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盧月的日子,英子再也不感覺自己是多余的了!
阿白賣掉后,生子一時沒了事做。
這天,生子正在大街上閑逛,張德榮路過此地,他停下車,問:“水生,今天不拉磚了?”。
“不拉了”,生子嘆氣地回答。
“怎么?有別的活要干?”,張德榮追問道。
“沒有”。
張德榮露出了笑臉,一副死磨硬纏的模樣,說道:“走,上車”。
生子問:“干啥?”。
張德榮說:“在家又沒事,出去玩唄!”。
生子說:“你去拉客,俺跟著做啥?”。
張德榮說:“拉啥客啊,車子壞了,去修車”。
他指著車身說道:“你看,車篷都快塌下來了”。
生子看了看他的車子,車篷子果真塌陷了不少,原來一根固定帳篷的扁鐵斷了。
“上車吧,跟俺一塊去,……”,張德榮連催帶求。
生子猶猶豫豫地問:“啥時候能回來?……”。
張德榮說:“這可說不準”。
生子說:“那俺得跟家里人說一聲,……”。
張德榮心急地說:“你咋這么聽話呢!這點自由都沒有?你也被管得太嚴了吧!你瞧俺,八百年不回家俺爸媽問都不問,……。好,你去吧!快點,……”。
生子邁開步子正要回家,張文鋒的老婆從他們身邊經過,她問生子:“生子,你媽在家嗎?”。
生子說:“在家啊!”。
張文鋒的老婆說道:“在家就好,俺借她的鞋樣用用”。
生子問:“大娘,你要去俺家嗎?”。
張文鋒的老婆說:“對呀!”。
生子說:“大娘,麻煩您給俺媽捎個信,就說俺跟榮哥出去辦點事,中午要是回不來,不用等俺,……”。
張文鋒的老婆說:“好”。
生子轉身上了張德榮的三輪車。
車子啟動了,生子在車內又對著張文鋒老婆的背影喊:“大娘,別忘了,……”。
張文鋒的老婆回喊道:“放心吧!大娘保證把話給你傳到,……”。
“水生,今個咋了?不去拉磚,咋在街上溜達起來了?”,張德榮駕駛著摩托三輪問道。
生子回答:“拉不了了,馬賣了”。
張德榮一驚:“馬賣了?為啥?”。
生子悲傷地說:“俺爸跟人撞了架,讓人訛了,沒錢,就賣了馬,……”。
張德榮說:“上次俺在醫院門口碰到你爸了,不會是因為這事吧?……”。
生子說:“應該是”。
張德榮說:“好像好久了啊!……”。
生子說:“可不是嗎,兩個多月了”。
張德榮同情地說:“也夠倒霉的,……”。
“水生,那你以后準備干啥?”,過了一會兒,張德榮又問生子。
生子一臉迷茫,說:“不知道”。
張德榮說:“俺給你找個活,干不?”。
生子喜出望外,問:“啥活?”。
“去面粉廠扛包咋樣?就俺以前干過的那個廠,……”。
生子有些失望,說:“那活俺干得了嗎?”。
張德榮想了想,說:“哦
,對了,你腿不方便,怕是不行”。
生子空喜一場。
張德榮突然說:“要不你去工地吧?工地上活多”。
“工地?”,生子對工地很陌生。
“對呀,工地就是蓋樓房的地方,在那里推個沙子、石子或者混凝土啥的,也挺能掙錢的,……”。
生子問:“咋推呀?”。
張德榮說:“當然用車推了,有專門的那種小車,三輪,鐵兜,不大,能自翻,……”。
生子問:“別人能讓咱去干嗎?你認識人?”。
張德榮自信地說:“那還用說,俺表哥就在工地上當監工,包工頭跟他是一條船,……”。
生子疑惑地問:“那你咋不去工地呢?”。
張德榮不遮羞地說:“俺表哥不是沒讓俺去過,俺不是受不了那份罪嘛!說實話,那活累,夏天能熱死,冬天能凍死,俺上回干一天就跑了,還是開車拉人輕松自在,……”。
生子說:“累點倒沒啥,輕活咱也找不到啊!又不能總閑著,……”。
張德榮說:“你去嗎?你要去俺給俺表哥說一聲,他家就在城邊上,……”。
生子思謀著說:“可以試試”。
張德榮說:“就是嘛!先干兩天,不行再說。……這樣吧?待會修完車,俺帶你去找表哥,……”。
生子問:“一月能掙多少錢?”。
張德榮說:“這個具體就不太清楚了,有啥事過會見了表哥你當面問他吧!總之比你拉磚要強”。
生子心里盤磨著不再說話。
張德榮回過頭笑著問他:“水生,這事要是辦成了,你咋感謝俺呢?”。
生子說:“你說吧!”。
張德榮轉了一下眼珠子,說:“俺不是欠你二百塊錢嗎?等會俺給你一百,見了俺表哥請他吃頓飯,……”。
