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敏敏悠悠醒來,一睜眼,便看到一張忍饑耐渴的臉。
和這只肉食系耳鬢廝磨多日,林敏敏豈能不知此時此刻,那壓在她身上的人兒早已動了情。感覺著那人緊繃的身軀,她微微一笑,伸手環住鐘離疏的脖頸,帶著些許未完全清醒的睡意呢喃道:“你醒啦。”
想起他的傷,她伸手摸向他腦后的大包,卻是痛得鐘離疏倒抽了一口氣,忙不迭地避開她的手,問道:“我們怎么會在這里?”
“你忘了?我告訴你我會游泳,可你還非要逞英雄,結果叫飛過來的什么東西給打了一下。”
說到這,林敏敏不禁有些惱怒,頓時帶著三分惡意,故意又去摸他腦后的大包,直痛得鐘離疏再次“嘶”了一聲,趕緊抓住她的手,問道:“其他人呢?怎么只有我們兩個?”
林敏敏這才將事情經過講了一遍,“我雖然水性不錯,可還沒好到跟人在水里打架的程度。而且我看你的人正忙著剿匪,我怕我沒把你的人招來,倒把那些綁匪給招來,就只好帶著你先撤了。”又表功道,“要不是我,你可就變成魚食了。”
鐘離疏笑道:“他們是在執行我的命令。我給他們下過令,不留活口。”
林敏敏才不在意那些匪徒的生死,卻是忽然想起囚禁時想的那些事,忙道:“這三山幫是什么?黑幫嗎?還有,那個雷九居然沒死。還有那位容四爺,你的那位妻兄,他又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一直在查府里背后的黑手嗎?會不會是他?”
鐘離疏眼眸一閃。他早就注意到了,林敏敏有著極靈敏的洞察力,只那么七想八想,常常就能把事情聯想得七七八八。且,那“妻兄”二字,還浸著濃濃的醋意。
他不禁微笑起來,望著她道:“我知道。派去保護你的那些人,還有彎眉,都被人用迷?藥放倒了。順著這條線往下一查,很容易也就查到了容四,還有我老子以前用的那個王總管。你放心,綁你的這些人,一個都跑不掉。”說著,又拽酷酷地冷冷一笑,道:“加勒比海上成群的海盜我都沒怕過,何況區區這么幾個不自量力的綁匪。”
他這拽酷狂霸的模樣,頓叫林敏敏看了一陣礙眼,忍不住嘲道:“是呢,侯爺的能耐可大著呢,拳打三山,腳踢五海,天下無敵,就是差點帶累得我跟你一會兒變成魚食!”又拿鼻孔一噴氣,道:“為了救你,我可是累得跟條狗一樣!”
而此時,鐘離疏也已經想起了被打昏之前的事,撫著她的眉眼笑道:“說起來,好像是我先救的你吧?如果不是我,被打個大包的,可就該是你了。”
“也未必,”林敏敏斜睨著他,“如果你早些信我的話,我早潛到水里躲過去了。”
鐘離疏一聽就搖了搖頭,嘲道:“你是在澡盆里學的游水吧?這種情況潛到水底下,看不到天上掉下來的東西,反而更危險。而且四周全是漂浮物,很容易被撞傷的。”
林敏敏柳眉一豎,忽地一推他,翻身將他反壓在身下,撐著他的雙肩佯怒道:“怎么?!你想忘恩負義,不承認我的救命之恩?!”
