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這是去哪里作案偷來的?”李輝喝道。
“不要這樣侮辱人家這些都是我哥哥從戰(zhàn)場拼了命,繳獲來給我的”岳瑤的小嘴憋了兩下,眼淚直打轉(zhuǎn),“我不是小偷?!?
“好吧,算我冤枉你了?!崩钶x將地上的金子銀子收集到一起,裝好,從里面挑了一把金鎖,交到張華手里,“好好讀書,我希望可以將你的名字寫在皇榜的第一位上?!?
“謝國公爺”張華跪倒在地,給李輝磕了個頭,轉(zhuǎn)身感激的看了一眼還在生氣的岳瑤,想要說點什么,但硬是沒有出口。消失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呂蒙正當年也做過乞丐的”李輝看著張華一身乞丐裝的背影,感慨道。
“嗯嗯,丐幫出人才。”司徒異附和道。
站在一旁的岳瑤不干了,“大哥哥,你賠我的金鎖那是我娘給我留的念想。你賠給我”
“用別的代替行么?”
“不行”岳瑤不依不饒,眼淚不停打轉(zhuǎn),“我娘就給我留了那一個金鎖,你卻把它送人了,我只要那個,你還給我”
“我給你一百兩銀子,行么?”李輝勸道。
“不行”
面對這個刁蠻丫頭,李輝真的毫無辦法,想了想,從腰間拔出那把畢立格老人送給他的腰刀,一狠心,將腰刀上那顆紅寶石摳下來,放到岳瑤的手上,“這個行了吧?”
“這個,嗯,還湊合?!痹垃幉粮裳蹨I,“你可不準再要回去?!?
“送給你了,行了吧?”李輝一臉的無奈。旁邊,鄭勇和司徒異都捂著嘴巴,努力不讓自己笑出來。
等到岳瑤走遠了,兩個人才哈哈大笑起來,“國公爺,你又被那個丫頭給騙了”
“吃虧就是占便宜?!崩钶x撓撓頭,嘿嘿一笑,聊作自嘲。
……
滿清已經(jīng)得到蒙古朵顏三衛(wèi)起兵反抗的消息,攝政王多爾袞大驚失色,現(xiàn)在江南反清運動風起云涌,洪承疇死后,三藩抗拒命令,隱隱有割據(jù)自立的架勢?,F(xiàn)在蒙古又開始造反,這讓他如何是好
“稟攝政王,蒙古朵顏三衛(wèi)中兀良哈部落已經(jīng)從錫林郭勒草原開拔,向遼東旖旎而行,是否要阻擋?”
“向遼東?那是我大清龍興之地,切不可讓蒙古韃子占了去傳令遼東披甲人全力動員,將蒙古人全殲遼東”多爾袞想了半天,“現(xiàn)在錫林郭勒草原空虛,傳令漠北蒙古各部速速向漠南移動,充實邊防?!?
“攝政王,這漠北蒙古,可以為屏蔽么?”一個滿人官員上前一步,問道。
“我曾與漠北蒙古王林丹汗八拜結(jié)交,再說我大清大軍數(shù)十萬尚在京師,諒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多爾袞想通此處關節(jié),長長的手指敲著桌子,“蒙古朵顏三衛(wèi)的精銳已經(jīng)被我們耗盡,剩下的都是些老弱殘兵,遼東苦寒,絕非首善之區(qū)。等到嚴冬一到,咱們就等著給他們收尸吧哈哈”
文武百官都笑起來,仿佛他們已經(jīng)將蒙古兀良哈部消滅殆盡。
蒙古部落的確開始移動了,他們害怕滿清報復,便扶老攜幼,一路向北來到遼東,此時已經(jīng)是十月天氣,遼東大地普降大雪,雪深三尺,平地沒人膝。
“遼東,真的要滅絕我黃金家族么?”畢立格老人站在雪地上,胡子眉毛都結(jié)了厚厚的一層冰霜,看上去好像一個圣誕老人。
“去覺華島求援的娃子們回來了么?”老人問道。
“還沒有。”巴雅爾遲疑了半天,“爺爺,咱們還是回錫林郭勒草原吧,這遼東遍地大雪封山,牛羊找不到吃的,都會餓死的?!?
