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劍的過程十分枯燥,盡管每天都把自己練得雙臂發(fā)抖,但肖啟明還是感覺進步很有限。
他似乎是在劍術方面沒什么天賦。原先練八方拳時,他不光能將原本拳路練得無比熟稔,時常還靈光一閃的舉一反三,但在練劍時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劈,砍,挑,刺等一些基本動作,他能做的很到位。但要是涉及到更為精細的變招,他的手就會不聽使喚。
《騎士劍術精講》還強一點,總體走的是大巧不工,以力壓人的路子,肖啟明練著還有些心得。但更為高端的《浸血》到他這直接就成廢紙了,書中的道理他都能看懂,但真到他做的時候,他就不行了。不是雙手跟不上腦子,就是動作各種僵硬,完全做不出書中描述劍出必見血的那種味道。
一個星期的劍術練習,把肖啟明搞得頭冒火星。正在他猶豫要不要閉一次關強行練出些名堂時,蝶泉一路小跑著找到了他:“肖爾,別折騰了,大祭司托人找你,讓你現(xiàn)在過去找他。”
“大祭司?是耀還是原先的大祭司啊?”肖啟明擦了擦額頭的汗問道。
蝶泉幫他整理了下衣服說道:“你問我我問誰?你趕緊去,看那人的樣子,事好像還挺急的。”
“行,那我這就過去!”收起銀劍,肖啟明就動身了。
向門口的守衛(wèi)匯報過來意后,肖啟明就來到了先祖祭壇之內。經(jīng)過長長的地道,來到下方的大廳,肖啟明發(fā)現(xiàn)這里的人竟意外的多,除了耀和兩位首領,還有其他幾位高階族人,鋼牙也在其中。鋼牙對肖啟明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來自己身邊站著。
眾人正在商量事,見到肖啟明過來也沒有避諱。三首領的神情十分嚴肅,端坐在椅子上說道:“我還是堅持我的看法,魚人們此時正是虛弱無力的時候,也是我們最好的機會。如果這個機會被錯過,那我說句不好聽的,可能我這輩子也沒法見證收復帕托島了!”
在場的幾位高階族人也點頭對三首領的想法表示了支持,一位留著大胡子的高階族人大聲說道:“三首領說的沒錯!這一戰(zhàn)兒郎們死了這么多,大家是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盡可能的多消滅些魚人,早日收復帕托島么。如果我們不采取進一步的行動,那兒郎們的犧牲還有什么意義?對于那些有人員陣亡的家庭,我們怎么去給她們交差?”
連串的反問讓耀的臉有些漲紅,他有些焦急的解釋道:“我明白大家的心情,可是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現(xiàn)在還并不是最好的時機,這也是我?guī)煾档囊馑肌!?
三首領消瘦的身軀晃了晃,過了半晌才用疲憊的語氣說道:“老祭祀德高望重,對于他的意思我向來是遵從的。但這一次不一樣,這是近三百年來最好的機遇啊。要是我松口放這個機會溜走,我感覺我就是部落的罪人。”
“耀,請你一定要給出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不然我真的,真的不甘心啊!”
耀看著三首領昏黃的雙眼,猶豫的走了幾步,然后才緩緩的說道:“這其中的一些細節(jié),說出可能會讓大家心中不快。但既然到了這一步,我也只能說出來,希望大家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緒。”
“三百年前,娜迦統(tǒng)領魚人們占領帕托島,將我們當時駐扎在島上的全部族人都給俘虜了。然后抽取了他們體內的血脈,制造出了那些巨大的海獸。”
“那些海獸也并不是長生不死的,但經(jīng)歷了這么多年,它們卻沒有斷絕,這其中的原因我們一直都不曾知曉。我?guī)煾禐榱伺靼走@個問題,他在三年前做了一項秘密的實驗。”
“大家應該都知道,在最近的一百年,魚人和我們作戰(zhàn)時,除了正面戰(zhàn)場上的廝殺外,他們還會下意識的抓一些活口。三年前,我?guī)煾凳褂昧艘环N禁忌的分魂之法,將自己的一半意識灌入了族中一個志愿者的身上。他的名字應該被大家所記住,他叫鋼勇。在鋼勇有意的配合下,他順利的被魚人所俘獲,帶回了如今的帕托島。在通過分魂傳回的畫面中,我?guī)煾狄娮R到了真正的煉獄!”
“天可憐見,我們那些被俘獲走的族人正在經(jīng)歷怎樣的磨難!他們并沒有死,但卻過的生不如死。娜迦們用藥物吊住了他們的命,將他們制成了源源不斷提供巨人血脈的工具!借此來不停的培育巨型海獸,這也正是這些年來,巨型海獸一直未曾斷絕的原因。”
“啪!”
“這些該死的長鱗畜牲!”
