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左腳為軸,身體在轉瞬之間完成了翻轉。肖啟明左手一抖,匕首斷念便出現在了手上。
仿若鏡面的匕首刃處意外的反射出一道日光照進了黃須大漢的眼中,讓他控制不住的瞇了下眼。
黃須大漢的廝殺經驗還是豐富,盡管肖啟明是突然暴起,而且他的視線也微微受阻。但他在瞬息之間還是做出了做合理的判斷。手中長刀一豎,上面附著的斗氣暴漲一尺有余,幾乎擋住了肖啟明所有可以突進的方位。
肖啟明一不做二不休,此時也不再做他想。左臂之上青筋根根暴起,同時口中也發出懾人的大喝:“斬!”
光影交錯,斷刃跌落在地,肖啟明和黃須大漢也交換了身位。肖啟明輕喘兩聲后,又立即回身躍起,從背后給黃須大漢補了兩刀。
而原本在馬背上巋然不動的黃須大漢軀干,受到他補刀時的沖撞。脖頸間斷口處淤積的熱血終于壓抑不住,迫開創口開始如噴泉一般沖天而起。
原來黃須大漢雖然在剛剛預判到了肖啟明的偷襲路徑,但他卻低估了斷念的鋒銳。兩柄兵刃一觸,他的長刀竟沒有起到絲毫格擋的作用。連同他的脖頸一道,直接被斷念削做了兩段。
戰斗從開始到結束只有短短一瞬,聽到肖啟明爆喝的其余啰啰此時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老大已被誅殺。看著滿身浴血,仿若殺神的肖啟明,眾啰啰肝膽欲裂。也不用人招呼,就紛紛開始手忙腳亂的策馬撤退。
肖啟明自然不愿留下活口回去,將馬背上黃須大漢的尸身推下,撿起地上的銀劍就開始了逐殺。
身為這隊人首領的坐騎,肖啟明身下的這匹戰馬也比其他人的要神俊不少。幾個呼吸間,他便已經追上了逃竄的諸人。
之前因為有黃須大漢這個主心骨坐鎮,這有些啰啰還能利用人數優勢和肖啟明纏斗。但現在沒了主心骨,他們立刻就成了一團散沙。全都只顧著自己逃命,無人敢多看肖啟明一眼。
肖啟明本來怒火中燒,殺氣極重,但追上前去,砍翻了四五個人后,他又突然覺得有些無聊。太弱了,身為恃強凌弱中強的一方,他并沒有感到分毫的成就感。
用理智迫著自己給了剩余幾人一個痛快后,肖啟明腳踩著著最后一個活口的肩頭,將銀劍抵在他的脖頸處,聲線干啞的問話道:“你叫什么?是誰指使你們來的?”
豺狗自認為自己死后是要下地獄的,抱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想法,他很少去想自己可能遭遇的下場。
現在感受著脖頸上冰涼的劍刃,聞著上面殘留的血液腥臭,他發現自己好像沒那么不怕死,至少說話時那發抖的音節是沒法騙人的。
“我們是在紅樹開拓領活動的馬匪,我叫豺狗,那個黃胡子的就是我們的老大,他叫莫姆,綽號黃胡子。今天的行動,是他得到了消息,說有一位落單的肥羊,所以我們就來了……”
肖啟明重重一腳踢在了豺狗的肋間,讓他整個人痛的縮成了蝦米狀。將銀劍在他脖頸處又蹭了蹭,又威脅的語氣說道:“馬匪?你們的兵器,馬匹,雖然沒有印記,但很明顯都是統一的制式。你告訴我你是普通馬匪,這可能嗎?”
“你只有說一句謊話的機會,現在你已經用掉了。從現在開始,只要我聽出一句謊話,我就會從你身上割下十片肉。你覺得你能承受多少刀?三千?還是四千?反正這里人跡罕至,要不咱們試試吧?”
“別!別!我說……我說。我就是叫豺狗,那個黃胡子也確實是莫姆,但我們不是普通的馬匪,我們實際上是赤虎軍團的人!”臭名昭著的凌遲酷刑,即便是在異世界,也同樣具有極強的威懾力。豺狗一秒猶豫都沒有,就開始主動交代了起來。
“呵呵!”肖啟明發出兩聲無意義的笑聲,說道:“編,接著編,赤虎公爵的人品我向來敬佩,他的手下怎么會有你們這樣的人?你是嫌我的刀不夠快嗎?”
“我說的就是實話!”急切的豺狗掙扎著用頭撞了幾下地面,狼狽的說道:“這位有錢……不……是英俊的少爺,您要是和我們公爵老爺熟悉,那咱們真的就是一家人。我原本也是赤虎軍團里的正規軍,后來為了配合紅樹開拓領這邊的局勢,才當起馬匪來的。”
肖啟明心中震驚,面上卻毫無表現,說道:“哦?這可真是奇了怪了,據我所知,駐扎在紅樹開拓領的赤虎軍團不是在幫領地做護衛工作么,怎么還兼職干起了馬匪的勾當?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構陷赤虎公爵?”
