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巧巧的,洛逸就把人送到司秋蕓身邊,洛逸對司秋蕓瞭解以後,對這結局並不意外。
洛逸殿下自己的母親、姐妹們,都是貴夫人貴族姑娘一流,不在深宮也在深宅,都犯司秋蕓一樣的毛病。有時候,公主們收拾幾兩采邑銀子,舍個粥都興奮不已,常讓洛逸哭笑不得。
愛心上人的衣角鞋邊,是所有人的通病,並不僅限於女人。
這事情辦得順利,洛逸對下面的事情卻還是爲難。他是刺殺堯王樑未,還是打消他貌似要拉開大戰的計劃。
洛國與衛國也不安寧,但衛國如果輸了,將助長大梁國橫掃天下的心。
可刺殺堯王樑未哪裡容易?
衛奪城就沒有成功,反而賠的不少。洛逸可以想像到,堯王樑未將以他受到衛國暗殺爲名,對衛國開戰。
洛逸可不想回國去,也擔上同樣的名聲。
他幫衛國一把,還是不幫?
而洛逸殿下帶來的人手,已遠不是堯王樑未大軍的對手。
洛逸沉思中舉棋不定。
……
樑未帶著殷若行過山道,來到衛國邊城下面時,盛夏的酷熱照遍大地。眼望衛國城牆,樑未心中不無快意,殷若也是同樣。
孟良固欠身:“殿下請吩咐,全軍中大嗓門的士兵已盡選在此。”
樑未不慌不忙,不高不低,一字字說著。
“衛國屢屢犯我大梁邊城,衛殿下奪城於北市行刺本王,二罪皆不可寬恕。命衛國,送上金銀若干,珠寶若干,請罪書兩份,衛奪城賠罪於本王膝前,否則,本王自己來取!”
大嗓門的士兵吼著,衛國城頭上,衛奪城幾乎要暈倒。
在得知大梁國軍隊犯境時,衛國的殿下躍躍欲試都在這裡。聽到這話,別的人笑的可以跌倒。
大殿下衛奪域笑的最爲矜持,也結束的最早。拿出公事公辦的勁頭:“奪城,這是你惹的禍。兩國一旦開戰,哪怕衛國傷一塊城牆磚,你有什麼面目見列祖列宗,回京城見父皇母后?你賠罪,這是應該的!”
別的殿下紛紛道:“是啊,你去賠罪吧,錢一文也沒有。”
衛奪城環視一圈,從所有的人眼裡看出落井下石,心涼透的他也知道指望不上別人救他。
他要後悔,就後悔在北市沒能殺得了堯王樑未。再或者,爲奪太子之位,莽撞的前往大梁行刺。
本想在兄弟們中間拔個尖,卻變成這樣,怪別人倒也不必。
衛奪城眸光慢慢的凝結,空洞而無力地道:“好!我願賠罪!”
城頭上話喊出來,殷若先恨恨的一笑。她縱然可以忘記衛奪城擄走她,認爲與黑施三太出風頭有關,卻不能忘記被擄期間,衛奪城等人殺或強佔的那些人。
“也有今天!”
殷若說了出來。
樑未趕緊討好她:“就這樣就行了嗎?”
殷若近來對他警惕心太重,聽過,就知道這位殿下又來買好。冷冷地道:“殿下大軍壓境,難道就爲一個賠罪?”
樑未輕笑,兩個人都心照不宣,大軍集結於此,哪能要一個賠罪就走呢?
這又給殿下一個機會,樑未低低地道:“你說的對。”殷若從中聽出親暱,不由氣結。
要不是眼前正在出氣,殷若尋思下,是拿馬鞭子抽他呢,還是跳下馬揍他呢?
耳邊響起樑未的話,殷若收回心思,認真去聽。
樑未義正辭嚴:“本王的條件,少一文也不行!”
殿下真強硬,殷若的心在話裡又轉柔軟。
衛國的城頭上,大殿下衛奪域皺起眉頭。他也知道大梁國不是說句對不住就肯走,正要再借此壓制衛奪城。衛奪城先發制人:“大哥,你在這裡,卻連個賠罪都安排不好?”
