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雛鷹(四)
兵敗如山倒,阿勒泰現在死的心都有了,縱橫疆場幾十年,打敗了洪承疇祖大壽袁崇煥……(姑且不論用什么手段打贏的)總之自己無愧于常勝將軍這個名號,這下可好,在一個小小的掘港被一個小小的李輝打敗了兩次,還丟了一只眼睛,還有什么臉面回京城?
但是阿勒泰不是曾國藩,他也不知道人固有一死的鴻毛泰山之說,他只知道現在逃命要緊,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要不然這幾十年征戰自己是怎么活過來的?
主帥逃走,敵人自然全線潰退,雷通領著手下八百人專搶好馬,耀武揚威的在敗兵身后不停的追,一直追到金沙場,發現前面的敗兵調轉頭來往回跑,自己急忙招呼兄弟們迎頭對沖。被兩下一沖,敗兵們干脆跪在地上口中直喊饒命,再也跑不動了。
對面軍容齊整,號甲鮮明,當中一名儒將,長髯飄灑,頗有點道骨仙風。
不是張煌言又會是誰?
“對面可是雷將軍?”張煌言大步走過來,不管跪在地上求饒的敗兵,向雷通一抱拳,“雷將軍辛苦了,可告知你家李將軍,恕張某失策,那個阿勒泰已經逃走,但是他的部下都被我們擒獲了。”
“是張大人!”雷通回禮,“張大人,看你這臉上都笑開花了,是不是撿到不少金子銀子?給我老雷一點吧,要不然老大又要拿我問罪了。”
“你們掘港的人就是貪財,上次被李輝擄去我多少銀錢?現在又來討要,真不知羞!”張煌言大笑著開著無傷大雅的玩笑,“現今海門已入我罄中,金沙西亭等鎮也已經代為取得,你我快快領兵追討殘逆,才不負這一場好戰啊!”
四下里敗兵如麻,李輝出動全城守卒三人一伙進行搜查,最后抓到俘虜兩千余人,加上雷通和張煌言抓獲的一千多,總數在三千左右。
日已西沉,戰場上仍有倒地哀嚎的傷兵,死人堆成了小山一樣。李輝急忙命令俘虜挖掘深溝,掩埋死尸,同時用剛剛出產出來的石灰灑遍全城每一寸角落進行消毒,以免死尸累集,造成瘟疫。
“張兄,別來無恙乎?”李輝看到張煌言策馬前來,急忙上前相迎,“這一仗你們可拿下了海門?”
“還不是得了老兄你的便宜?”張煌言哈哈大笑,“今日得以殺盡滿酋,心中快慰,當與李兄痛飲三大杯!”
“在下定奉陪到底!”李輝笑笑,“若取得海門,我愿以金沙場相贈,咱們雙方攜手,共同在這長江口抗擊滿酋,匡扶山河。”
“如此甚妙!”張煌言大笑,“不過此等軍國大事,還要請求魯王千歲圣裁。”
“魯王?哼哼!”李輝心中暗笑,等我把正牌太子迎到掘港來,你們這些什么王的統統要靠邊站。
“為兄有一句,不知當講不當講?”酒過三巡,張煌言吧面色微紅,放下酒杯,面對李輝,似乎有什么忠言相勸。
“張兄何必如此扭捏,有話盡管說來。”李輝笑了笑,“您不是想要那幾本大炮吧?盡管拿去!”
“該死的!”張煌言頓時有種被土豪劣紳逼債的感覺,連連擺手,“自然不是,那幾門大炮還是留給李兄吧。”
“您想要什么盡管說話,我李輝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人。”李輝拍拍胸脯,“只要兄弟我有一口吃的,絕不會少了張兄那份!”
“李老弟言重了,倒不是向貴軍索要什么戰利品,只是想問問李兄是忠于隆武朝廷還是……”張煌言試探著問道。
“這個國本問題上,小弟自然是以張兄馬首是瞻!”李輝耍了個花槍,“我們東山軍雖然人數不多,但是依舊是忠于大明天子的,小弟相信張兄一定能慧眼識英主,所以小弟樂得清閑,干脆就遵循張兄的意思了。”
“好!”張煌言拍拍手,“這就好!咱們一同效忠魯王監國,他日驅除韃虜,再復江山,尊立魯王監國為帝,開我大明中興盛世!”
