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怒氣騰騰的美人,突然大笑起來,司辰詫異的看著?綺,他覺得眼前的暗幽魔女實在是沒有傳說中的那般冷漠冷情冷艷,更像是個任性的的小姑娘。
?綺忽然收起了笑容,高傲的站在高臺之上,無比驕傲的說道:“我予你名利雙收,予你無上榮耀,予你非凡地位,你拜我為師可好!”
大殿之外的天空是陰沉沉的,而大殿之內(nèi)的燈火,在琉璃盞中搖曳,卻有幾分絢爛奪目之色。
“我怎么會知道呢!”司辰看著?綺聳了聳肩,說道:“我雖修武境低下,但自小聲名也傳遍了九州,雖然負面的名聲多余正面的名聲,但也不是籍籍無名之輩。名聲予我實在是個累贅,我對它也沒多大興趣!”
御謹聽司辰說完這句話,詫異的看著司辰,忍不住笑出聲來。
?綺本想扇那不知好歹的少年一巴掌,卻聽到了御謹?shù)某靶β暎π淅涞淖讼聛恚闷娴膯柕溃骸拌獌海阍谛κ裁矗俊?
御謹有些尷尬的瞟了一眼司辰,而后便從容的站到大殿中央,微笑的說道:“師父,綺姐姐,我只是偶然聽聞,早些年間,大名鼎鼎的‘蜀丹司’曾經(jīng)大鬧蜀宮,倒是傳出一些有意思的言語!”
司辰怒視御謹,威脅之意毫不掩飾的顯露在眼眸之中。
御謹對著司辰客氣的笑了笑,對著司辰試探的問道:“想來‘蜀丹司’不計聲名,應當是不介意我給綺姐姐講個笑話吧。”
司辰認真的看著御謹炯炯有神的眼睛,說道:“你有沒有覺得有時候你很無聊?”
御謹慢悠悠的點了點頭表示默認。
司辰搖了搖頭,片刻之后有望向御謹,不屑的說道:“我年少的荒唐事,哪里值得博美人一笑。”
?簕隨性的把玩著手中的玉符,朗聲一笑,“蠢貨自有蠢貨的想法,這一點就足以成為笑料。”
“不妨說來聽聽!”?綺不感興趣的對御謹說道,“如今年輕人的笑話,我已經(jīng)沒什么興趣了!不過聽聽也無傷大雅。”
?綺閉上了眼睛,一改之前端莊的神態(tài),放松的靠在椅子上,抬手扶額,輕聲嘆了一口氣,“司辰,你心里應當明白,黑珠我是勢在必得,如今我是心情好,才配你這個小娃娃玩鬧一番。若是等到我心情不妙的時候,你和你的仆從的性命可也就不妙了!”
雖然,?綺的面色沉靜,但是她微微翹起的嘴角卻有一絲不言而喻的殘忍。
司辰微微蹙眉,他看著高臺上的兩人。肆意瀟灑的暗幽族長,一個應當是比逍遙客更逍遙的浪蕩公子,卻有比困獸更加陰郁的氣質(zhì)。即使此刻,他似乎是在無聊的把弄手中的魚形玉符,但其實他修長的指尖隱藏了浩瀚的武魂之力。精致絕美的暗幽魔女,一個應當灑脫張揚的明媚女子,眼里卻寫滿故事,而臉上不見風霜。
此刻,大殿之上的氣息有些微妙。御謹輕咳一聲,打破了殿內(nèi)詭異的靜默,少年臉上的淺淺酒窩將他俊逸的臉龐點綴的稍顯稚嫩。
御謹尷尬的笑了笑,“綺姐姐,為了你愉悅的心情,我便給你說說這‘蜀丹司’曾在蜀宮鬧得笑話。”
?綺并未回應御謹,而御謹絲毫也不在意,只是娓娓陳述著曾經(jīng)被人口口相傳、津津樂道的事情。
御謹微微側(cè)身,朗聲說道:
“傳言,早些年間,蜀國國君常常夜半時分耳朵刺痛,耳鳴不止,眼前模糊。蜀宮醫(yī)者對此束手無策,蜀國國君便張榜尋醫(yī),并以素有‘金風玉露’之稱的寒霜一葉草作為懸賞。這寒霜一葉草據(jù)說是九州不可多得的寶物,萬年也尋不到一株。”
“當時,九州丹師都前來問診,皆認為蜀國君的病根在眼耳,多番診治,蜀國國君的病情卻沒什么進展。正在大家都無計可施之時,我們這不在意聲名,且在那時已經(jīng)小有名氣的‘蜀丹司’在蜀宮直言,蜀君的病根不在眼耳,而在肌膚,不治將會加深病癥。”
“只是當時有一個老者并不認同司辰的說法,蜀國國君卻對老者深信不疑,甚至蜀國貴族還對司辰幾番嘲笑。”
“只可惜,天意弄人,后來有人確診蜀君的病癥在于肌膚,那本深得蜀國國君信任的老者最后流落街頭,坊間傳聞,這不計聲名的‘蜀丹司’在老者落難之后,在蜀都建了擂臺,直言要與老者斗藥。結果就不言而喻了,老者落敗,不在乎聲名的‘蜀丹司’可是名聲大振,一雪前恥啊!”
