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剛剛下過了暴雨的緣故,空氣中的水汽還沒有完全的散去,魔法燈也因此變得有些昏黃,幾只不知名的的飛蟲正圍著它沒頭沒腦的撞著。
魔法燈下,肖啟明和夏佐的身影被拉的很長,看著肖啟明的側臉,夏佐還是先開了口:“需要我幫忙嗎?”
肖啟明將粘著水滴的頭發往后捋了捋,輕笑著說道:“幫我什么?”
“別硬撐了,我能看得出來,你的身份有問題,不是嗎?”夏佐停下了腳步說道。
肖啟明面上的笑意消失,看著夏佐的眼睛說道:“下次別這樣了,如果我真的是一個奸細,你現在的處境就很危險了。”
“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斷,也愿意去相信你。”夏佐沒有回避肖啟明的注視說道。
抬頭望了會天,肖啟明舒了一口氣說道:“告訴你其實也沒關系,我并不是什么半獸人的奸細,但我的身份信息確實是假的。”
“能夠做一份讓一般人看不出破綻的假身份信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和南境的某位伯爵有一些利害關系,所以他幫我做了這個身份。但這并不是沒有代價的,現在看來,他是想通過這個把柄來更好的控制我。”
“我加入神鷹軍團不在這位伯爵的預期之內,甚至可能會他造成一些損害。所以在神鷹軍團進行背景調查的時候,他應該不會為我說什么好話,這正是最近我所擔心的。”
“你也說過,對于可能存在的奸細,神鷹軍團的態度向來是寧殺錯不放過的,只怕到時我連開口解釋的機會都不會有。”
將憋在心里的話說出來,肖啟明感覺這段壓在頭頂的陰云都散開了一些,眼神清澈的看著夏佐溫和的說道:“你說這是不是一件值得煩心的事兒,有種樹欲靜而風不止的感覺。”
夏佐被他看得有些局部,微低下頭說道:“只有這些嗎?你的過去肯定沒那么簡單,而且你還這么早就成婚了,你可以多說一點。”
肖啟明揉了揉頭發,說道:“我也不清楚具體從要哪里說起,還是算了吧。你能有幫我的心思,我很感激,但還是一耐心等等吧。那位伯爵領主的心思很難猜,也許他沒有說破我的身份呢!”
夏佐用腳踢飛了一塊小石頭,沉聲說道:“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別人多變的心思上。我也幫不了你太多,如果你真的被肅奸隊的人給帶走了,我可以為你申請一個自我辯解的機會。”
因為對夏佐的來歷有過猜測,肖啟明也明白這個承諾的份量,有些動容的說道:“謝謝!真希望不用麻煩你。”
“沒什么麻煩不麻煩,我只是按自己的心意去做我覺得值得的事!”夏佐干脆的說道。
兩人沉默的又走了一段,肖啟明突然開口問道:“預備役結束后,到正式軍中我們是怎么分配的啊?咱倆有沒有可能會分配到一個隊伍里去?”
夏佐有些意外,說道:“干嘛問這個?正式軍吸收新血是不固定的。有些隊伍在之前的戰役里折損嚴重,就會多吸收一些。而有些隊伍幾乎沒有折損,那就沒有必要補員。”
肖啟明“哦”了一聲,說道:“我倒是挺想和你分到一個隊伍的,今天的事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我這個人不喜歡虧欠別人,要是能在一個隊伍,以后這個人情我更好還一點。”
夏佐先是輕“嗯”了一下,然后有些不滿的說道:“你這種態度就有問題!你能這樣想,就說明在你的心里是看低我的,覺得我不如你,往后我一定會有受你照顧的地方!”
“我告訴你,你別得意!要不了兩年時間,我的實力絕對會超過你!”
心里驚嘆于夏佐的腦回路,肖啟明也沒有順著她的意思,直接說道:“都輸給我一次了還有什么好嘴硬的。說什么兩年之后就能超過我,你以為就你在進步嗎?不服要不要再來一場!”
夏佐差點被這一句話給噎死,指著肖啟明“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個名堂,反倒又惹了肖啟明一陣恥笑。
……………
肅奸隊的行動十分的凌厲,和夏佐交流后的第二天,他們就開始了行動。
大家還在如往常一樣認真的上課,一些身穿黑衣神情嚴肅,手上帶著紅手套的人便沖進了教室。在為首一人的指認下,八位紅手套一擁而上,不由分說的便帶走了兩位新兵學員。
盡管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但肖啟明還是分心辨別出了其中的一人,正是上次放了他們鴿子的莫里。
在講臺上講課的白披風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待到新兵們的騷動結束,他才慢悠悠的說道:“今晚的課題臨時改一下吧,我來好好的給你們講一下,什么叫忠誠!”