“好!”李輝在心里暗笑,就這么屁大點地方還想著中興盛世?但是他還不想得罪人,只能打著哈哈,按照張煌言的意思說話。
“李兄,這次我們舟山軍卒抓獲的俘虜就贈與李兄了!我們只把海門的軍資輜重帶走。”張煌言一笑,“這一戰可解了我們舟山的燃眉之急啊!沒有這些糧食,我們只能喝粥打漁為生了。”
或許是吧!李輝知道現在舟山島實際控制在黃斌卿手中,而黃斌卿是效忠于已經被清軍殺死的隆武皇帝的,自然不會給擁立魯王的張名振和張煌言好臉色。
舟山地貧,谷物出產自然不豐,加之黃斌卿對張名振等人的封鎖,當聽說李輝要聯合出兵攻打海門的時候,張煌言高興萬分,而張名振也一反常態的同意派遣重兵進攻海門,奪取大量糧草。
戰略目標已經達到,現在該考慮正統的問題了,也就是誰應該當皇上的嚴重問題。
“我舟山全軍愿擁立魯王為帝,重續大明正朔,現在李兄又如此慷慨相助,效忠魯王,看來民心所向,不日我將前去福建,迎接魯王鑾駕北來。李兄可愿和我一同去?”張煌言這頓飯吃得只顧著搞串聯了。
“這?胡酋雖敗,但是實力尚存,這掘港屢遭兵災,百廢俱興,小弟我真是走不開啊!”李輝婉言謝絕,他也實在是走不開。
“也罷!”張煌言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他本來是想趁此機會提拔李輝,讓他當上個開國功臣從龍之臣什么的。
謝絕了張煌言的好意之后,李輝覺得有點過意不去,“張兄看我那四個甕城修得怎么樣?”
“甚好,甚好!”張煌言擊節贊嘆道,“四個甕城,初看上去像四根巨燭,沒想到內有乾坤,竟然可以刀斧砍不進長槍刺不進,專打敵人的后背,真是想前人之未想,為前人所不為啊!妙哉妙哉!”
“如果魯王監國愿意移駕海門,小弟愿意幫助張兄在海門周邊修上十余個作為防御。”李輝笑了,“到時候咱們兩軍聯手,向西開疆拓土,不愁不把滿酋趕出這江南膏腴之地。”
面對李輝再三邀請,張煌言也有些動了心,但是他仔細想想,李輝手下不過一城之地,手下兵卒不過萬,縱然可以一時風光,但是本錢不濟,定然守不住這江南的。
“容我三思。”婉言謝過,席間頓時變得死氣沉沉,兩個人都不言語,只顧低頭喝悶酒。
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晨,張煌言匆匆拜別,李輝在城門口親自送行。
“此去不知何時再見,還請李兄珍重!”張煌言一抱拳,“就此別過,愿李兄多殺敵酋,所向披靡!”
“也祝愿張兄一路順風,早日輔佐魯王登臨大統,克復中原。”李輝回禮,兩人依依惜別。
回到掘港城,李輝坐在軍營大廳中拍著椅子想心事,他覺得哪里不對勁,忽然想到在穿越前常玩的紅警游戲,在那個游戲里他一向是很強的,雖然有時候經常被敵人的坦克推得連小兵都不剩。
“現在缺什么?”李輝站起來,手敲著桌子腦子里快速回想著每一個步驟,對了我們缺的是一個系統的預警防御體系,四個市鎮雖然名義上已經被自己攻克,但是相互之間缺乏統屬,
簡言之就是一盤散沙。
“建立一個有效的預警防御體系是非常應該的。”李輝自言自語道,他拿過一支筆,同時從屋子里一個極其秘密的小抽屜中拿出那本《世界地理圖冊》,按照上面的地圖臨摹起來。
明代的長江沿海與現代的長江沿海地形相差很大,這其中主要的原因是由于清朝時黃河多次改道,帶來大量的泥沙淤塞沿海,慢慢的這些沿海灘涂就成為陸地被人們開發利用。
李輝在繪制地圖的時候也將這個因素考慮在內,他只以范公堤為海岸線,過了一會兒,地圖漸漸明朗,四個鎮和海門也被濃墨點出來。
“我的警戒點應該放在哪里呢?”李輝手里捏著毛筆,看著這五個黑點組成的弧形區域,最后筆墨點在西亭。
“嚇!你在干什么?”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把李輝嚇了一跳,回頭看去,卻是岳瑤,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他的身后,正瞪大了眼睛看他穿越帶來的寶物。
“這是什么?花花綠綠的真好看,可以借我看看嗎?”岳瑤手里捏著一把南瓜子,咔嚓咔嚓嗑個不停。
“我說岳瑤姑娘,你的嘴巴怎么每天都在吃東西啊?”李輝正考慮事情,被岳瑤嚇了一跳,但是面對那張笑顏如花的臉,他怎么也發不起火來。
“這丫頭有點像李嘉欣?”李輝在腦子里搜索著李嘉欣的模樣,再和眼前這個岳瑤一對比,哇靠還真像!
“我似乎在哪里見過你。”李輝一本正經的說道。
岳瑤頓時滿面羞紅,低下頭,不停的盯著地面,似乎要鉆進去躲避李輝火辣辣的目光。
“真的。”李輝看著岳瑤的窘迫樣,繼續說道。
“你,經常這么看女孩子么?”岳瑤終于抬起頭,迎上李輝帶著邪火的色迷迷眼神,問道。
敵酋阿勒泰,撼樹蚍蜉也!初戰太祖,敗,忿,領兵再戰,大潰,士卒死傷不可勝計。嘗有拔矢啖睛之勇,不過一赳赳匹夫。無謀無智之輩,終不免于箭矢之下,徒為野人笑爾。
——《通鑒》貳臣列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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