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王二月離京,七月大士族武裝就發動兵變。石超控制不了局面,落荒而逃,一氣奔回鄴城。東海王越被朝廷委以全權重任,東海王將廢后羊皇后和皇太子司馬覃迎回宮中,再次重申李含的詔書是假貨。廢成都王皇太弟稱號。這個李含鬧出多大的事,比孫秀只差半個身位。
潘滔作爲東海王的第一謀士,請求東海王討伐成都王。潘滔說:“與其等成都王來討我們,不如我們去討伐他。士族都支持我們,只要登高一呼,天下都會來支持我們。”
東海王越從皇帝處拿下檄詔,號召四方勤王。大士族也都給自家在外做官員的小弟寫信,要求他們支持東海王越,討伐成都王穎。
八王之亂中東海王越是唯一的一個完全得到大士族支持的執政者,看清這一點非常重要,這就是爲什麼屢戰屢敗的東海王越最終戰勝了成都、河間二王。可笑的是,造成這一局面的是成都王拋棄了大士族。
爲什麼無論誰上臺,王衍都可以超然脫俗,不理世事?因爲不管誰上臺,瑯琊王氏都有他和王戎兩個一品大員,自身和家族利益不受損害,管他誰執政。
爲什麼最後王衍要散盡家財,拼上老命支持東海王越?因爲成都王上臺,只會用他鄴城的僚佐,整個瑯琊王氏有淪落之災。(王衍的小弟弟王澄在成都王那裡,但代表瑯琊王氏的是王戎和王衍)
東海王越檄詔詔四方勤王,天下刺史、太守可以名正言順招兵買馬,天下的玩家就不只是司馬家族了。
果然詔到之處,應者雲集,等東海王攜惠帝在朝歌與援軍集結時,清典之下才知竟有近二十萬人,東海王大悅,對外號稱四十萬。
皇家大士族出身的幷州刺史司馬騰,一等士族太原王氏的旗手幽州刺史王浚,也都招兵買馬,磨刀霍霍向鄴城。
這一下,輪到鄴城恐慌了。鄴城震恐,成都王彙集羣僚問計。那些前一段還一個個做著‘三公九卿’美夢的“幕僚”,這會兒全懵啦。
成都王穎這裡資格最老的是東安王繇,他本在京城,因爲母親在鄴城病故,此時正好留在鄴城,成都王也要叫他一聲叔父。東海王從京中來,自然知道京都王公貴族對成都王不滿,就勸成都王“負荊請罪”。
折衝將軍喬智明也勸成都王:“天子親征,不如負荊請罪。”
成都王聞聽大怒,李含僞詔上說:“封成都王爲皇太弟,詔令討齊王?住!弊約鶴叩僥畝妓道詈?壁??嬀?10?舜蛄肆醬尉┦Γ?庋?淖錚?約焊菏?尉#?氚俅巫錚?彩撬饋f?貿啥紀趼畛鏨?矗骸澳忝且?巒踝勻ニ退潰?忝歉?夜觶 ?p
罵跑主降派,成都王看向石超,石超正欲一洗京師落跑之辱,站了出來,說道:“罪將願做先鋒,一雪前恥。”
成都王興奮的說:“好,將軍率五萬人打前鋒,孤家隨後全力支援。除了我家皇兄(惠帝),其餘人等皆可殺!”
石超領命出城。率五萬將士向朝廷部隊衝了過來。
前時說過,朝中禁軍人物凋零,京師來的以士族部曲爲主,四方彙集而來的,百分之九十是農民。因爲刺史、太守之前是沒兵權的。當然只要有幾個月的練習時間,他們就可以變成真正的軍士,可是沒有這個時間。
石超一陣衝殺,東海王近二十萬衆作鳥獸散。東海王還想仗著皇威鎮住石超軍,當下拉出惠帝,誰知石超軍不管不顧,照“射”不誤。不能老把皇帝推到前臺,這一招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嚇得東海王倉皇逃命,無暇顧及惠帝,一溜煙跑回東海(山東郯城,山東最東端)。
惠帝竟被射中,百官全跑了,只有侍中嵇紹沒跑,還在護駕。成都王兵將嵇紹拉下地,惠帝高喊:“這是忠臣,殺不得。”(有時看他還不太傻)。
但成都王將官回道:“奉太弟命,但不犯陛下一人。”軍士一刀殺掉嵇紹。這再次證明成都王穎太小瞧士族了。士族雖然不會打仗,見了胡人就跑。可是他們最會玩政治,成都王就要吃苦頭了。
“但不犯陛下一人”,就是成都王對士族的表態。這已經站在了整個士族階級的對立面。這就是爲什麼實力最強大的成都王,即使挾天子令諸侯,竟也輸個精光的原因。
成都王的敗亡是最難理解的,因爲魏晉和南朝的士族統治在中國歷史上是很特殊的。(但在世界史中很普通)
爲什麼筆者要先總結成都、河間二王的失敗?因爲二王實力太強,多次勝出。這一段戰事頻繁、複雜,又精妙絕倫,筆者想先爲讀者理好頭緒。
爲什麼閒雲野鶴般的王衍會拼命支持東海王?爲什麼已經隱居的王戎又跑了回來?爲什麼有那麼多刺史、太守幫助東海王?甚至出現刺史舉州相贈的特殊情況。只要讀者清楚東海王是和士族階級合作的,一切疑問就迎刃而解了。
歷史學家也大多搞不清這一段,但在當時卻有一個人看得很清楚,這就是成都王的謀士孫惠。在成都王俘獲天子,正如日中天之時,孫惠卻走了。他去哪裡了?他去找東海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