別的殿下雖不附合衛奪城,紛紛目光卻轉爲指責。
衛奪域知道兄弟們都想撈到足夠的好處,眼前這事可能是自己登上太子大位的契機,卻也可能扶上別人,他沒功夫和兄弟們一般見識。
靜靜望著城下那兵馬簇擁之中,離的遠看不見面目,卻一眼看出英武非凡的男子。
就是在百年白虎嶺以前,敢兵臨衛國境下的大梁國主帥,也不多見。
這個人,成爲第一人。
衛國有雄兵,大殿下衛奪域不是不敢打,而是在打的過程中,他有沒有最大的好處。
能屈能伸,衛奪城可以,衛奪域也可以。
叫過自己的侍衛,衛奪域鄭重地道:“你去見大梁國堯王殿下,告訴他,我們願意談判。”
從城下看城外,眼睛近距離遠,一個時辰以後,衛奪域的侍衛回來,滿面的灰色,衛奪域的心頭先是一涼。
“回大殿下,大梁國堯王殿下原話如下,正告衛國上至國君下至臣民,本王說話從無更改,三天後如無珠寶、銀錢、請罪書及衛奪城本人膝前求饒,那就開戰吧。”
衛奪域的眸轉幽深,三天?還不算決絕。
……
殷若晚上還在琢磨殿下的回話,“本王說話從無更改”那一句,和衛奪域差不多的心裡涼。
衛奪域寒涼的程度不高,是真的打起來,大梁國算遠征,不見得就佔便宜。只是貿然開戰,不是任何一個君主的行徑。
殷若也不算太寒涼,司家的姑娘趕到,殿下不給休書也得給。
四叔殷遼又來幾封信,把司家詳細寫上。
一等公、鎮國公名叫司簡,司家世代與曾太后一族交好,司簡娶的妻子是曾太后的親戚。
太后高高在上,親戚們沒有不阿諛的道理。哪怕出於敬奉,也理當的哄太后喜歡。
司夫人與曾太后的關係,算不錯的。
殷遼不知道曾太后有個溺愛幼子的習慣,把小兒子樑未身邊轉悠的女人,包括房中侍候的丫頭,都會誇上幾句,認爲她們有眼光有福氣,借這些話表達她對小兒子的重視。殷遼如實寫出來,司秋蕓是欽定堯王妃。
欽定這話,當然是司家自己說出來的。而太后宮中也沒有反對。鎮國公深得德被帝的寵信——以殷遼商人的眼光,商人能打聽到的消息,這是殷遼的看法。
殷遼同時問到的,司家有重要官職的人不少。也就是堯王殿下想反悔,司家有權反對並且繼續爭取。
這樣的家世,殷若自問可以高枕無憂,只要等到司大姑娘來對殿下發脾氣或流眼淚就行。不由得殷若哼起一段俚曲,笑瞇瞇的想著殿下當時的狼狽。如果殷若當時心情不錯,天氣頂好,她也願意罵幾句負心薄倖人。
銀三的日子,還是有盼頭的。
……
“銀三又是誰?”
丹城在草原上的緣故,夏天飽受日曬,卻也有四面沒有阻擋的涼風。司秋蕓坐在客棧裡吹著風,總算好過一些,卻聽到當頭一棒。
稍後,她的身份佔上風。她撇著嘴兒:“我就說吧,殿下哪裡看得上金家的女子呢?”
奶孃很不想出遠門兒,但她是司秋蕓出遠門的原因所在,又擔心司秋蕓見到殿下後靦腆,敗給某個狐貍精,把親事弄丟,她也在這裡。
聞言,奶孃不悅地道:“大姑娘不要大意,銀三與金家的金三齊名。”
“齊名?也依然是商家女子沒身份。”司秋蕓嗤之以鼻。
“可她陪著殿下去了衛國。”
司秋蕓還是冷淡:“殿下要她帶路吧,否則殿下怎麼認得去衛國的路?”
奶孃再一次認真的道:“所以她就算攀附上殿下,並且她可沒有像姑娘伏低,願意把以後的孩子交到大姑娘手裡。”
“是這樣啊,”
司秋蕓高貴的腦海裡,勉勉強強地願意正視殷家的銀三。回想一下:“當時金家的女子死乞白賴的求到我面前叩頭時,送我多少錢來著?”
貼身丫頭碧杏收著錢,她回道:“八十萬兩銀票,買大姑娘不反對。”
“那讓殷家的女子也送我這麼多吧。”司秋蕓懶懶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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