御謹說罷,對司辰展開了燦爛的笑臉。司辰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那些往事,他自然刻骨銘心的記得。只是這御謹添油加醋的說法只能說是半真半假,看著御謹?shù)男δ槪境交匾晕⑿Γ皇沁@淡薄的笑意中掩飾著他心中的無奈。
?簕哼笑一聲,有些不屑的說道:“如今的少年人啊!沽名釣譽的事情做的倒是十分老練啊!”
?綺聽罷卻未做言語,只是悄悄地撫摸手中的魔珠,若有所思的模樣使人十分好奇這美艷動人的女子,此時此刻有何感想,只是她清冷的模樣無情了拒絕了他人的窺探。
此刻,鄔鉅殿內(nèi)又陷入了一片沉寂。司辰看了看大殿之外的天空,那黑沉沉的天幕,有絲絲陽光下泄,隱隱有種要晴空萬里的跡象。
司辰沉思片刻,他心知這暗幽族并不能久留,司其圣的人馬若是在商州和遂寧州未尋得他的身影,必定會尋到幽州,若是司其圣與暗幽族達成共識,聯(lián)手對付他,他定然是無還手之力的。
司辰轉(zhuǎn)頭緊緊地盯著眼前的陽光卻有無比碎嘴的少年,不知為什么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叫御謹?shù)纳倌暌欢軒椭陀鸩鳁畎踩x開幽者。而離開幽者的事情必須盡快提上日程,不然只會夜長夢多。
“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司辰瞇著眼睛,只是靜靜地看著高臺之上的暗幽魔女,并不相看?簕一眼。
一片死寂之中,時間不知快慢的流逝。大殿之外,斑駁的陽光愈來愈強烈了,?綺緩緩地用手擦拭魔珠,面色平靜,眼眸之中看不到半點期待。
“知道不當講,便應該不講!”?簕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司辰!你應當清楚的明白,在這暗幽族,如果我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
連日在冢林奔波的司辰,疲憊的身心即使在沐浴之后,依然覺得有些力不從心。而此刻,他目不轉(zhuǎn)睛的注視著的暗幽魔女,卻突然沉靜下來,不見半點巧笑模樣,就連殘忍也不能在她的臉上看到分毫。
這般模樣的暗幽魔女倒真有幾分傳說中的冷漠冷情冷艷的影子。因為得不到?綺的任何回應,司辰低頭沉思片刻,平靜的說道:“我倒是有個辦法,或許可以從我的器魂之中取出黑珠,只是……”
司辰的刻意停頓,沒有引起殿內(nèi)任何一個人的興趣。司辰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之前因為自己身負黑子,對自己窮追猛打的暗幽魔女,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實在有些不能接受自己的價值在做了囚徒以后直線下落。
而對于?綺而言,她高傲自信的明白,這個身負黑珠的少年,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輕易逃離暗幽族。何況,如今他已經(jīng)讓步,他們之間的博弈不知最終結果如何,但是少年已然是輸了半分,自然更不能引起她的半分興趣。
一直深刻貫徹“敵不動,我不動”理念的司辰,冒險主動出擊,沒有為他贏得半點優(yōu)勢。而前路已開,斷然沒有后退的道理。
“咳咳!”司辰刻意的咳嗽打破了殿內(nèi)的死寂,只是在他張望的時間里,只有好動八卦的御謹回應了他一眼而已,司辰只好認命的開口說道:“若是想要取出黑子,需要天時地利人和。”
御謹對于司辰口中的黑子非常好奇,他十分想知道師父和綺姐姐想要得到,并且志在必得的黑珠到底是何模樣。一直被按捺的好奇心迫使他不經(jīng)意的問道:“天時何時?地利何處?人和所向?”
