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里回來之后的幾天,蘇瀾依死活不準彥琛做任何事情,不管祁彥琛說什么,蘇瀾依就是不同意祁彥琛下床。
“瀾依,為什么我不能下床?”聲音里滿腹的委屈。
“因為你剛大病初愈啊,不能多行走的,要修養。”說得振振有詞。
“瀾依,你說的剛和初愈重復了。”某人偷笑。
“祁彥琛!你有意見啊?!”某人惱羞成怒。
不再說什么,祁彥琛一把就拉過蘇瀾依,兩個人順勢都倒在了床上。蘇瀾依的頭剛好碰到祁彥琛的胸膛,重重砸了一下。
急忙抬頭,蘇瀾依有些無措地摸著祁彥琛的胸口,道:“彥琛,是不是撞到你了?痛不痛?有沒有感覺胸口很悶啊?會不會……”
還沒說完,剩下的話就都被封在了一張溫熱的嘴里。沒有任何防備,他的舌就長驅直入,和蘇瀾依的攪在一起。頓時,蘇瀾依失去了所有的判斷力,沉溺在他帶來的刺激和溫柔中無法自拔。
好久好久,都沒有這樣浪漫的吻了。
害羞地想著,蘇瀾依霎時紅了臉。
好一會兒,祁彥琛才肯放過蘇瀾依。沒了剛剛的氣焰,這個小女人只知道趴在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喘著氣。紅紅的臉顯得嬌羞可愛,像是個熟透的櫻桃,讓人忍不住采擷。她似乎是不知道她現在的樣子會讓人血脈賁張。
突然間感覺到口干舌燥起來,祁彥琛的嗓音沙啞低沉,顯得無限魅惑性感,“瀾依,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已經好了呢?是不是我們該干點什么事,要你看看你的相公很強壯?”
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的蘇瀾依沒聽出話里的意思,抬起頭傻傻地看向身邊的人,卻直直撞進祁彥琛充滿了欲火的紫眸里。頓時心里一顫,忙得低頭不知道要做什么。
她的不知所措更是像一把無形的火,在祁彥琛的心里沒完沒了地燃燒著,沒法澆熄了。輕輕吻她,從烏黑發亮的發絲到她晶瑩剔透的臉,到她小巧潤紅的耳垂,懷里的小女人禁不住輕顫起來。
“瀾依,放輕松。你的相公會溫柔的……”
說著,吻一路落下,室內響起一陣陣的嬌喘和低吼聲。
第二日清晨。
“彥琛……”
“唔。”
一夜溫存過后,蘇瀾依好點累了。真是奇怪,這家伙明明是大病初愈的樣子,為什么干起事來卻是精神百倍?這恢復得也太快了吧……心里悶悶地想著,面上卻飛起一抹霞彩。
祁彥琛睜開眼睛就看見臉紅紅的蘇瀾依正躺在自己懷里,她小小的手環在自己的身側,頓時心里又升上來一股惹火的感覺。
“瀾依……”
蘇瀾依這次可是學乖了,一下子就聽出了他話里的壓抑和沙啞,不是吧……于是連忙正色對祁彥琛道:“彥琛,蘭妃……蘭妃她……”
聽見這句話,霎時祁彥琛就冷了下來。語氣中的沙啞和立馬消失不見了,反倒是一抹不情愿,涼涼地開口道:“她跟我沒關系。”
“彥琛……不要這樣嘛,我沒說她跟你有關。只是,你不知道, 她……她已經……已經瘋了。住在明亞王爺的府里。”
聽了這話,祁彥琛倒是沒有一點的驚訝,淡淡道:“我知道。”
“你知道?哦,我知道了,是修夜告訴你的吧?”
“嗯。”
“彥琛……那……那你會去看她嗎?”問出這話,蘇瀾依有些忐忑,知道他心里的癥結所在,蘇瀾依并不像充當那個逼著他去看他親娘的人。這一關必須他自己過不是么?
“我不去。”像是個孩子似的,祁彥琛急忙回口,擺出一副繼續這個話題就冷臉給你看的樣子。
蘇瀾依看著這樣的彥琛還真不敢在他頭上拔毛,所以……
算了吧。
突然,蘇瀾依像是記起了什么,一個激靈,急急忙忙開始穿衣服,也不管身邊的祁彥琛一臉的愕然。連頭發也忘記梳就下了床,跑到竹屋門口,大喊著,“冬兒冬兒!小南!小南!都給我過來!”
吼了好些時間,想著那兩個丫頭應該是聽見了,蘇瀾依才進門洗漱。剛轉身就撞上了一個結實的胸膛。
祁彥琛好笑地握住蘇瀾依的肩膀,道:“你看看你,想到什么了?這么風風火火的,很急嗎?連洗漱都不顧了?”
