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你們的佛祖管用么?”沃頓還是不放心,怕李輝晃點他,緊逼著問道。
“當(dāng)然,我們對佛祖的信仰如同你們對上帝的信仰一樣。”李輝含笑說道。
“那就好了,我現(xiàn)在就去召集我的手下。”沃頓說著扣上三角帽,大步流星的沖了出去。
“對佛祖的信仰?哈哈!”等到沃頓走遠(yuǎn)了,李輝這才哈哈笑起來,“對,都一樣,用到的時候才去祈求上帝。臨時捧佛腳。”
中國人在沒有事的時候都是典型的無神論者,一旦有事就是純粹的多神論者。這并不取決于什么國情啊傳統(tǒng)啊什么的,而是取決于個人的需要。
要是爐灶不著火,大家就會對灶王爺破口大罵,一旦老天不下雨,人們就會抬著香案到龍王廟去祈雨,要是雨下的多了,人們就成了典型的反抗神權(quán)暴力的勇士,將龍王爺?shù)淖孀谑舜煤玫貑柡蛞槐椤?
總之是多了也不行,少了也不行,好了也不行,壞了也不行,看來中國的神仙真是相當(dāng)?shù)碾y當(dāng)啊!
李輝本想著將這些想法記下來,再以《論中國神權(quán)的社會起源與變更》為題目好好地闡述一番,但是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再不趕去海邊的話,那幫蘿卜頭就要殺上來了。
“瑩兒,你來一下!”李瑩的房子就在李輝的對面,也是高級的條石加石灰,此時李瑩正在和藤原美惠子繡花。
女孩子嘛,都好這個。
“大哥,怎么了?”李瑩撇下針線,急匆匆的跑過來。
李輝并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向她的屋子里探探頭,“那個美惠子在么?馬上帶上她和我走,現(xiàn)在有用得著她的地方了。”
“大哥,你不會是……”李瑩的心突然緊張起來,“不會是要殺了她吧?我不許!”
“不是,是要用她來救咱們的命!那個丫頭是日本關(guān)白一條昭良的女兒,現(xiàn)在人家領(lǐng)著艦隊來要人了,咱們還不馬上把人給送過去?”
“大哥,你不是說小日本最可惡,咱們要和他們打到底的么,怎么……”面對李輝多變的政策,李瑩兩眼茫然不知道究竟該聽哪個。
“傻丫頭!咱們要見風(fēng)使舵嘛!”李輝敲了一下李瑩的腦瓜,“逢強(qiáng)智取,遇弱活擒。時變則事變。咱們要隨機(jī)應(yīng)變。”
“那究竟還要不要殺這些蘿卜頭?”
“殺是必需的!這幫日本人就是披著羊皮的狼,一定要狠狠打壓!這樣才能為咱們的孩子創(chuàng)造一個良好的生存空間。”李輝說著還輕佻的摸了一下李瑩的下巴。
“討厭!什么咱們的孩子,哼!”李瑩扭過頭去不理他。
防守松州的金山營全部出動,在海面上展成三排隊列,火銃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而高元華也率領(lǐng)艦隊從海面上趕過來,甲板上還扔著剛剛捕獲來的鮮魚。
對面是數(shù)不清的桅桿,船帆鼓鼓的,這天蔽野,很顯然,日本人這回出動了不下三百艘的艦船,前來討要藤原美惠子。
站在旗艦甲板上的是日本關(guān)白心腹服部武藏,不到六尺的個頭,兇悍的眼睛,緊抽的面孔,腰間的長短太刀顯示自己還是個武士,高傲的看著堅固而又潔白的松州城,鼻子里哼了一聲。
“服部將軍,前面就是那些專門劫掠百姓的大明人的地盤,他們把我們的長崎都給毀掉了。”一個小頭目跑上來,三角眼,厚嘴唇,兩撮八字胡格外顯眼。
“大明人?大明的底盤已經(jīng)被韃靼人占了,已經(jīng)沒有大明這個稱號了!”服部武藏輕蔑一笑,拔出太刀,“勇士們,我們一定要為關(guān)白大人奪回美惠子小姐,全軍前進(jìn)!”
看著逐漸靠近的日本艦隊,高元華率領(lǐng)艦隊也迎面沖了上去,巡風(fēng)號高大的船身讓這些日本人的朱印船只能仰視。
“龐大的船,但是在我們大和的勇士面前,他們不過就是一群螻蟻!”服部武藏哈哈笑道,“能寫出‘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那樣詩句的唐人已經(jīng)死光了,他們的后代都是一群伊勢灣里的蝦米!”