……………
腦袋有些發脹的回到宿舍,肖啟明歪到床上便拉起了簾子,他得好好的捋一捋。
他現在人并不在紅樹雨林的山地巨人部落里,而且因為屏蔽信號的緣故,他也有大半年沒和那邊進行聯系了。
依照第一次見面時,韋恩流露出的殺意,這應該是他最好的機會。借神鷹軍團的手除掉自己,他自己一點腥臊和嫌疑都沾不上。哪怕是山地巨人部落日后要尋仇,也不會找到他的身上。
但他卻放過了自己,他到底在圖謀什么?這么好的機會他都能放過,只怕他還有更大的圖謀在等著自己。
翻來覆去的的想了幾遍,肖啟明覺得自己對于韋恩而言最大的價值就是和山地巨人之間的關系。他想通過控制自己,進而實現對山地巨人部落的控制,讓其成為可供其驅使的鋒利武器。
可自己是個有想法的大活人,有那么容易被控制嗎?山地巨人也不是傻子,避世這么多年,他們會因為一個混血的族人就出山嗎?
這么多的不確定的因素在里面,韋恩他是哪來的自信?
想也沒想明白,肖啟明最后竟然迷迷糊糊的睡著了。這段時間他的壓力太大,眼下精神一松下來也是格外的好睡。
結束了早上的短暫訓練,二零九的幾人準備和往常一樣去麥田里除草,照看麥苗。但這時鼓聲卻是突然傳了過來,所有人緊急集合之后,教官克萊恩宣布了一個消息:
所有人都要到大校場那邊去觀看行刑,至于被處決的對象,正是昨晚被肅奸隊帶走的那些人。
“這也太刺激了吧,是用鍘刀鍘腦袋嗎?那也太血腥了,我早上吃了太多,要是到時吐了怎么辦?”在前往大校場的路上,佩格低聲的吐槽道。
“不行了不行了!我腿有些發軟。處決奸細就處決奸細,干嘛要我們去看啊”埃爾訊也跟著說道。
夏佐有著不屑,說道:“都從了軍,你們還在擔心怕見血,就這點出息嗎?”
……………
大校場上不知何時被立起來了一個高臺,高臺上橫著一根掛了幾個繩套的木架,應該是用來施絞刑的。
也不需要招呼,新兵們看到這架勢,也不敢再竊竊私語了,整個校場一片寂靜。
一位黑披風在眾人的注視中,不疾不徐的走上了高臺。看了看手上的資料,他抬手對身邊的兩位紅手套吩咐道:“把這個叫金儂的先帶上來吧。”
紅手套高聲應了聲是,然后便退到了高臺的背后。片刻之后,一個滿身血印,帶著黑色頭套的人便被推搡著押了上來。
“金儂,身份資料寫得是北境寒茶領人士,祖母那一輩有一定的半獸人血統。但經過我們的背景核查,發現其父母雙方,均為半獸人流民。在我圣西朗帝國境內生活期間,一直與半獸人血鐮軍團的間諜密探有密切聯系。”
“金儂由其父母特殊訓練后,企圖經昂盛預備役,加入神鷹軍團。從事間諜及破壞方面的工作。”
“經由肅奸隊連夜審訊,金儂對自己的間諜身份供認不諱。現依照圣西朗帝國律法,對金儂施以絞刑,即刻執行!”
在黑披風宣讀完審判結果后,兩位紅手套動作飛快的將金儂的脖頸塞進了繩圈。踢開他腳下的支撐物后,金儂就像是被抽掉了大筋的龍蝦一樣,胡亂的彈動掙扎了幾下,然后就沒有了聲息。
整個處決的過程雖然沒有見血,但金儂那種垂死掙扎的模樣,還是給在場的每個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議論聲頓時如蜂鳴般響起。
黑披風對于這種議論不僅沒有壓下,反而采取了放任的態度。將手上的資料背到身后,面無表情的看著臺下交頭接耳的新兵。
摸了摸自己的脖頸,肖啟明只覺得額頭上都多了一層細汗。貝利亞在胸口畫了個祈禱的手勢,喃喃的自語道:“神的懷抱不會對你敞開……”
佩格看得有些心煩意亂,粗暴的打斷他道:“金儂我見過,根本就沒有一點半獸人的特征!你說圣光公理之神,能分清他是半獸人嗎?”
貝利亞惱怒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又低頭虔誠的說道:“神,無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