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離瑛覺得自己旅途還是很愉快的, 雖然一天說不了十句話,但這份孤單倒是可以讓她沉澱一下,仔細想想自己的心事, 如此十日後, 楊進的事算是徹底過去, 她自己心底也難再起漣漪。對於這種結果衛離瑛自然高興無比, 那惱人的情緒終於可以不再打擾她了。
衛離瑛擡頭看看火辣辣地太陽, 天越來越熱,她記得東南方向有個比較大的縣城,那裡有個頗有名的渡口, 她還沒坐過船,倒不如去坐坐。想到這, 衛離瑛也不再悠閒, 打馬飛奔起來, 說不定日落前就可以趕到呢。
衛離瑛的馬是匹白色的名駒寶馬,年紀不大, 但耐力和速度都不輸成年大馬,太陽還沒西斜,衛離瑛便進入了縣城地界,既然時間來得及,她便放鬆下來, 跳下馬, 喝口水, 牽馬找了條小溪, 洗了把臉。
衛離瑛看著那馬圓溜溜的溫潤大眼, 越看越喜歡,這馬陪了自己十幾天, 衛離瑛對她的感情不輸那隻膽小的貓。伸出手拍拍馬臉,滿意地看到馬眼更溫潤了,簡直是溼漉漉的,“真是匹漂亮的小母馬”,衛離瑛誇讚。
“走了”,衛離瑛跳上馬背,嬌喝一聲,戴上面紗,那馬便通了自己心意似的顛顛跑動起來。
看著前面人影晃動,衛離瑛撩開面紗,瞇起雙目,運足眼力,“又打架?”,衛離瑛嘀咕,這江湖果然比京城瘋狂,僅這幾日,她就遇到了四五起拼殺。
衛離瑛抓緊繮繩,拍拍馬脖子,夾起馬腹,故技重施,想闖過去。以她的經驗(還是小說和電視),人,就不能隨便救,一救準是個麻煩人物,甚至是個禍根!
衛離瑛一靠近,那邊六人便發現了,其中四個人緊緊盯著她,甚至有二人已經舉起刀橫在身前戒備起來,見衛離瑛並沒有插手的打算,才收起姿勢。
“鐵無涯,把東西交出來吧,你再不交出來,你這鐵劍山莊少莊主的命可就沒有了”,說話之人顯然是這邊五人的頭領,那頭領盯著對面搖搖欲墜之人,語氣很是篤定。
“東西我已經送人了,哼,你們就不要妄想了”,儘管身子搖搖欲墜,那語氣倒是很強硬。
“哼哼,鐵無涯,你也不必嘴硬,還是說出來東西在哪吧,或者送與誰?”
“……”
“答不出來了吧?你說這話我會信麼?”領頭之人諷刺。
“鐵烏鴉?這名跟‘喂鯉魚’還真是異曲同工!”衛離瑛暗想,這起名之人太有才了,鐵劍山莊的少莊主,鐵劍山莊?鐵劍山莊!衛離瑛大驚,難怪她總覺得忽略了點什麼!衛離瑛掉轉馬頭,又衝了回去。
“喂,打擾一下,那個叫‘鐵烏鴉’的,本少問你,你可是鐵劍山莊之人?莊主鐵無心又是你何人?”衛離瑛坐在馬上,揚聲問道。
原本幾人見著白衣人去而復返,已經再次暗暗戒備起來,然而待人一出聲,頓時放下了戒備,這聲音很年輕,而他們五兄弟聯手的話,這麼年輕的人根本不足慮。而且一般江湖人都會尊稱鐵無心一聲鐵大俠的,此人竟然明目張膽地稱呼鐵劍山莊莊主的名字,不是江湖新出道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就是與鐵劍山莊有私仇的了。
“是,鐵劍山莊莊主正是家父”,鐵無涯硬聲說道,他也想到了那一層,不過無所謂,再加一人又怎樣,不過一死而已,再說,自己是堂堂鐵大俠的兒子,這讓他很驕傲,沒什麼好隱瞞的,只是,對方稱他爲‘鐵烏鴉’,讓他有些生氣,自他成名以來,已經無人再敢這樣叫他了。
“你們說的東西是什麼?”衛離瑛再次問道。
“這位小兄弟,你還是一邊去吧,省得嚇到你”,那領頭之人旁邊的一個人叫道。
“老二,說與他也無妨”,頭領倒是很無所謂地道,反正東西一定是他們的。
“你們插什麼嘴?鐵烏鴉,你來說!”衛離瑛一眼掃過去,儘管蒙了面紗,但威勢陡升,對面幾人神色一凜,再次戒備。
“你”,那老二一噎,就要開罵,被那老大一把攔住,暗暗研判。
“茱蘭草”,鐵無涯拿劍撐住身體,眼前一陣陣發黑,感覺也慢慢遲鈍了,毒已經發作多時,而他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茱蘭草,衛離瑛知道,吃掉可避百毒,五個月前進了她的肚子。衛離瑛很確定,這人便是大師兄的兒子,嗯,也就是自己師侄了。看他站立不穩,嘴脣發黑,嘴角有黑血滲出,知道中毒不輕。
“喂,這些人你想怎麼處理?全部殺了麼?”衛離瑛再次揚聲,很認真地詢問對方意見,雖然好像自己是禍首,不過直接對峙結仇的是另外兩方,她自然要徵詢一下別人的意見。
那五兄弟和鐵無涯聽到這話同時一愣,蔣家五兄弟在江湖上還是比較出名的,雖然名聲不是很好,但實力擺在那,乍一聽到這話,怎能不愣?
