵著她,最終為了王位又放棄了她。
子離簫聲一變,曲調由溫柔轉為凄涼。
阿蘿,你既無心,為何又要費心來開解我?給我說各種趣事,談各種有深意的話題,讓我的心淪陷在你的溫暖里。你既無意,為何要給我錯覺,讓我覺得你依賴著我,望向我的目光里滿是信任?阿蘿,我們分開只有三年,你在臨南城也不過待了兩月而已,為什么?難道我愛你比他少嗎?
簫聲再變,變為憤怒。子離不知不覺用上了內力,聽得啪的一聲輕響,簫聲嘶啞,他低頭一瞧,吹口處現出細細的一道縫。他怔了怔,簫已碎了么?子離從殿頂飛身躍下,去了玉華殿。
“恭迎王上!”宮侍跪地請安。
子離大步走向阿蘿,她無神地躺在睡榻上,下巴尖瘦,人窩在榻上,小得可憐,顯得眼睛更大,嵌在臉上像一汪湖水,羸弱得教人想恣意憐惜。
他看著她,那是他的夢,他心里的最美的夢,子離心一橫說道:“四國的使臣將到風城賀我登基,忙過朝賀之事,我便封你為妃。你,你把身子養好一點?!闭f完這句話,他不敢再看阿蘿,逃也似的走出了玉華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