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蘿下意識問道:“這是做什么?”
宮女盈盈下拜:“奴婢侍候娘娘梳洗更衣!”說完有兩個便走了過來。
阿蘿手一擋:“不必了!”
“娘娘真是說笑,要的,不然如何侍寢!”宮女嬌笑著靠近。
侍寢?阿蘿臉一紅,心里一慌,人已往后退去:“誰說要侍寢了?別過來啊,我不想動手打女人!”
一名宮女已不知好歹地走近了她,伸手欲拉她。阿蘿迅速出手,鉤住她的手臂反手一扭。“哎喲!娘娘!”那宮女痛得眼淚流了出來。
阿蘿不由自主放開手,無奈道:“別過來了,我不想揍你們!”
其他宮女嚇得花容失色,為首的宮侍高叫道:“娘娘,奴才們失禮了!”竟向阿蘿圍了過來。
阿蘿心一橫,拉開架式就要打。一名宮侍一揚手,抖出一股香氣。阿蘿一愣,已將那氣體吸了進去,身體一軟,沒了力氣,瞪著宮侍罵道:“下流東西!”
宮侍跪地:“娘娘,得罪了,只是恐娘娘性烈,傷了王上,奴才們不得已。”他站起身吩咐道:“你們還不快點過來侍候!”
宮女們這才小心上前,攙扶起阿蘿。她渾身無力,被架著去沐浴,再被換上一身輕軟羅袍。阿蘿沒法掙扎,只能由得她們刷蘿卜似的將她上下洗了個干凈,直恨得牙癢,眼睛再瞥見身上的輕羅,羞憤得閉上眼不敢再看,這跟沒穿有什么區別?
辮子被打散,挽了個松松的髻。等裝扮好了,身邊的宮女都瞧得呆了,好半天才有一人輕聲道:“娘娘真是美麗!”
這時候美有屁用!阿蘿朝鏡子里的自己齜牙咧嘴,顧不得欣賞,只盼望力氣早點恢復。
宮女小心地把她扶上床躺下,站成一排,癡癡地看著她。阿蘿忍不住破口大罵:“看什么看!再看我揍你們!解藥拿來!”
方才被阿蘿扭住手的宮女嚇得后退一步。只聽宮侍賠著小心道:“奴才得罪了。這是為娘娘好,若是傷了王上,那是死罪!”
“都給我滾!” 阿蘿氣得胸悶。
“是!”
宮侍與宮女輕輕放下層層軟帳,磕了頭,慢慢退了出去。
阿蘿心里暗罵,這幫宮人絕對不是第一次干這種助紂為虐的活兒了。她身體軟得抬手都很困難,只得瞪著帳頂出神。
聽到外面宮女和宮侍們在喊:“王上圣安!”阿蘿心里更急,眼里淚光閃動。
子離眼睛瞟了一眼放下的層層軟帳,淡淡地吩咐道:“都下去吧。”
“是!”
他舉步欲行,又停住,隔了軟帳溫柔地問道:“阿蘿,這些天你還好嗎?”
阿蘿看看自己,再聽到子離的聲音,急道:“你不要進來!”
“你,為何不想念我呢?”子離終于拂開一層軟帳,離龍床又近了兩丈,“我想念你,你可知道我都沒讓人動過玉華殿一件物事,站在殿外,想象著你還在里面。”
阿蘿無語,好半天才幽幽出聲:“王上,青蘿粗陋,不堪王上寵愛,有負于王上……王上當另覓……”
“我說過了,你不要叫我王上!”子離打斷她,她一稱呼他為王上,他就覺得阿蘿離他好遠,手又分開一重軟帳,隱隱看到兩重紗帳后的龍床上躺著一具纖細的身子。
阿蘿側頭一看,嚇得魂飛魄散:“你別進來!我,我不要你瞧到!”聲音里已帶著哭音。
子離停住腳,貪婪地瞧著紗帳后的那個身影。手輕輕碰上紗帳,死死地抓住了,用盡所有的意志力控制著自己,不讓自己沖過去。他是多想把她擁進懷里,多想再抱一次那個柔美的身體!多想,讓她成為他的……可是,不能的,他,不能!
苦澀與傷痛襲了上來,這就是登上王位的代價么?得到了天下卻得不到她!這就應了當年的話么?等她愛上了別人,痛苦才真正降臨!那種嫉妒真的像蟲蟻一點點咬住他的心,不是劇痛,是一點點酸,一點點疼,日以繼夜,周而復始,酸疼得讓人無力,從前已道相思苦,如今方知苦為何!子離緊緊咬住牙,手里揪成一團的紗帳“嗤”的一聲輕響,已被生生撕裂。他愣住,看看手里的輕紗,一松手,紗飄落在地上,子離瞧著,身體一陣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