一聲巨響,之前一直未曾說話的二首領一掌拍碎了面前的桌子。
“為什么還要憋著!”
“那些都是我們的同胞啊!”
“明天!不!就現(xiàn)在!我請求部落現(xiàn)在就做出行動!怎么能眼睜睜的看著族人在那里經(jīng)受折磨!”
耀的話就像是在平靜的湖面丟下了一顆巨石,二首領的帶頭發(fā)怒,讓場面變得有些失控起來,所有人都在請戰(zhàn)。
“都靜一靜,耀說出這番話之前不是讓你們控制好情緒嗎?怎么都忘了!”
之前作戰(zhàn)意愿表現(xiàn)最強烈的三首領這時反而冷靜了下來。控制下局面后繼續(xù)對耀說道:“耀,你接著說。大祭司他比誰都更愛這個部落,親眼見證族人受難,他才是最痛心的那個人。這種情況下,他還壓住大家,不讓大家行動,肯定是有其原因的。”
耀感激的看了三首領一眼,他年齡小,資歷淺。雖然身在大祭司這個位置上,但面對這種群情激憤的場面,他是真的壓不住。畢竟在坐的每一位,除了肖啟明,都可以說是他的長輩。
“確實如三首領所說,見到傳回來場景的當晚,我?guī)煾邓托耐吹臅炟柿恕V箝L考了兩天,他制定了一個計劃,那就是向人類采購作戰(zhàn)物資,借助他們的力量。”
“這個計劃的效果,通過這次的大戰(zhàn),想必大家也都看到了。人類的制造能力,確實是補足了我們很多短板。但大家肯定也在疑惑,這和我們現(xiàn)在就進行攻島之間也并不矛盾啊。接下來,我就告訴大家為什么。”
“其一,是我們現(xiàn)在從人類那邊采購到的物資還并不夠。之前本來已經(jīng)不差多少了,但這次大戰(zhàn)又消耗了很多,現(xiàn)在缺口變大了,我們還要繼續(xù)采購。”
“其二,就是娜迦他們內部的情況。當年從遠海過來強占我們帕托島的那批娜迦,他們當中的王族現(xiàn)在已經(jīng)只剩下三位了。而且其中的兩位現(xiàn)在因為年邁,已經(jīng)快要不行了。前些日子那場意外的總攻,很像是他們臨死前的一次賭博。”
“這種將死之人是最為瘋狂可怕的,一旦我們選擇這時強行攻島。那等待我們的,很有可能是一場慘烈的魚死網(wǎng)破,屆時會有大量的族人為此喪命。成年體娜迦王族不惜生命吟唱的海妖之歌,即便是二首領,想要抵擋恐怕也是很有難度,更別說其他的族人了。”
二首領的造型很有特色,他的頭發(fā)和胡子都很短,只要他臉上做出一個表情,他的毛發(fā)就會跟著動。此時他臉上的須發(fā)都往下垂了垂,搖頭說道:“實話實說,我也抵擋不了,我的強項是在力量上,海妖之歌針對的是精神。我雖然不會受其操控,可戰(zhàn)斗能力也會下降很多。能對抗海妖之歌的只有大首領的沸血之吼,可他現(xiàn)在狀態(tài)還不穩(wěn)定,并不能參與戰(zhàn)斗……”
“別說沒用的了!”三首領不客氣的打斷了二首領的話。
“耀,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我們現(xiàn)在能做些什么,就這樣干等著熬死那兩位老娜迦?還有就是我很擔心你師傅的狀態(tài),他能撐到老娜迦死的時候嗎?”
哀傷之色掛滿了耀的臉,他語氣沉痛的說道:“分魂之法對師傅的負擔確實很重,鋼勇在帕托島經(jīng)歷的所有折磨師傅他都會有通感。據(jù)他自己所說,他最差可以支撐到今年的冬祭。至于能不能比那兩位老娜迦活的更久,他并沒有十足的信心。”
用手指在扶手上敲擊思量了一會,三首領語氣堅決的說道:“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們就要做更多的準備。我提議,現(xiàn)在就聯(lián)系人類,向那邊追加采購的份額。以進攻他們領地為要挾,讓他們在冬祭之前務必將物資缺口全部準備到位。另外,購買大量的糧食,以及造船所需的各種配件。部落的狩獵及巡邏任務相應減少,全員配合造船!”
“你們有補充的想法意見嗎?有的話趕緊提,沒有的話,那就這么干!”
三首領是部落的智囊,他的提議向來不會有人反對。他自己也沒指望其他人能提出什么有效的建議。環(huán)顧了眾人一圈后,他帶著壓迫感的眼神落到了肖啟明身上。
“肖爾,提議你也聽見了。現(xiàn)在我問你,你這邊有什么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