生子插話道:“還要請吃飯啊?”。
張德榮說:“當然了,現在講究這個,天大的事,只要往酒桌上一擺,就解決了”。
張德榮接著說:“另一百嘛……”。
生子明白了張德榮的意思,張德榮一共借了他二百塊錢,他每次借錢的時候都說過幾天就還過幾天就還,可現在大半年過去了,也沒見到他還的錢,生子對此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了,他說:“另一百就當是請榮哥吃飯了吧!……”。
張德榮樂道:“水生,夠哥們,……”。
張德榮拉著生子來到了一家修車鋪。
修理工問張德榮車子哪兒壞了。
張德榮說車篷壞了。
修理工看了一眼斷鐵,說道:“需要焊一下,……”。
修理工扯來電線,打開電焊機,拿起焊把子,夾住一根焊條,也不袋焊帽,在扁鐵的斷裂處輕輕一點,只見“哧哧哧”發出了一團白火焰,……。
修理工移開焊把子,用帶著手套的手摸著他焊過的地方說:“好了”。
張德榮掏出錢給修理工修車費。
這時,生子突然叫道:“俺的眼睛咋有點疼呢?……”。
張德榮問:“咋了?”。
生子說:“不知道”。
修理工在一旁問生子:“你剛才是不是看了電焊?……”。
生子滿腦子疑問地回答:“是啊!”
。
修理工說:“俺忘了告訴你了,電焊的時候是不能看的,你肯定被打了眼了,……誰知道你不懂這個呀……”。
張德榮也跟著說:“俺也忘對你說了,……”。
生子使勁擠了一下眼,害怕地問:“要緊嗎?”。
修理工說:“要緊倒也不是特要緊,就是難受。現在還是輕的呢!到晚上你就知道了,……。不能睜眼,燈泡都不能拉,怕光,眼睛又疼又澀,那種滋味……,不過你要能熬過去,天明后自動就好了,它就這么邪門,……”。
修理工停了一下繼續說:“搞電焊的基本上都有過這種經歷,俺剛學那會眼睛就被打過,難受得要命,那時候俺曾發誓以后再也不碰電焊這東西了,后來要不是因為俺爸媽逼著……”。
生子越聽越害怕,他說:“那沒法治嗎?滴點眼藥咋樣?”。
修理工說:“你干脆就別治,治了也白治,啥藥都不管用,……”。
生子說:“那咋辦呢?”。
張德榮走到生子身邊看了看他的眼睛,說:“你的未必有那么嚴重,你看,不紅不腫的。男子漢大丈夫,怕啥?晚上睡一覺就沒事了,……。走吧!找俺表哥去,……”。
生子憂心忡忡地跟著張德榮上了車。
眨眼的工夫,兩個人就來到了張德榮的表哥家,見到了張德榮的表哥。
張德榮的表哥名叫徐瑞良,三十多歲,體型一般,大平頭,穿臉胡,眼角處有一刀疤,模樣兇狠。
此人的性格和他的外表一樣令人生厭。
他是個二桿子,缺乏人性,到了對自己的父母想罵就罵想打就打的程度。
他還是個怪人,疑心重重,到了心理變態的地步。
結婚后不久,他就對老婆約法三章:不許回娘家過夜,不許與男人說話,不許外出串門。并經常以種種借口,多次無理毒打她。
老婆在紡紗廠上班,去早了挨打,來晚了也挨打。他甚至還對老婆進行監視,上班時間不在工廠不知去向更是一頓痛打。
老婆為他生下了一個孩子,他懷疑是野種,孩子出生三天,親朋好友都到他家里去賀喜,他喝了點酒怒氣沖沖地跑進屋內竟大手把孩子給掐死了,……。
別看對老婆要求嚴格,對自己他卻寬松得很,成天在外尋歡作樂,花天酒地。
張德榮和生子到他家時,他正躺在床上睡大覺,張德榮喊他,他才臆兒八怔地起了來。
徐瑞良把張德榮和生子請進屋,坐了下來。
張德榮問他:“表哥,今兒個咋沒上工地?俺還真擔心您不在家呢!……”。
徐瑞良說:“剛干完一個大工程,工地上放假,等待新任務,……”。
張德榮試探著問:“表哥,好久不見了,中午能否賞臉一起出去吃頓飯?……”。
徐瑞良有了精神,說:“兄弟,你是不是有啥事需要哥幫忙?”。
張德榮笑了笑,說:“表哥,您真料事如神,啥事都瞞不過您,……”。
張德榮指了一下生子說:“這是俺一個哥們,想在您這里討份差事,……”。
徐瑞良看了看生子。
生子沖他笑笑,叫了聲“哥”。
徐瑞良爽快地說道:“沒問題,算你們找對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