嘴里說著,手里卻是不停。把蘇瀾依拉進竹屋,帶她在梳妝臺前坐下,拿起了梳子,一下一下輕柔地幫她梳起頭發來。
蘇瀾依突然感覺有一種幸福滿滿地漲滿了胸膛,既要破口而出了。她知道在璉什國,男人是上帝,要一個男人替一個女人梳頭,在別人眼里看來是一種恥辱。可是眼前的人在大婚的那天冒著被天下人恥笑的危險跑來迎親,在如今又是為自己梳頭……
何其有幸,擁有他在身邊。
沒說什么話,蘇瀾依任由祁彥琛為自己梳頭綰發,一個簡單的發髻,插一直通體碧綠鑲白玉的蝴蝶簪子。在鏡子里,蘇瀾依對著祁彥琛,笑得開懷。
這一幕被剛進來的冬兒和小南看見,兩個人驚得下巴都掉下來了。
“小姐……”
“王妃……”
“看什么?我為我的妻子梳頭,不行?”
倒是祁彥琛先發話了,顯然是對兩個小丫鬟的態度很不滿意,聲音里好些冷意。
“彥琛,別怪她們。”站起身,蘇瀾依微笑著看了祁彥琛一眼,拍拍他的臉,然后就走向小南和冬兒,“冬兒,小南,隨我來。冬兒,你替我帶個信到皇宮里,小南你跟著我一起去廚房,我需要一個幫手。彥琛!你就乖乖在這里等著哈,到傍晚的時候我來叫你吃飯!”
急急忙忙吩咐完了,蘇瀾依就讓冬兒帶著到了湖對岸,然后把小南也接過來,三個人又說了番話就各自忙乎去了。留下祁彥琛一個人在瀾艾居哭笑不得。
這個小女人,說風就是雨的。
“怎么?被冷落了?不開心那?”
正要走進去,一個戲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都是調侃的意味。
“修夜……”
說著一個頎長的青色身影走了進來,修長有力的腿邁到彥琛面前,手執一扇,衣袂飄飄,俊美朗潤。
“你想知道她要去干什么嗎?”
幾乎是一整天,祁彥琛都沒看見蘇瀾依那人。問了修夜也沒怎么說,問了王府的下人吧,一個個都被蘇瀾依嚴令禁止交談,說是有事要忙活。
干脆是放棄了,祁彥琛一個人吃了中飯就把自己埋在了瀾艾居里,寫寫畫畫,終于是挨到了傍晚。碰見這個小女人自己總是平靜不下來,才幾個時辰,祁彥琛就感覺像是過了幾年那么長。
握筆的手都有些焦躁地顫抖起來,祁彥琛在最后終于如愿以償地聽見了一個嬌俏洪亮的聲音,“彥琛……彥琛……出來吃飯咯!”
飛身過湖,祁彥琛穩穩落地,看著蘇瀾依一臉的神秘,不解,“瀾依,你到底在賣什么關子?一整天都不見人的,在干什么?”
神秘秘地一笑,蘇瀾依道:“哎喲,你就別問了。跟著我來就好了。”
跟著蘇瀾依來到了前廳,呈現在祁彥琛面前的就是一桌子的山珍海味,這倒是讓他有些愕然。瀾依從來不是對食物挑剔的人,之前也一直是主張清淡的飯菜說是吃出溫馨的感覺最重要,可是如今這是怎么回事?
看到了祁彥琛的疑惑,蘇瀾依笑笑,拉著他在桌前坐下,招呼了修夜出來吃飯,然后就坐在桌邊,似乎是沒有動手的意思。
“瀾依,你在等……”
祁彥琛的話還沒說完,就有一個穿著紫色長衫的男子從門口走進來,一身的意氣風發,還沒進門就大聲爽朗地說道:“哈哈哈哈,丫頭是不是準備了一桌的好酒好菜來招待我這個老頭子啊?”