此刻的林敏敏正是幾近半裸的狀態,那件經她改良過的小肚兜緊緊裹著她的胸,原本就透著股欲遮還休的曖昧,如今這么一翻身,又是這么個低俯的姿勢,頓叫胸前的溝壑落入鐘離疏的眼中。
那玉峰,那幽谷,那淡綠色胸圍下幾欲撐破的兩點春光,頓令鐘離疏的喉嚨一陣干澀,他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原本因談話分神而稍稍淡去一些的欲念,忽如春風中的野火,竄出濃烈炙熱的火焰。
他抬起眼眸,灼灼的目光代替他的妄想,一寸寸地拂過她飽滿的胸,修長的頸,紅潤的唇,落在林敏敏那忽然間變得水光瀲滟的眸中。
被身下的男人以那種狂放的目光掃過,就仿佛真被他的手撫過一般,林敏敏那白皙的肌膚漸漸浮起一層誘人的暈紅。晨光中,那原本晶瑩剔透的眼眸也變得朦朧而迷離。
“關在那個艙里,我就在想,如果就這么死了,我一定會成為怨靈的……”她低喃著,手指沿著他的肩胛骨滑上他的脖頸,拇指輕輕抵在他激烈跳動著的脈搏上,又俯□去,故意以那令人垂涎的雙峰輕蹭著他,然后側過頭去親吻他那胡茬密布的下巴,“……如果都沒能吃上你就這么死了,也太虧了。”
沿著他的下頜線,她一點點地、細心地啃咬著他的下巴,紅唇漸漸移到他的唇邊。抬起迷離的眼,看著他那驟然放大的瞳仁,她的另一只手緩緩插入他的衣襟,挑開那結扣,在他唇邊低語道:“鐘離疏,其實我也是肉食系的。”
鐘離疏的目光渙散,胸口急促地起伏著。他隱約記得他好像要堅持什么來著,可這會兒卻怎么也想不起來他要堅持些什么了。此時此刻,除了那只慢條斯理剝著他衣裳的小手,那隨著海風在他的臉頰旁拂動的長發,那如海妖的歌聲般在他耳際盤旋的低喃,他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聽不到,什么都感覺不到……
“我餓了,鐘離疏,我現在就要吃掉你,你不許反對。”
那帶著涼意的小手撫過他的胸膛,指尖卻是故意圍著胸前那脆弱的蓓蕾打了個旋,直激得他打了個寒顫。他急促地深吸一口氣,卻是吸進一條調皮的小蛇。小蛇在他唇間嬉戲玩鬧,卻在勾得他神志不清地抬頭去追尋它時,忽地溜出他的唇,濕濕涼涼地延著他的脖頸游過他的喉間,輕啃了一會兒他的鎖骨,便漸漸下滑,代替那微涼的指尖,嬉戲上那可憐的蓓蕾……
“轟”地一下,如同暴風雨中的船桅突然折斷,大船頓失平衡,鐘離疏只覺得烈焰焚身,直灼得他忍無可忍——且他也不記得他為什么要如此忍耐,他忽地一個挺身,將那只作怪的海妖鎮在身下,沉著那如烈酒般彌醇的喉音狠狠道:“誰吃了誰還不知道呢……”
直到潮水舔著鐘離疏的腳趾,這才驚醒了他。
有那么一刻,他有些弄不清身在何處。但那伏在他胸口的重量,卻是很快就叫他回過神來。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漲到腳邊的潮水,然后看向那一如饜足的貓咪般蜷在他胸口的林敏敏,一股柔情頓如腳邊的潮水般,在他的胸臆間蕩漾起來。
他一直苦苦支撐著,就是因為知道,林敏敏如果嫁給他,會比他承受更多的壓力,所以他才決定,至少要給她一個叫人無法置喙的完美婚禮,所以,即便忍得再辛苦,他也一直堅持著,無論如何都不愿意在洞房花燭夜之前碰她,卻是不想……
伸出雙臂,環住這拿他當床的人兒,以前所未有的溫柔在她的發心落下一吻,鐘離疏的心情不禁一陣復雜。
雖然表面裝得成熟自制,他自己卻是一直都知道,骨子里的他就是個任性霸道的脾氣,想要什么就要立刻得到什么,從來不愿意去耐心等待。難得他拿出所有的忍耐來克制著他的本能,卻不想竟敗在她的一句話,一個吻,一個堅持下。
她的堅持,瞬間便叫他遺忘了之前所有的堅持,眼里心里就只剩下她,這如海妖般叫人無法抗拒的人兒……
望著她的睡顏,鐘離疏默默嘆了口氣。事已至此,此時再來后悔定力不夠,怎么都已經太晚了。更何況……
他也不后悔。
伸手將她的長發撥到一邊,垂眼欣賞了一會兒她那和自己形成鮮明對比的嬌小白皙,直到一個大些的浪花打來,海水似乎濺到了林敏敏的身上,驚得她在他懷里抖了一下,鐘離疏這才注意到,他的小腿已經淹沒在海水之中了。
他忙坐起身,抱著睡眼惺松的林敏敏往高處轉移過去。
他這一動,林敏敏便醒了。揉了揉眼,她掙扎著想要下來。
鐘離疏看看她,卻是故意使壞,一只手將她牢牢按在他的身上,卻松開另一只手,一邊沿著她的身體曲線游移,一邊任由她順著他的身體一點一點地往下滑去。
光裸的肌膚密密摩擦的感覺,頓時令林敏敏睡意全消。她忽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抬腿盤上他的腰,以舌尖舔著他的唇珠道:“我真餓了。”
而,不管她說的是“真餓”了,還是真“餓”了,都叫鐘離疏頓感一陣饑渴——欲望這種東西,一但被打破了枷鎖,就再也難以禁錮。食髓知味的鐘離疏立馬伸手按住她的后腦,濃烈熾熱地將她深吻了個徹底,又將她抵在巖石上,在她唇間咕噥道:“我也餓了……”
再次喂飽彼此后,喘息初定,鐘離疏撐著手臂望著那被他壓在身下的嬌軀,這才驚悚地發現,那原本如玉石般光潔白皙的肌膚上,竟像開了七色染坊般,染滿了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的吻痕。
他不禁一陣心疼,揉著她鎖骨上的一道牙痕,抱歉道:“痛嗎?”
