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鳩自知自己尚未過門,這些事兒不應(yīng)插手。
“大哥,溪哥,三公子,阿久先行告辭了。”她福福身,對蘇北的稱呼與旁的兩人截然不同,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不滿來。
身爲(wèi)局外人的阿久尚能想請的事兒,蘇北竟還固執(zhí)已見。蘇東不免又失望幾分。
他不在京中這幾年,蘇溪忙於管理府中事務(wù),蘇瀾身爲(wèi)姑娘更無法與蘇北說道理,他曾以爲(wèi)將軍府的男兒便是無人教導(dǎo),亦應(yīng)是頂天立地的男兒纔是。
只如今蘇北雖有些能耐,卻總歸太過浮躁,利益薰心,竟做出這等事來。
“阿久不必走,將軍府遲早是你家,如今多加熟悉也好。”蘇東沉聲道,雙手一揮,將蘇北掀倒在地,再用力將他壓在地上,幾欲動彈不得。
“大哥!”蘇北悶哼一聲,惱怒道。
蘇溪沉默不語,藉由元鳩的攙扶後退幾步,定定的看著蘇東。
若非他不能出手,今日教訓(xùn)蘇北的便不會是蘇東了。
他低頭瞥一眼自己雙腿,有些悲涼。
元鳩握緊他雙手,眉眼含笑,深情不改。
蘇溪不由淡淡一笑,伸手揉揉她的腦袋。
“跪下。”蘇東右腿一蹬,已是怒容滿面。
“憑什麼?大哥回京竟只爲(wèi)尋我麻煩不成?小四固然有自己的想法,只這偌大將軍府竟還離不得一個小丫頭不成?”蘇北不服氣,“我將軍府世代忠良,小四卻最是個奸佞的性子,叫旁人如何想?”
滿腹算計,與齊文哲狼狽爲(wèi)奸,若非蘇瀾一手策劃,當(dāng)今的皇上是誰還說不定。
“你心中便是這般想自己的妹妹?”蘇東悲涼一笑,雙拳隱隱顫抖,“蘇北,你不配爲(wèi)將軍府男兒!”
將軍府確實世代忠良,只這忠良在太上皇在位時竟得到什麼?最年幼的妹妹叫人利用,兩個有才能的弟弟整日賦閒在府中,只爲(wèi)避免皇帝猜疑。
再有,這京中形勢素來變幻莫測,忠良是好,只若是隻一心只顧忠良,將軍府中無辜衆(zhòng)人又當(dāng)如何?
“小二因華韻傷了雙腿,你身爲(wèi)兄長,卻叫小四一人承擔(dān)這罪孽,著實叫我失望!”
這世上的姑娘斷無人願算計旁人,若非威脅生命,妹妹何至於此?
“你不喜小四,只怕心中並未因著小四算計人。”蘇溪掩嘴咳道,“你怕的是旁人說你如今的身份皆因小四,因
著小四從龍有功,皇上方封了你的官。”
他是個極好的商人,看人方面很有一套。
話一出口,蘇北果然變了臉色。
是了,他並非不喜蘇瀾總算計人,他自然知曉算計人因著她再無別的法子。可他自封官以來,旁人只羨慕他有一個極聰慧的妹妹,因著妹妹早早站了隊,他方有了今日的榮耀。
他身爲(wèi)男子,如何能忍得?
“小四走得好!”蘇東冷笑,腳上力道加重,直壓得蘇北痛哼一聲,“蘇北,若無小四,你便是叫人羨慕的資格都無。”
往日的將軍府三公子,只這京中最普通不過的紈絝公子,雖上頭有有爲(wèi)的兄長,卻當(dāng)真不算出衆(zhòng)。
只蘇瀾堅信他有才能,總費盡心思爲(wèi)他爭取機會。
可到頭來,不過是養(yǎng)了個白眼狼罷了。
瞧瞧她的親兄長存的齷蹉心思,蘇東不得不慶幸,幸而蘇瀾不在這府中,若是叫她知曉了他的心思,該多痛心。
蘇溪與蘇東所想?yún)s不盡相同,妹妹的聰慧,便是十個他亦比不得。說不得早在蘇北叫她不再回府時。她便早看透一切。
不然,如何能走得這般乾脆?