“看長生天的旨意了?!崩先舜藭r也沒了辦法,只能默默對天祈禱,希望再給他們一段溫暖的時候,至少要找到一片可以過冬的草場。
風雪交加,對面不見人影。遠遠地走過來兩個人,全身上下白茫茫一片,似乎成了移動的雪人。
“族長族長”兩個人走到臨時宿營地,一頭扎進畢立格老人的帳篷,“東山軍,東山軍給我們送補給來了”
“什么?”老人猛的站起來,腦子一陣發(fā)暈,差點暈倒,急忙扶住墻壁,“隨我出去看看”
遠處出現(xiàn)了一條由人組成的蜿蜒曲線,一直連到天邊,每個人身上都覆蓋著厚厚的雪花,在三尺深的雪地奮力跋涉。
領頭的正是東山軍金山營游擊將軍岳琪。
他們坐船從覺華島登陸,一路長途跋涉來到遼東,專門為了給蒙古部落送給養(yǎng)。每個人身上裹著厚厚的棉襖,帶著特意定做的皮質(zhì)手套,只帶了少量的火藥武器,都背著兩條長長的布袋,兩頭拴在一起,掛在脖子上,好像兩條放大版的香腸。
“長生天,長生天”畢立格老人跪在雪地里,對著蒼天連連叩頭,“長生天,你眷顧你的子民,派遣你的勇士來拯救我們我們要用建州人的頭顱為您獻祭”
“老人家,我是東山軍游擊將軍岳琪,這是我們國公爺讓我們送來的”岳琪說著將脖子上的那一袋糧食交到老人手里,“這些都是上好的豬肉粉,是我們東山軍的特產(chǎn)。吃上一口三天不餓。”
“好,好”畢立格老人感激得涕淚并流,“快讓孩子們進帳篷暖和暖和吧”
“好,大家都麻利點,快走幾步前面就有大火爐了”岳琪沖后隊的士兵們喊道。
雪終于停了,在樹林的空隙中掃出一片空地,借著火把可以看到,空地上還有青青嫩草,雖然沒有干枯,卻被嚴寒凍成了冰柱狀,卻依舊保持著內(nèi)部的綠色。
熊熊烈火升起來,火堆一個個蔓延開來,不到一個時辰,整片森林就變成了火光照耀的世界,大家圍在火堆旁,吃著晚飯,偶爾有笑聲飛來,立刻被一陣陣長吁短嘆聲淹沒了。
“沒有草,這遼東的雪下的太快太厚了?!崩先藝@了口氣,“現(xiàn)在,錫林郭勒草原也回不去了,難道我們這五萬部眾,就要餓死在這斌天雪地中?”
“我家國公爺說過,這遼東苦寒不假,半年冬天半年夏天,不過只要打夠了秋草,完全可以美美的在此生活。”岳琪將雙手放在火上取暖,慢慢說道。
“可是,現(xiàn)在哪里還有草?”老人嘆了口氣,“這滿天都是大雪,根本就分不清東南西北,我們像瞎了眼的馬亂走,直到累死也找不到草場?!?
“向南走?!痹犁髡f著從懷里拿出一張地圖,正是從李輝那本穿越的無上法寶《世界地理圖冊》上臨摹下來的。
“咱們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是這里。”岳琪的手指指向后世的遼寧朝陽市的位置,“向南走,就是遼東走廊,向東走,就是遼河,我建議老人家你們向東走,找到了遼河,還怕沒有水草么?”
“好好孩子,可不可以將這個圖送給我們?”老人看得眼熱,出手索求。
“自然?!痹犁饔煤诠P在上面畫了幾道,將幾個重要的地點涂黑,當然這個過程并沒有向畢立格老人解釋,老人也裝作沒看見?,F(xiàn)在有求于人,怎好意思指手畫腳?
首先涂掉的是覺華島,之后是大連灣,還有幾個重要的地方。
岳琪和金山營的全體將士們隨著蒙古人一起向前前進,他們一路跨過醫(yī)巫閭山,跋山涉水,終于,遠遠地看到白色的原野上,那一條黑色的徑流。
畢立格老人將地圖拿出來,瞇起眼睛看了半天,岳琪也湊過來,兩人的目光轉(zhuǎn)移到地圖的中央,盯著那條藍色的線。靜靜的沒有說話,過了很久才長長吐了口氣。
“族人們,我們找到遼河了”畢立格老人用帶著激動嗓音的蒙古語喊道。
“遼河?”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一時間嘈雜的人群陷入死一般的沉靜。
“草,草場”大家歡呼起來,終于找到了草場,雖然只是遼河兩岸的一條狹長的草地,被風吹出來,露出還有些綠色的青草。
“我的孩子們,要不是你們的幫助,我和我的族人就要餓死在這片雪地上。請你們說出你們的要求,我們一定會答應的?!碑吜⒏窭先艘娫犁魉麄円x開,攔住他們,真誠的說道。
“老人家,我們沒有戰(zhàn)馬。”岳琪搓搓手,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自詡為君子,從來不求助于人,今天沒辦法拉下面子來求助別人,真是一件讓人面紅耳赤的事情。
“戰(zhàn)馬?”畢立格老人看著這四千壯小伙子,“好我就給你們四千匹戰(zhàn)馬但是我要和我的族人們將這些戰(zhàn)馬閹割,馴化,需要時間?!?
“如果沒有就算了?!痹犁骺偹阏业搅私杩冢睦锇盗R李輝將這個丟人的事交給自己來辦,他怎么不當面說出來?
“不,既然答應了你們,我一定要做到,言而無信的人,死后他的靈魂會被惡鬼吞掉,不能到達偉大的長生天那里的”畢立格老人一擺手,“這樣吧,明年春天,明年春天你們就來這里取馬,我畢立格以黃金家族的名譽發(fā)誓,絕不會少一匹戰(zhàn)馬?!?
“多謝老人家”岳琪想了想,下令五百名士兵將身上背著的三眼火銃和火藥鉛彈留下,“這些東西留給你們,作為防身之用?!?
“你們已經(jīng)給了我們很多彎刀了,現(xiàn)在又給我們火器……”畢立格老人說了幾句客套話,就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