林敏敏卻是誤會了,以為他問的是另一種痛,不由白他一眼,撒嬌道:“知道我會痛,你就不能輕些?”
這么一句話,卻是叫那仍流連在密徑中不肯撤退的小鐘離疏忽地就又抬起頭來。
感覺到他在她體內的變化,林敏敏不由倒抽了一口氣。第一次,她只覺得新鮮好玩,卻是不知道鐘離疏其實已經相當的克制了。第二次,覺得已經過了一道關卡的鐘離疏便沒有第一次的謙虛忍讓,開始找著各種新鮮好玩,卻是把林敏敏給折騰得不輕。此刻的她正腰酸背痛得緊,他卻又精神抖擻起來。
林敏敏不由抱著他的脖子,膩聲求饒道:“我真不行了。”
“我知道,”那個堅硬地堅守著陣地的家伙口是心非道,“我就呆在這里,我不動你……”
而片刻后,這句謊言就變成了“我輕些,就只動一下下……”
再然后,那化身如狼的男人干脆懶得再說謊了,又開始任性地癲狂起來……
新一輪撻伐過后,鐘離疏再次心痛地望著那嬌軀上自己新作下的孽,最終一閉眼,伸手拉過他的衣裳,將已經累得軟若無骨的林敏敏給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嘴里卻還抱怨著:“誰叫你不穿衣裳的。”
林敏敏氣得想要擰他,卻是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正好他的肩就在嘴邊,于是她張嘴就狠狠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鐘離疏悶聲一笑,也不掙扎,任由她像只小狗般咬著他發泄了一通,然后才撫著她的臉頰,將她腮邊的亂發全都撥開,道:“你的衣裳怎么了?”
還能怎么了?跟救了他們一命的木板一起,被海浪給帶走了。
林敏敏再次白他一眼。被囚禁了三天,又在海里折騰了一晚,然后又被這男人不知輕重地要了三回,此刻的她又累又餓——真正的餓,連瞪他的力氣都沒了,干脆閉上眼,打算補個眠。
只是,她的眼才剛閉上,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勉強睜開眼,問道:“我們這是在哪里?”
“你沒發現嗎?”鐘離疏笑道:“這里就是我們上次海釣的地方。”他撫著她眼下的青痕道:“想來沒多久他們就能找來了。你睡吧,一切有我呢。”
果然,太陽還沒升上半空,鐘離家的船就撒網般地找了過來。
站在船頭,看著光裸著上半身,一個人站在岸邊的侯爺,吳晦明趕緊跳下海去,沖到鐘離疏面前問道:“林娘子可是跟侯爺在一起?”
他覺得他問這句話應該是很正常的事,畢竟他們這次行動就是為了救林娘子的,卻不想鐘離疏忽地瞪他一眼,道:“傳令下去,這件事誰也不許再提。”
吳晦明只眨了一下眼就明白了——林娘子被人綁走三天,這事若是傳揚出去,她直接就不用做人了。
只聽侯爺又道:“你回去,叫阿樟把我的游艇駕過來。”
吳晦明一愣,“侯爺不跟我們一起回去?”說話間,就瞄到鐘離疏肩頭一個清晰的齒痕。
二人目光一對,吳晦明趕緊一個立正,二話不說,轉身回到船上就喝令水手們升帆開船。
望著仍在岸上的侯爺,一個水手猶豫道:“侯爺不上船嗎?”
看著眾水手們好奇的眼神,吳晦明忍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忍住那到了唇邊的笑意。
鐘離疏之所以不肯上船,不過是怕船上人多眼雜,傳出林娘子的什么閑話罷了。
他卻是不知道,他自己身上其實就帶著個遮也遮不住的幌子。
妻子……
比鐘離疏還大了一歲的吳晦明扭頭看看那漸行漸遠的礁島,忍不住想著,或許他也該娶個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