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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的人,蒼白憔悴的臉頰,微微凹陷進去的眼窩,唇上沒有任何血色,整個身軀似乎整整瘦了一圈,清癯的厲害。
心,一陣陣的劇烈抽痛,快速漫延,從心臟一直到四肢百骸。我咬咬唇,這次,我不再哭泣,打起精神,俯下身,抓起啟的手放在自己臉上。
手好冷,刺骨的寒冷瞬間從面頰傳遍全身,讓人仿佛置身于冰窖。
“吵醒你了?!笨粗鴨⒕従彽乇犻_眼睛,我盈盈笑道。
啟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笑意,嘆道:“你還是來了?!?
“你不該瞞著我,”我笑了笑,“說好了生死相隨,不離不棄,如果你死了,我定會追到地獄,你這么了解我,應該知道我不是開玩笑的。”
“對不起。”他歉意地說道。
我搖搖頭,目光緊緊地揪住他的,緩緩地開口,“你錯了,你應該說‘我會馬上好起來,然后牽著你的手,一起慢慢變老’?!?
啟輕撫著我的面頰,魅惑地一笑,道:“好?!?
我笑笑,回頭,目光掠過風,掠過塵,最后落在任律鵬的身上,笑道:“二叔,請告訴我解法,無論是啟,還是宣,我都不會再輕言放棄?!边@一世,感謝上天的眷顧,讓我與他們相遇,與他們相愛。
“雪丫頭,知道何為蠱毒嗎?”任律鵬望向我。
“請師父告知?!蔽逸p輕一笑。
任律鵬的臉色嚴肅起來,“無論是絕情蠱還是忘情蠱,都是將一種毒物種入體內。”
咦?那不是跟我所知道的蠱毒一樣,我心里這樣想著,不過經任律鵬接下來的解釋,我才知道原來它們完全是不同的東西。
“其實,我知道的也并不多,蠱毒很神秘,被南陰山的苗曦族視為圣物,并不向外傳播。據說他們是將蠱蟲放入銀針中,然后在人手背上的一處血脈植入進去。”
“皮下靜脈注射。”我很是驚訝,脫口而出。
“皮下靜脈注射?”四人同時脫口而出。
“哦,簡單的說,靜脈就是吐故,就是我們身體上能夠看到的藍色的血脈;動脈就是納新,就是我們身體上能夠看到的紅色的血脈?!?
見眾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我笑笑,“苗曦族挺聰明的,居然知道用這種先進的方法,只是……用錯了地方?!?
“師父,你說啟中絕情蠱已有兩個月,為何現在才被發現?”我頓了頓,接著又問。
“因為……”任律鵬似乎猶豫了一下,表情有些尷尬,半天,才嘆道,“絕情蠱與忘情蠱最大的不同就是,忘情蠱在中蠱的那一刻便可忘情,然而蠱蟲要在體內生長六日才可成熟,可是中蠱者在植入蠱蟲時便會昏迷,人一旦昏迷,人體的各項機能便會變得緩慢,所以就必須有人為他輸功過穴,促進蠱蟲的成長……”
“這個人是南宮雨蝶。”不等他說完,我接道。
“不,”任律鵬淡淡一笑,肯定地道,“這個人只能是軒轅念影。”
“為何?”
“南宮雨蝶并沒有武功?!?
我譏諷地一笑,道:“何以見得,她可以像我一樣隱去神光,隱藏武功?!?
“她真的沒有武功。”風忽然開口,證明任律鵬的話的同時,又告訴我另一個事實,“不過,她卻天生神力,可是單手舉起三百斤的重物?!?
“呵呵……”我笑了笑,端起茶抿了一口,“這種本事長在一個女人的身上,很浪費?!?
“的確浪費。
”任律鵬微笑道。
我嘆了口氣,接著道:“師父,那為何宣醒過來第一個見著的人卻是南宮雨蝶,而不是軒轅念影?”
“這個……”任律鵬頓了頓,笑道,“也許只有軒轅念影和南宮雨蝶自己知道。”
我冷然一笑,道:“確實如此。”頓了一下,接著原先的話題道,“蠱蟲的養分是血?”不知為何心里忽然有這個認知。
“不錯,而且是處子的血。”任律鵬補充道。
大腦如電閃雷鳴般閃過一個激靈,此刻我才真正的明白為什么當初啟能在軒轅念影密室里看到的類似針管的東西,原來真正的原因就是拿那些少女的血來做養分,喂食蠱蟲,并不是我個人認為的,拿來喝以保青春。唉,主要是以前武俠小說看多了,誤導!
“原來如此?!眴⒌?,看來他也明白了。
我和他對望一眼,會心地笑了笑。忽然,心底的殺意“蹭”地一下涌了上來,我冷冷道:“塵,傳令下去,追殺南宮雨蝶,我要她的項上人頭?!蔽乙呀洓Q定,無論是不是她搞得鬼,也要她的命。
“且慢!”任律鵬阻止道,“雪丫頭,你聽師父說完了再作決定?!?
我皺眉,微微沉思了一會兒,答道:“好,師父請說?!?
任律鵬定定地看著我,無奈地長嘆一口氣,道:“絕情蠱植入人的體內后,靠的是男女交合才會促進它的成長?!?
見我一臉迷茫,他又嘆了口氣,接著道:“它所謂的絕情絕心,就是相愛的兩人分道揚鑣,永不相見,才可活下來。當初此蠱是用來懲罰苗曦族那些不按族中規矩相愛的男女,所以世上中此蠱者,無一幸免于難?!?
“若男女交合達到九九八十一次,中蠱者必亡?!比温声i停了下來,看了啟和我一眼,“若我沒料錯,啟中媚藥那日,便也是中蠱之時?!?
我無聲地笑了笑,怪不得軒轅念影會那么容易讓我將啟帶走,原來的一切早已在她的計劃之中。
“噗——”
忽然鼻尖沖刺著濃濃的血腥味,我回頭,只見啟的衣領處和被子上是一大片紅紅的血跡,我驚道,“啟——!”原來這是啟迅速消瘦下去的原因。
“沒事,雪兒。”啟虛弱地朝我笑笑。
任律鵬,塵和風也擔憂地奔到了床邊,任律鵬一把扯過啟的手,把了把脈,蹙眉道:“時日不多了?!?
心里明明是驚濤駭浪般地在洶涌澎湃,臉上卻平靜如斯,我淡淡地吐出兩個字,“解法。”
任律鵬咬了咬唇,痛苦地閉上眼,緩緩地吐出一句,“換血。”
此言一出,眾人怔住,任律鵬掃了我們一眼,繼續道:“一邊放掉啟身上的毒血,一邊為他輸血?!?
我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淡淡道:“師父怎么個輸法?有一點我要提醒你,人的血型分為四大類A型,B型,AB型和O型,不是所有人的血都能用的。”
“雖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但是我知道這個道理,”任律鵬低聲說著,“所以在沒有任何設備可以測試你說的血型的時候,這世上就只有一個人的血可以。”
“誰?”我,啟,風和塵同時開口問道。
“就是……”任律鵬停頓了一下,目光炯炯地射向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