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朝開國至趙王倫篡位之前,都督一般由司馬氏諸王擔任,東海王表司馬睿爲都督,周馥就應當降爲刺史,可朝廷裝聾作啞拖著不辦。
東海王大怒,飛召潘滔來許昌。大罵:“亂彈琴,跟我作對的人劉喬、司馬楙、溫畿怎麼能提拔?揚州怎麼能出現(xiàn)兩個都督?你在朝中是幹什麼吃的?”
潘滔是東海王首席政治秘書,他和劉輿被留在洛陽辦公。潘滔無可奈何地答道:“那些侍中非要這麼做,他們人多嘴雜,我和劉輿人微言輕,鬥不過他們。”
侍中算是皇帝的秘書,東海王納悶:“侍中以繆胤、繆播爲首,他們也都是自己人嘛。”
繆胤、繆播就是東海王派去和河間王和談的兩位。東海王明談暗打,至二人生命於不顧。兩人從長安回洛陽後,心中自是對東海王不滿。兩人在長安伺候惠帝和太弟。回來之後成了懷帝的死黨。
潘滔咧嘴道:“人家兄弟倆和主上打得火熱,已經嫌咱們廟小了。”
東海王沒有罵繆氏兄弟,他在朝爲官四十多年,對官場太瞭解了,皇帝想幹什麼,誰不緊著巴結。不是繆氏兄弟和他作對,而是懷帝在抓權力。
東海王不由得緩和了一下氣憤,叫潘滔坐下,然後才問他:“荀、裴、王三大士族都是支持我的,中書監(jiān)溫羨更是自己人,你們有難處,爲何不與他們溝通?”
潘滔回答:“那幾位個個三公,清談時口中雌黃,當我們和繆氏兄弟爭執(zhí)時,他們都只會作壁上觀,不發(fā)一言。溫羨大人病的厲害,很少上朝。”
這些大家族,不讓他們輔政,他們有怨言。請他們輔政,他們又什麼事都不想幹。他們只是看重自己的地位,這一點東海王也很清楚。
他反過來安慰潘滔:“你們和代表皇帝的侍中們爭執(zhí),裴憲。荀藩、王衍不發(fā)一言,就算是支持我們了。”
可是這種支持也太弱了,潘滔這麼想,可他可不能說。
“有什麼辦法可以改變一下?”東海王問潘滔。
潘滔說:“最好的辦法是您回京,誰敢跟您爭執(zhí)?”
懷帝一上臺,就急著收權,東海王就是不願和懷帝爭執(zhí),歸政與懷帝,才跑出京師的。大晉風雨飄搖,東海王司馬越不願和懷帝暗鬥。就說:“我自己申請出鎮(zhèn),現(xiàn)在又自己回去,這事做不得。”
“還有一個辦法,可是見效就慢了。”潘滔見東海王不同意回京,就又說道:“饑民作亂。很多官員逃走,甚至遇害,留下不少空位,派三大家族子弟去填補。到時候,事關子弟生死,他們就不能對朝廷沉默以對了。”
這一招比較陰損,東海王主管天下軍事。他的政命大多與軍事有關。戰(zhàn)事火急,一個政命下發(fā)的不及時,大族子弟們就有生命危險,這是趕驢子上架的一招。
另外,東海王堂弟、二弟先後去世,自家人才凋零。也需要再扶持一批骨幹了。東海王不想從和他關係疏遠的諸王中選,也只有選大族子弟了。
東海王調大族爲方鎮(zhèn),首先用的是裴家。因東海王妃出自裴家,裴憲出爲豫州刺史,裴盾出爲徐州刺史。
而在建業(yè)的司馬睿的長史裴邵。被調到東海王身邊輔佐東海王。這樣作爲司馬睿內史的王導地位上升,成爲東晉初“王與馬共天下”的主要人物。
東海王還進一步拉攏太尉王衍,希望王衍作他在京中的代言人。
在王衍的推薦下,王澄鎮(zhèn)荊州,王敦鎮(zhèn)青州。王敦剛到青州,就被召回京城作中書監(jiān)(溫羨病危)。一方面王敦爲大晉駙馬,地位高,敢擔當,敢在懷帝面前支援東海王。另一方面也是爲茍晞督青州讓位。
這樣東海王在兩弟去世後,又作了戰(zhàn)略調整,以大士族充實其骨幹,這是無奈之舉。這證明了東海王的同盟比以前弱了很多。因爲大士族對他的依靠不像他的弟弟們,大士族在哪兒都能吃得開,就算跑到劉淵那裡也能吃得開。
當茍晞戰(zhàn)敗汲桑、石勒的戰(zhàn)報,傳入幷州晉陽時,已是公元307年的九月底。劉琨拿著戰(zhàn)報欣喜若狂,對如佳和溫嶠說:“人皆說,茍晞是大晉的韓信、白起,今天看來果不其然。”
溫嶠說:“我們來到晉陽也十個月了,如今秋糧已收,天高氣爽,正好出戰(zhàn)劉淵。”
劉琨說:“劉淵已被孤立,我們可以與其一戰(zhàn)。可惜鄴城戰(zhàn)役打到深秋,朝廷今年已經不願再征伐了。”
如佳說:“這裡還有一封朝廷的公文,瑯琊王和王導被派去治理江南。王導提出‘鎮(zhèn)之以靜’的政策。他以‘鎮(zhèn)之以靜,羣情自安’的方針穩(wěn)固政局,安撫百姓。我們應該學習他。”
如佳真情的望著劉琨說:“將軍回想一下, 我們剛到幷州時的場景,民不聊生,匪患四起。現(xiàn)今民衆(zhòng)的生計稍好一些,就又要打仗嗎?中原的天災,其實都是**。八王之亂導致人民無法耕農,纔有此亂。”
“中原的饑民作亂還沒有完,今年又是從青黃不接的三月打到秋收的九月,農耕生產恐很受影響。明年青黃不接恐還要出亂子。”
劉琨被如佳憂國憂民的思想感動,對如佳說:“孔子說,對於民衆(zhòng)必先富之,然後教之。晉陽民衆(zhòng)剛剛安定,我不會破壞這種得來不易的局面,你可以展示你的理民措施。”
如佳很欣慰。
劉琨又看向溫嶠:“但是沒有軍備是不行的,我的方略是安定晉陽,南抗劉淵。現(xiàn)在的重點不是打仗,而是和劉淵爭奪雜胡,將匈奴以外的雜胡拉到我們這邊。”
溫嶠說:“雜胡和匈奴淵源很深,不容易歸附我們,即使表面歸附,也是首鼠兩端。我就不相信匈奴‘北部’是真心投靠我們。”
匈奴北部投靠劉琨是怎麼回事?
216年,曹操晉升魏王,勢及一時,都鄴城。匈奴人都很仰慕他,於是南匈奴最後一位單于,欒提呼廚泉前來拜會曹操。曹操爲了削弱勢力,將欒提呼廚泉留在了鄴城,用上賓之禮對待他,讓他的右賢王回去幫他管理南匈奴各部,曹操將南匈奴分爲5部,每部選尊貴者爲帥,別令漢人爲司馬,以監(jiān)督之。匈奴部落組織雖然名義上雖還被繼續(xù)保存著,但權力卻已全部落入曹魏政權的手中,單于只是徒有虛名的稱號,南匈奴國家政權亡 。
鋼指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