御謹話音剛落,便看到司辰一臉奸詐的笑容,接著便聽到?簕的一聲飽含失望的嘆息。御謹挑眉看著司辰的笑容,突然有一種晦氣的感覺。
司辰無視御謹警告的眼神,對渾身散發(fā)著冷漠氣息的?綺說道:“我掐指一算,這天時剛好就在七日之后。”
只是司辰還是低估了暗幽魔女的秉性,如今,?綺對捉弄司辰?jīng)]有半點興趣。
?簕似乎已經(jīng)沒有耐心再和司辰糾纏下去,“你這拖延時間的借口似乎不怎么站得住腳!”
司辰面對?簕的質(zhì)疑,只是聳了聳肩,“七日之后正是湍海潮汐之時,濤之起也,隨月升衰。正是每月人體血量流通最大的日子,滿月潮汐之時,人的生理和情緒會發(fā)生一定的變化,而這種變化卻對器魂不利。難道這不是取出黑子的好時機嗎?”
?簕嗤笑一聲,并不作答。
御謹卻十分好奇,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讓司辰倍感壓力,司辰心里十分明白,這潑天的謊言已經(jīng)撒下,若是不好好布局,一定會被眼前這個聰明的碎嘴看出破綻。
司辰故意朝御謹神秘的笑了笑,“地利就在暗幽族的通海港口。”
“司辰,你不會是想逃跑吧!”御謹有些無奈的對司辰說道:“暗幽族通海港口緊緊連著湍海,海峽地勢復雜,不是暗幽族多年的掌舵老手,壓根就不能將船駛出通海港口。”
司辰眼角的余光一直觀察這?綺的動靜,只可惜這暗幽魔女似乎打心底里覺得他的把戲根本不夠她看的。他端起桌上的茶壺,面對御謹?shù)馁|(zhì)疑,不緊不慢的為自己泄了一杯茶,面不改色對御謹說道:“若我要逃跑,選擇通往遂寧州的陸路,不是更好嘛!”
御謹笑了笑,卻不做言語。但是他十分明白,若是司辰選擇陸路逃跑,不過半日便會被幽者重重堵截,一個不慎,怕是會死于亂刀之下。若是司辰選擇水路逃離,只要能將船駛離湍海港口,便有五成把握離開幽州。畢竟能將船駛離通海港口的掌舵手,并不是十分的多。
大殿之上的暗幽族長以及暗幽魔女似乎對司辰的辦法并不感興趣,如果不能讓這二人松口,那么他的計謀就無法實施。
“人和,自然需要我心情舒暢。只是不知道?簕族長和綺美人對我的辦法是否支持呢?”
司辰一語方罷,大殿之上又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不過片刻,?綺獨特的嗓音便打破了殿中的沉寂,“不知什么可以讓你心情舒暢呢!”
司辰低頭平靜的撫摸手中的茶杯,入手的瓷杯,通體碧綠,還有絲絲涼意浸透掌心,心里不斷思考著應付暗幽魔女的辦法。
“我自小便是被我的仆從貼身服侍,離了他們,自然會有諸多不習慣!”司辰微微一笑,頗有幾分翩翩君子,溫潤如玉的感覺。
只是司辰一語剛歇,便接收到了御謹古怪的眼神。司辰以為這碎嘴的御謹察覺出了什么不對勁的苗頭,殊不知這御謹只是探究司辰是不是有什么不良嗜好。
司辰觀察到御謹?shù)漠悩樱闹杏行╈K麡O力維持呼吸平穩(wěn),手中的細汗卻暴露了他的緊張,他鎮(zhèn)定的眼神與?綺淡漠的目光相接,在?綺微轉(zhuǎn)的目光之中,司辰看到了不一般的神色,他似乎感受到了陰謀的氣息。
?綺突然無比燦爛的笑了起來,聲音之中浸透著讓人恐懼的氣息,“諒你也翻不出什么大風大浪!我可以讓你去通海港口逍遙七日,只不過……”
?綺耐人尋味的停頓,不僅勾起了司辰急迫的心,也勾起了御謹好奇的心。御謹比司辰更著急的問道:“綺姐姐,只不過什么?”
?綺哼笑一聲,“只不過啊!司辰,你要把我手中的東西吃下去!這樣你便可以在我暗幽族暢行無阻!如何?”
司辰看著?綺纖細的食指和中指之間夾著的紅色丹藥,一種不祥的感覺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