“是啊,現(xiàn)在大明都被梳著辮子的韃靼人征服了,看來以后我們大日本帝國真的要崛起了。”小八字胡奉承道。
“我們大和民族才是東方文化的正統(tǒng),東方悠久的文化應(yīng)當(dāng)由我們來繼承,那些被韃靼人剃成了辮子的大明人都是膽小鬼,懦夫!不配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服部武藏聲嘶力竭的仰天大喊,怕岸上的人聽不到似的。
“讓他們開進(jìn)來,我倒要看看關(guān)白的使者是什么樣子。”李輝聽明白了今村秋野的翻譯,淡淡一笑,“我要讓他們知道,華夏的文明用不著這幫蘿卜頭來繼承。”
“沃頓船長,你的手下準(zhǔn)備的如何了?”李輝轉(zhuǎn)過頭來問道,現(xiàn)在這個販賣人口的紳士一點也不紳士,把李輝推在最前面,自己則縮在后面躲躲閃閃。
“我說,你真不是爺們!”李輝沖沃頓豎起了中指。
“你們真的是大明人?”服部武藏跳下旗艦,來到李輝面前,看到一身明人裝束的李輝,驚訝得合不攏嘴,“你們不是被韃靼人剃了頭發(fā)么,怎么還……”
“告訴他,我們是真正的大明人,是正統(tǒng)的大漢民族,幾個韃靼人是不能打敗我們的!”李輝厲聲道。可憐的今村秋野只好夾在兩邊不停的翻譯。
“這么說,你是真正的大明人了?”服部武藏上下打量著李輝和他的隨從們,無論是高大威猛的岳琪還是俊秀溫婉的李瑩,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藤原美惠子的身上,兩只眼睛就挪不開了。
“美惠子小姐,關(guān)白大人讓我來迎接你。”服部武藏單膝跪倒,雙手將一封書信呈上,美惠子用顫抖的雙手接過來,打開一看,淚如泉涌。
“父親大人身體可好?”美惠子看罷書信,哭著問道。
“關(guān)白大人一切照常,只是惦記小姐。”服部武藏一把把藤原美惠子拽到自己的身邊,“這些大明人綁架了你,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美惠子急得都快說不出話來:“服部君,不是他們,他們是我的救命恩人,那個西洋人才是抓我的罪魁禍?zhǔn)祝 ?
看到美惠子伸過來的手指,沃頓知道壞菜了,這下子不死也得扒層皮啊,這幫小日本的兇殘他是親眼目睹過的,拔腿就跑。
“請讓開,大明人,我在追殺我們大日本的仇人。”服部武藏盯著攔在他面前的岳琪,突然用漢語說道。
“這事我們東山軍的地盤,不是你想來就來的!”岳琪一臉輕蔑的低頭看著這個比蘿卜沒高出多少的日本人,“說話客氣點,當(dāng)心我拿鞋底抽你。”
最后一句話大家都聽到了,跟在服部身后的也有幾個粗通漢語,聽到對方竟然這樣說,服部的臉漲得通紅,想要拔刀,呼啦一聲涌上來幾十號士兵,鋒利的腰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小日本,來我們東山軍的地盤也敢這么橫,你以為你是螃蟹啊!”李輝笑著走過來,“這樣吧,咱們兩個做首詩,如果你做得好,那么我親自將那些紅毛鬼都抓來,任你處置,如果你要是輸了,就請?zhí)崃搜澴訚L蛋吧!”
“大明人,我服部武藏研究唐詩已經(jīng)十多年了,你是比不過我的!”小日本梗著脖子,雙眼紅紅的,好像一頭要發(fā)瘋的猛獸。
“哦?既然這樣不行,咱們就對對聯(lián)吧,你看怎樣?”說實話,要是真的作詩,李輝還真有些心顫,不過這對聯(lián)可是他的拿手好戲,當(dāng)年春節(jié)市場不是白逛的。
“好!”鬼子的尊嚴(yán)超過一切,毫不思考的答應(yīng)了。
“聽好了啊,我出上聯(lián):翠竹青松萬里山河皆春色。”李輝啪啪啪說出上聯(lián),眼睛在服部身上飄來晃去,小鬼子,沒玩過吧,不行了吧!
“扶桑日出東方拂曉遍紅霞!”服部也不含糊,很快就對出了下聯(lián),但是總覺著不太工整。
“不對不對,翠竹青松是并列的,共同來映襯后面的萬里山河,你那扶桑日出是什么東西?”李輝找到下聯(lián)的漏洞,很不客氣的挖苦道。
“那你說怎么對?”服部不服,瞪起三角眼,樣子十分嚇人。
“聽好了,蘿卜!下聯(lián)是:紅霞麗日九州天宇盡朝暉。”李輝笑著說出下聯(lián),“還來么?”
“繼續(xù)出!”服部紅了眼,怒道。
“聽好了先給你點提示,這個是婚慶上用的:梓舍吉星臨燭蕊生輝光梓舍。對吧!記得這前后都是相同的啊!”李輝故意提醒道。
“我…..,我……”服部武藏?fù)蠐项^,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但是面子問題,不能就這么撂在這,“洞房花燭慶新婚歡喜鬧洞房!”
這個下聯(lián)一出,大家哄堂大笑,服部身后的那幾個隨從也掩口而笑,對不上來就認(rèn)栽吧,還在這丟人顯眼。
“你倒是想洞房花燭了吧!”李輝調(diào)侃道,“下聯(lián)是:宜人春訊早桃花含笑更宜人。還來么?”
“來!”服部怒喊一聲,身后的那幫日本人腦門上的汗都下來了,咱別在這丟人了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