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家里也沒有啥破銅爛鐵廢塑料啊!書紙倒有,那可是要拿給大弟用的,絕對賣不得,報紙也沒有,本子紙嘛……,奧!對了,不是還有幾個自己用完了的小本本嗎?不如拿去賣了,看能否換個新本子的價錢,現在可不能再一心想著留它們作紀念了,大弟的事要緊,……”。
朝霞想著已經拿出了她那幾個小本本,她數了數,一共五個。
朝霞來到堂屋中央,對朝陽說:“陽,你在家好好和弟弟妹妹們玩,俺出去一下”。說完后,她身子一閃,就離開了朝陽的視線。
當朝霞滿懷希望地跑到屋后大街上的時候,收破爛的白胡子老頭正和一個小孩說著話,這小孩大約六七歲的年齡,手里拿著個好像放了很長時間的罐頭瓶,瓶底、瓶口上全是泥巴,瓶子里面黑糊糊的,污穢不堪。看來他是準備把它賣給眼前的這個白胡子老頭,想必此刻二人正在討價還價呢!
過了一會兒,只見老者極不情愿地從這個小孩的手里接過了瓶子,然后又慢騰騰地從自己的口袋里掏了錢出來遞給他。
小孩一接到錢后,便手舞足蹈地跑開了。
朝霞畏畏縮縮地走了上去,輕聲對正低頭收拾著買來的家當的老者說:“爺爺,俺想賣本子”。
老者“嗯”了一聲,并沒有抬起頭來看她。
朝霞看老者忙來忙去的,不好意思再打攪他,便站在那里耐心地等待。
約摸兩三分鐘后,老者騰出了手,這才來到了朝霞跟前,汗流浹背的他用搭在脖頸上的一條毛
巾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開口問:“賣本子是吧?幾個呀?來,讓俺瞧瞧!”。
朝霞告訴他說五個,并伸手遞了過去。
老者接住本子,用他的一雙好像剛剛挖過煤窯的手細細地點了一遍,自言自語道:“不錯,是五個”。
“爺爺,您看俺的本子值多少錢?”,朝霞擔心地問。
老者看了她一眼,眨巴了一下老謀深算的眼睛,張開快要掉光了牙齒的嘴巴說道:“這個嘛!一個二分錢,一共是一毛。小姑娘,賣吧?”。
“好爺爺,能不能再給俺貴點?俺急著用錢”,朝霞聽到老者說出的價錢后懇求他道。
“不能再貴了,你看,都是些不中用的廢紙嘛!根本賺不了幾個錢的”,老者又顯出了他剛才買下那個小孩罐頭瓶時的不情愿表情。
“就再給俺貴一點嘛!俺以后有了破爛還賣給您”。
“那么你想賣多少錢呢?”。
“能不能……給俺兩毛?”,朝霞怯懦地說道。
“多少?兩毛?……,咋能呢?照這樣俺早賠了老本了,……,你要的也太多了,到哪里也不可能賣上兩毛錢的嘛!”,老者顯得很吃驚,甚至對朝霞的漫天要價有些氣惱。
“好爺爺哩!您就再給俺添點吧!……”,朝霞好言相求。
“唉!好吧!看你是個小孩子,嘴巴又甜,就給你一毛五,……,再多一分都不行”。
“可是俺需要兩毛錢啊!”,朝霞這句話仿佛說給老者,又仿佛說給她自己。
老者又說話了,“小姑娘,可以再回家找點破爛來賣嘛!倘大一個家,就找不出一丁點來?……。瓶瓶罐罐的都可以拿來賣嘛!比紙還要貴呢!”。
聽了老者的話,朝霞突然想起了剛才的那個小孩,她問道:“爺爺,一個罐頭瓶能賣多少錢?”。
“這個嘛!要看瓶子的情況來說,一般一個干凈完整的是四分錢,太臟的三分,有破損的最多二分,……。如果你能找來一個好點的,俺可以破例,給你五分,……”。
“這可咋辦呢?”,朝霞心想,“奶奶家根本就沒有罐頭瓶嘛!廣海叔家也從來沒有吃過罐頭呀!就拿張家樓村的人來看,能吃得起罐頭的人又有幾家呢?”。
“恩!有了,村里人暗地里都說張玉橋家里挺有錢,或許能從他家屋后那個水溝旁的垃圾堆里找點東西出來,……。對,就這么決定了,除此之外,還能有啥辦法呢?”。
朝霞想了一會兒,對面前的老者說:“爺爺,麻煩您在這里等一會兒,俺這就回家找瓶子去,……,俺不來,您可千萬不要走”。
“孩子,不急,俺還要在這里待上一陣子呢!你放心去吧!……,絕對走不了”,老者說著有些樂了。
朝霞急匆匆地來到了張玉橋家屋后的小水溝旁,這里的垃圾真多,滿滿地堆得像小山丘那么高,周圍的地上也撒滿了廢棄物,讓人無處落腳。
朝霞掂著腳尖在里面搜尋目標,一陣風吹來,一股發霉了的惡臭直往她鼻孔里鉆,朝霞趕忙捏起鼻子來對付它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