蘇北默然,是,若是沒有蘇瀾,他確是不能有這機會叫人羨慕。
只他自認(rèn)爲(wèi)很有些能耐,旁人爲(wèi)何竟看不見?便是皇上與他說話,亦只會提起蘇瀾,卻不曾對他有半分肯定。
“蘇北,你可知皇上爲(wèi)何將我召回京中?”蘇東抿脣,他收到聖旨時亦是驚奇,“皇上願重用你,因著你是小四的親兄長,皇上信得過小四。若是日後你當(dāng)真憑真本事得了皇上的認(rèn)可,害怕旁人瞧不起你不成?”
齊文哲原話是,給朕好好兒打醒這兔崽子,分明佔了先機,竟還不知感恩。若非有安陽在前頭作證,他決不會重用這兔崽子。
“你資歷不夠,皇上進宮營救太上皇那夜,本是看上軍中以爲(wèi)副將,只小四力薦你,更是放下狠話,若是皇上不用你,她便再不爲(wèi)他算計一分一毫。你有些能耐,只比起旁人來到底差了許多,旁人不認(rèn)可你確是情有可原。”
“既出了問題,便不應(yīng)只怪罪旁人,你若當(dāng)真有能耐壓過衆(zhòng)人,誰還記得是小四的功勞?”
“只懦夫方會責(zé)怪旁人。”
“可如今衆(zhòng)人只記得小四,我欲出人頭地,還需等上多年,小四若留在府中,我總怕自己有一日便
不受控制去責(zé)怪她。”蘇北啞著嗓門,他需費多大力氣方能壓下心中的怨念。
與其終日惶惶不得安生,不如便再也不相見。
“那應(yīng)出府的人是你。”元鳩忍不住插嘴道,“分明是三公子有了不該有的念頭,爲(wèi)何要公主承擔(dān)這過錯?”
她幾乎脫口而出,蘇北太過自私。
只看著蘇溪精神似乎愈發(fā)不大好,只得將到嘴的話嚥下,“溪哥,我隨你回院中歇著,有大哥替公主做主,你不必擔(dān)憂。”
蘇溪頷首,他確實有些乏了,蘇北這般頑固,便交予蘇東解決。
“蘇北,如今你可知錯?”
“錯?”蘇北迷惘。
錯了嗎?
“你只好好想想,若是小四在外遇難,你可心安?本該在京中好好兒待嫁的姑娘,竟是連及笄禮都不曾有。孤苦伶仃的人,是你妹妹。”蘇東背手而立,只見側(cè)臉。
蘇北揚頭看他,是妹妹啊……
——小三來看妹妹,今後孃親不在,小三要好好兒保護妹妹哦。
——三哥三哥,小四可喜歡你了。
是妹妹。
蘇北潘然醒悟,他竟做了何事?生生將親妹妹逼出京城,險些斷了這兄妹情。
名聲哪兒比得上妹妹?如若妹妹出了事,要名聲還有何用?
“大哥,我錯了。”
……
徐州陸府。
陸開元近日總不大安心。他意圖玷污安陽公主,正叫人逮了個正著,隨後莫非書在他眼皮子底被一羣黑衣人教訓(xùn)了一頓。
只那幾人似乎忘了他一般,一連好幾日都不曾有動靜。陸開元心知,如今不過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罷了。
因那日莫非白聲勢浩大的闖進府中,外頭人還能瞞過,畢竟莫非白不願叫人知曉蘇瀾竟出了這等事,自然不會有人敢傳出半分。
只這陸府中的當(dāng)家人卻不了避免的知曉了全部。陸老爺去氣血上涌,暈了好幾次。
這可是滅九族的大罪!
“你這不成器的,往日在外頭玩兒女人也就罷了,竟還打這些腌臢心思!那公主是何等身份?便是在京城中,旁的權(quán)貴見了她只得繞道走!瞧你乾的蠢事!”陸老爺捂著胸口直喘粗氣,滿臉通紅,“敗家子啊!我陸府是造了什麼孽竟攤上你這敗家子!”
陸夫人在一旁哀哀的哭泣,正六神無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