鐵無涯有些迷糊,他感覺自己快暈了,這白衣公子一副找人算賬的架勢怎麼又要幫自己了,不過儘管他腦袋有些遲鈍,但仍然快速地做出了對自己最有利的決定,“多謝”,最好打個兩敗俱傷吧,若是朋友,他自會賠罪,若是敵人,哼哼!
鐵無涯話音剛落,衛離瑛便把準備好的三枚繡花針射了出去,很普通的繡花針,但也是致命的武器,蔣家三兄弟聲音都沒有發出來便沒了聲息。
那蔣家老二的一聲嘲笑頓時化作了驚呼,擡起手裡的大刀便向衛離瑛砍了過去。
衛離瑛一拳砸上對方心口,人頓時飛了出去,想來命已經沒了。衛離瑛覺得有了一身強大的內力最大的好處之一便是傷人,若是殺人更簡單,不用什麼劍法掌法,一拳過去,不用一絲技巧,立馬能讓人斃命。
看著慌慌張張要逃跑的那老大,衛離瑛飛身抓住兩片樹葉揮了出去,片片樹葉劃開空氣,泛著凌厲冷光頓時扎進了對方的脖子。衛離瑛拍拍手,似是拍去灰塵,這時才落回地上。殺人手法中,衛離瑛最喜歡暗器,用最普通的手法,找不出來源,這樣很省事很安全,比拿拳頭砸人還好,畢竟能一拳打穿別人的護體真氣,傷人性命的都是內力上了年份的人,一不小心還真能被人推算出來。
“鐵烏鴉,你看看哪個是解藥?”衛離瑛手裡拿著從蔣大懷裡摸出來的藥瓶。
鐵無涯力圖保持清醒,聚集目力,拿起一隻瓷瓶快速倒出藥丸吞了下去,閉目調息片刻,衛離瑛在旁邊守著。
“這位兄臺,你有什麼目的,說吧,只要我鐵劍山莊能辦到的一定報答”,鐵無涯收功,直直看著衛離瑛,開沒見山道。
衛離瑛無語,自己就長著一張別有企圖的臉?哦,有面紗擋著,難怪了,自己的臉還是很能令人賞心悅目的,不過,她難得做回好事,這個幸運兒竟然不領情啊!
“切~,你沒事的話,本少就走了”,衛離瑛看看天,她還要進城的,不能再在這裡羅嗦了。
鐵無涯一愣,難道真的遇上這麼…高尚(其實他想說是傻帽)的人了?如此身手,如此氣勢,又如此年輕的人,江湖上似乎沒有對得上號的人啊!難道哪家公子出來歷練的?
“這位恩公,在下從不欠人人情,這樣吧,這塊牌子你收著,可以去鐵劍山莊挑一把劍”,鐵無涯從懷裡掏出一塊烏木牌子,雙手遞過去。
看樣子,師傅門下之人都有這個原則,衛離瑛頓時覺得這個晚輩很親近,笑瞇瞇地以長輩的姿態,擡起胳膊拍了拍對方的肩,努力忽視雙方的身高差距,語重心長了一把:“年輕人,收起來吧,本少也不是會欠人情之人。”
鐵無涯感覺很怪異,年輕人?你是好不好!
“請恩公收下!”鐵無涯雙手仍然平舉,有什麼恩情大得過救命之恩?
衛離瑛不理他,牽著馬向縣城的方向走去,再不走,自己得睡城外了。
“恩公”,鐵無涯很挫敗,叫一個年紀比自己小好多的人恩公就算了,這恩公脾氣忒怪異了。
“你怎麼會被人追殺?據我所知,那茱蘭草至少六個月之前你就送人了”,衛離瑛並沒有上馬,她不是不想理人,她只是不想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