連續的用頭撞地,已經讓豺狗涕淚橫流,他帶著哭腔繼續解釋道:“少爺,好少爺,你就信我一次吧,我說的都是真的。赤虎公爵老爺和另一位南方的大公爵也就是杰奎琳公爵向來不對付。赤虎公爵老爺雖然手握著赤虎軍團的十萬大軍,但沒有杰奎琳公爵的物資支持,他根本就養不活這些軍隊。于是他就計劃著將隊伍化整為零,以為領地提供保衛為由,讓南境下屬的各個領地幫他養這些隊伍。”
“所以呢?這和你們冒充馬匪又有什么關系?”肖啟明隱隱已經猜到了真相,但還是追問確認道。
“讓各個領地幫忙養軍隊,自然是阻力極大的。不光凱杰奎琳公爵在高層多番阻撓,下面的各位領主也不愿額外承接這份負擔。所以,赤虎公爵老爺,只能讓我們冒充馬匪,人為的制造入侵和混亂,用以壓迫各位領主同意。”
“那有效果嗎?現在整個南境接受你們護衛的領地有幾個?”肖啟明問道。
“效果根本就不好,有杰奎琳大公爵撐腰,下面的各位領主根本就沒人買赤虎公爵老爺的賬。現在整個南境,也只有紅樹開拓領接受了我們!”連續回答了幾個問題,豺狗的情緒也穩定了一些。
“你是在放屁!韋恩他怎么會同意!”肖啟明心頭莫名生出火氣,爆粗口的說道。
“少爺,我可是一句謊話都沒有。雖然有些奇怪,但韋恩領主確實是同意了,我們的隊伍在這駐扎有兩年多了!”豺狗瞥了一眼肖啟明說道。
肖啟明知道他沒說慌,但就是忍不住的煩躁,盡可能的讓自己心情平靜了一些,他語氣淡淡的說道:“護衛隊是你們,馬匪也是你們,那平時你們戰斗后上交的那些馬匪腦袋又是誰呢?”
對于這個問題,豺狗明顯有些猶豫,但迫于肖啟明的逼視,他只能硬著頭皮說道:“那其中只有少數是些地痞流氓的腦袋,大部分都是一些偏僻村落里的村民。我們也是沒辦法,真正的匪徒只有那么些,可我們又需要戰績,只能夠這么干了!”
“你!!!”
肖啟明只覺得胸中怒火如激雷涌動,正準備怒斥豺狗時,卻發現剛剛因為生氣,手下一時不察,竟將豺狗的喉嚨給削破了。
“哼!”
失手殺掉了豺狗,肖啟明也只是心情復雜了片刻。他現在整個腦子里都充斥著一股不忿之氣。他覺得自己看走了眼,之前還覺得韋恩算是個人物,想不竟也是這般的骯臟齷齪!
甩掉銀劍上的血跡,將凌亂的戰場上有關自己的痕跡清除。肖啟明片刻沒有停留,在雨林邊緣點燃信號和鋼銘他們匯合后,就直奔向了部落。
他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察覺部落的好,咱們確實是落后,確實是挺野蠻,但至少咱們干凈!
時間又過了半日,正在飛艇貴賓房間看書的韋恩突然收到了傳訊。短暫的溝通之后,他斷開了傳訊,同時臉上也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茶壺升起的黑煙慢慢凝成了一個人形,沖著韋恩“桀桀”怪笑了兩聲,說道:“難得我出來透氣,一見面就發現你是這副表情。有沒有興致說出來讓我聽聽?到底是什么有意思的事,能讓你露出這樣的表情。”
韋恩對人影的出現毫不意外,自顧自的從空間戒指里取出了一瓶紅酒和一支酒杯。幫自己倒了淺淺一杯后,他才慢悠悠的說道:“確實是件很有意思的事。領地里的人剛剛向我匯報,在靠近紅樹雨林的領地邊緣地帶,發現了十二具‘馬匪’的尸體。經過辨認,為首的正是在我們那為禍已久的黃胡子。”
人影湊到了韋恩的紅酒杯前,一番晃動,似乎是想聞一下酒水的香氣,過了半晌他才說道:“這是赤虎那個老東西在向你表現合作誠意嗎?”
“你都只剩青煙似的殘魂了,為什么還是喜歡用言語試探我。不是他!你比誰都清楚,赤虎從沒有正眼看待過我,他才不會做這種事。”韋恩抿了一口鮮紅的酒液說道。
“那還有誰?總不至于是杰奎琳那個賤人派人做的吧。她更擅長的是使用陰謀詭計,這種偏向于正面的沖突,不太像她的風格。”黑影又猜測了一個答案。
“呵呵,我來告訴你謎底吧,是我那位好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