聞言,祁彥琛猛地一震,抬頭看去,是他永遠都不會忘記的人影。
一身紫衫的皇帝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的臉不再是往日里的嚴峻和肅穆,相反是一臉的淡然和溫暖。不知道要說什么,要做什么,祁彥琛只是怔怔坐在原座,沒有叫他亦是不再看他。
見到祁彥琛的別扭樣,祁御天沒有說什么,眼神中閃過一絲黯然,隨即看向一邊的蘇瀾依。蘇瀾依自是知道彥琛這會兒復雜的心情,也就由了他去,畢竟多年來的隔閡要消除,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倒是一邊的修夜,一臉的復雜神色看著彥琛,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哎喲,貴客到了啊,那么我們就坐下吃飯吧。今天啊,不是我下的廚,但是菜都是按我寫的食譜做的,怎樣,給點面子嘗嘗。”
蘇瀾依用手肘捅了捅彥琛,示意他不要鬧別扭好好吃飯,然后有些狗腿地朝著祁御天說道。祁御天聽了這話,又是一陣爽朗的大笑,道:“好啊,丫頭做的飯菜,我當然要好好嘗嘗。”
祁彥琛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多年來一直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父子,突然間他來到自己的王府,突然間一起吃一頓飯,突然間他對他用“我”,冰冷的表情再也擺不出來了,祁彥琛只知道愣愣地低著頭,兀自吃飯。
蘇瀾依好笑地看了眼這會兒的祁彥琛,并不急著說些什么,看了修夜一眼,發現他正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自己,心里自然知道,憑著修夜那么聰明定是明白這些事的。只有祁彥琛那個當局者迷著呢。
想著,蘇瀾依道:“小南,冬兒,別在一邊站著了,菜都上齊了,你們都坐下來一起吃。”
聞言,小南和冬兒急忙擺手,道:“奴婢不敢。”
蘇瀾依剛要皺眉把兩個人說一通,卻是一旁的祁御天先開口了,有些嗔怪的語氣道:“叫你們坐下就坐下吃,小丫頭都磨磨唧唧的,你們主子不是很爽快的么?都跟誰學的?”
一聽,小南和冬兒都一震,詢問地看了眼蘇瀾依,看見蘇瀾依朝著她們鼓勵地笑笑,就沒敢再推辭,坐下了。拿起碗筷的手都有些顫抖,眼里卻是些許的晶瑩。
沒有再說什么,一頓沉默的晚餐拉開了序幕。
席間,祁彥琛和祁御天的筷子剛好碰在了一起,兩父子同時看上了那碗酸菜魚,頓時兩人都停住了動作,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蘇瀾依把這副情景看在眼里,心里偷笑著,眼角瞥到一邊的修夜,也是嘴角有些許的笑意。都不打算出手,只是好整以暇地看著這對父子,看他們怎么解決這個尷尬。
祁彥琛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但是紫色的眼睛里卻是暗含著掙扎的神色,愣怔了幾秒中,祁彥琛收回了筷子,眼睛一點都沒去看身邊的那個人,繼續顧自己吃飯。卻又是在下幾秒的時候,自己的碗里多了一塊酸菜魚的肉片。
紫眸狠狠一震,慢慢抬頭看去,正好對上那雙深邃的黑眸。那里面流動著的不是漠然不是冷酷,卻是屬于父親的慈愛。怎么會這樣?不是不愛的嗎?不是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就趕自己走嗎?不是……
怎么會?
心里居然是有些慌亂了,祁彥琛忙地低頭,看著碗里的魚肉,撥到了一邊,繼續吃飯。在心里,努力地驅散那些若有若無的奇怪情愫。
就這樣,一頓蘇瀾依策劃的家宴在沉默和淡淡的溫馨中收場了。
飯后,沒坐多久,皇帝就說要走。也是,祁彥琛那個家伙一直保持沉默,充分發揮婚前的冰山本色,那皇帝總不至于自說自話自得自樂吧……
“哦,對了,丫頭,這里是我的一點小心意,送給你們夫妻倆的,七兒身體剛好,補一補身體。”沒再多說什么,祁御天看了眼一直都沒有看他的祁彥琛,深深嘆了口氣,就出門走了。
瀾艾居。
“彥琛,你干嘛板著臉?”某人似乎很不高興么?
“瀾依,是你叫他來的?”語氣里是濃濃的不悅。
“嗯。”
“瀾依,你……”
蘇瀾依一把拍掉祁彥琛的手,故意裝作兇狠的瞪了他一眼,道:“彥琛,眼睛是會說話的。從前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你一直是接受他對你的安排,接受他的命令和話語,可是你可曾看過他的眼睛?”
祁彥琛一時語塞,可臉上還是沒落下那抹不悅的神色,有些孩子氣地別過了頭。
蘇瀾依把他的臉轉過來對著自己,拿起那個祁御天臨走前留下的盒子,打開,對他說道:“你看看,你總是認識這東西的,這是何等珍貴的東西,他什么都沒說,就說是小心意,就送給你補身體,你說說看,彥琛,不要讓過去的那些迷霧蒙住愛的眼睛。”
抬頭看去,那雕花的紅木盒子里,赫然是兩朵天山雪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