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狂笑道:“傳令下去,攀上城頭者每人賞十金,無論生死!”
情勢十分緊張,陳軍如蝗蟲一樣涌上前來,臨南城冰凝的墻面已染成血紅,墻下尸橫遍地,夕照之下,血色冰墻閃動著詭異的光芒,整個戰場儼然一座修羅地獄。
南軍同樣損失嚴重。四個時辰激戰后,箭已不夠,滾木礌石已盡,從山上搬來的石塊、拆下的民房木頭眼看就要接濟不上,軍士的神色已現疲憊。
金烏西墜,月兔高升。陳軍仗著人多,竟不休整歇息,輪番進攻。劉玨往遠方望去,目光卻透不過濃霧鎖住的江面。終于有幾個陳軍士兵翻上城墻,砍翻了守城士兵。劉玨眼中泛起紅霧,不等烏衣騎搶先,劍如迅雷般揮下,迅速堵上了缺口。
楚南望著持劍傲立的劉玨,心中涌上怒火,狂吼一聲從軍中飛出,施展輕功攀墻而上,化做一道赤虹與劉玨斗在一起。
兩人功夫本在伯仲之間,但劉玨已體力大耗,楚南卻是精神百倍,短劍如蛟龍一般纏上了劉玨。楚南大喝道:“今日便要一雪前恥!”
劉玨看看時辰,朗聲大笑道:“來不及了!我水軍現在已過漢水,取你方水營去了!”
楚南大驚,手中短劍卻殺得更急,一劍趁空刺入了劉玨右胸。劉英顧不得許多,與烏衣騎拼命急上,楚南劍光到處,已有兩名好手倒下,但烏衣騎卻還是纏住了楚南。劉玨咳出一口血大笑:“你看,霧已飄散!”
已近子時,漢水霧氣開始散去,露出了江面密集的船影。突然江面上響起沖天軍鼓,喊殺聲凄厲。
楚南恨恨地看著劉玨浴血的臉,他臉色從容淡定,仿若根本未受楚南一劍。楚南心急江上形勢,不再戀戰,飛身躍下城墻。
不多時,陳軍攻城勢頭漸軟。劉玨推開劉英,站直身軀大聲下令:“眾將士,我水軍已殺入對方大營,與我開城門,前后夾擊!”
早已候在城門的一萬人馬眼見城墻上廝殺慘烈,卻受令候于城中,不得輕舉妄動,一個個早已不耐,此時一聽令下,他們便呼喊著沖向陳軍。
寧國史載:慶元三十三年,陳國來襲。大雪之日,寧南陸軍以四萬守城,三萬水軍趁霧渡江,毀陳國水軍三十里連營,大敗陳軍十萬人馬于臨南城下。此役重創陳國水軍,陳主求和。賠銀四十萬兩,歲貢來朝。
浴血的臨南城立在月光之中,哀呼慘叫之聲在夜色中飄浮。顧天翔焦急地沖入城中,劉玨看到他來,笑了笑。顧天翔神色激動,一把抱住劉玨。
只聽到一聲慘叫,他推開劉玨一看,自己的白甲上已染上鮮血。顧天翔皺眉道:“你受傷了?”
劉英與烏衣騎齊齊跪下:“求主上回府!”
劉玨輕笑一聲,英俊的臉上方現出輕松,他對顧天翔眨眨眼:“我最討厭善后,你幫我把城洗干凈!”說完便倒在了顧天翔懷里。
“媽的!你們是怎么保護主子的?!”顧天翔怒吼起來。
劉英不理,一把抱起劉玨往將軍府急奔,烏衣騎上馬跟著。顧天翔恨聲不已:“養了些眼睛長在頭頂的混賬!”卻迅速下令,收拾殘局。
將軍府里眾人看到劉英抱了劉玨沖進府,嚇得手足酸軟。府里早有大夫等著,劉英剝開劉玨甲衣,才發現他里面的中衣已被鮮血染紅,半邊身子都似泡在血水之中。劉英難過得眼圈一紅。
大夫小心地剪開劉玨衣裳,右胸上一條又薄又細的傷口露了出來,還在往外流血。劉英不覺低吼道:“快止血!這么流下去,早流干了!”
大夫被他吼得抖了一下,還好他是軍醫,見過受傷流血的多了,加上又是平南將軍受傷,什么好藥都能用上。他止了血,弄好傷口才開口道:“這一劍沒傷著要害,也不甚重,就是失血太多了。”
劉英又吼:“什么意思?到底怎么樣?”
“沒什么意思,以將軍體質,躺個十天半月準又生龍活虎。現在他昏迷是失血過多而致,補一補就沒問題了。”大夫白了劉英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