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叔要喝的藥很多, 一天三碗,因此,一天的時間就在不斷地煎藥、送藥、偶而照顧一下逸仙之中渡過了。
為了專心照顧祥叔, 容清還打電話到瑜珈館請了一周的假期, 收入少點不要緊, 以后還可以賺回來, 能把救命恩人照顧好就心安了。
傍晚的時候, 逸凡黑著臉進來,司雅雅跟在后面大呼小叫,被他關在門外, 還用威脅性的眼神警告家里的人:“誰也不準給她開門!”
逸仙翻著白眼,沒好氣地說道:“哥, 你這話真多余!我和容清姐都不喜歡她, 怎么可能給她開門, 哥倫布嘛是我這邊的,也絕對不會開, 至于祥叔,嘿嘿,他剛剛喝了第三碗藥,說是明早8點喝第一碗藥的時候才會出來。”
容清尷尬地捏衣角,“我什么時候說過不喜歡她啦。”
逸仙啞然失笑, “難道不是嗎?”
逸凡大著嗓門吼道:“行了行了, 別煩人了, 總之大家都不要理她, 這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有問題!
逸仙和容清意味深長地對視一眼, 逸仙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她到底怎么你了,是干了壞事, 有把柄落在你手里了嗎?”
逸凡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喝了容清遞過來的一杯茶,再聽聽門外不哭倒長城不罷休的司雅雅,氣呼呼地講述了今天的遭遇。
昨晚容清跟他講了她的懷疑之后,今天一大早他就趕到電信公司去了,找了個熟人查了昨晚索菲特的電話記錄,證明有人在18點09分的時候給司雅雅打過電話,那個時候,正是他叫小蝶出去點菜的時段。
本來他也不是很相信,覺得可能是巧合,但當他試探性地問了小蝶之后,小蝶竟向他哭訴,說司雅雅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并威脅她,只能陪他練功,不能陪他睡覺,平時他有什么事也要及時通知她,基本上他和小蝶在一起時發生任何事都會在司雅雅那里備下案,比檔案室的記錄詳細得多!
容清恍然大悟,“我就說嘛,以司雅雅的性格,怎么可能看見別的女人勾引自己的男朋友而無動于衷的,連一個巴掌都沒賞啊,原來是兩個人私下里已經勾通好了。”
逸凡不滿地瞪著容清說道:“什么勾不勾的,說得這么難聽,小蝶也是受害者好不。”
容清心里一堵,不說話了,站起來回廚房去端菜準備吃飯,可是,司雅雅還在外面又哭又鬧的,能吃得下么?這不,連屈穎都在對面打手勢問八卦了,吵得整條街都被驚動啦。
最囧的是,很快就有輛警車嗚哩嗚哩地開到門口來了,問了司雅雅幾句話后按響了門鈴,逸凡還沒那么大的膽子跟人民警察對著干,無奈地開了門,將警察叔叔讓進了屋,司雅雅乘機跟著溜了進來,躲在沙發角落里繼續抹眼淚。
片警人很好,以為是小兩口子吵架,拍著逸凡的肩膀勸道:“年青人,有事慢慢說嘛,千萬不能動手,打人可是犯法的!”
逸凡莫名其妙,“我啥時候打她啦?明明是她做錯了事,還死皮賴臉地追過來,我跟您說,這事兒我沒錯!今兒個我還真就跟她吹定了!”
哇~~~司雅雅此刻的哭聲好比尼加拉瓜的瀑布,聲勢浩大得很,跑到逸凡跟前求他原諒,逸凡把手一甩,指著門口說道:“如果你還要你那張臉,就請你自己走出去,別再給警察叔叔添亂,也別再給我添堵了,從今往后,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再無相干。”
此話一出,剛才還眼淚滂沱的司雅雅突然把臉一抹,冷笑連連,咬牙切齒地對逸凡吼道:“好你個無情無義的卓逸凡!你先別得意,咱們走著瞧!我不把你搞黑搞臭我就不叫司雅雅!”
司雅雅摔門而去,逸凡對著片警無辜地攤手,“今天您可是瞧見了啊,她這就是赤-裸裸的威脅!往后要是出了什么事,您可得給我作證。”
警察叔叔也沒往深里想,見戲已收場,沒人再吵,不用擔心再有人打電話去投訴,遂安心地告辭離去。
“逸凡,你太心急了,這會壞事的。”祥叔出現在樓道里,眉宇間有點不滿,但精神好了很多,看來那些臭哄哄的藥汁還是很有效的。
“對不起,祥叔,我實在是無法忍受這個女人了。”逸凡一臉抱歉的跌坐在沙發上,十指深深插進烏黑的發絲間,指節泛白。
“好吧,你的事理應由你負責,但是我希望你看好公司,逸仙需要錢。”祥叔扔下這幾句,頭也不回地走了,有房門關上的聲音,再也沒有聽到他的動靜。
逸仙疑惑地對哥倫布問:“他們為什么要扯上我?活在世上,誰不需要錢呢?說起來我應該算是用得少的了吧,最多還有兩年花銷罷了。”
哥倫布嗚嗚著趴到主人腳上,可憐兮兮地看著他,眼睛濕濕的。
逸凡抬起頭,坐到弟弟身邊,輕輕擁著他,滿懷內疚地說道:“對不起,大哥太沖動,司雅雅這回是真動怒了,公司可能會遇到點麻煩,不過你放心,大哥會爭取把損失降到最低。不管怎么說,你的治療費用絕對不會少的!也許某一天,奇跡會降臨卓家,你會得到一份重生的機會,大哥相信,這一天一定會到來的!所以,請你別在意這些小小的挫折,讓我們一起努力渡過這個難關,好嗎?”
逸仙沒有說話,只把頭靠到哥哥肩上,靜靜地依偎著他,雙手與哥哥的緊緊握在一起,用行動來表達他的意愿。
容清倚在屏風上看著這對兄弟,突然間很想念老媽和弟弟,幻想著一家三口偎在一起會是什么樣的感覺。
“哎,到底有飯吃了沒啊,我都快餓死啦!你們不能這樣虐待病人啊!”逸仙的叫喚把逸凡和容清都嚇了一跳,容清抿嘴一笑,“早就準備好了呀,是你們又哭又鬧的,菜都要涼了。”
逸凡站起來把弟弟往飯廳里拖,“吃飯吃飯,吃飽了有力氣打拼!”
...... ......
司家的打擊比想像中來得要快,幾乎是第二天晚上,容清就從逸凡疲憊的神情中猜到了這個事實。
整個晚飯過程中,逸凡都沒有吃什么東西,話也不多,很多時候都是逸仙在說他在聽,偶而發表幾句意見,也是異常短促。
“好吧,我得承認我們之間真的存在著代溝。”最后,逸仙終于看出情況不對頭了,沮喪地停止講述下午打BOSS時遇到的趣事。
“抱歉,逸仙,我有點累了,有點走神,要不我們去進行一些老人家應該進行的活動?”
“啥?”
“陪哥倫布散步怎么樣?”
“我去拿飛碟!”
逸仙把碗一扔,匆匆跑上樓,哥倫布追上去,興奮得汪汪直叫。
“嘖嘖嘖,可憐的狗狗,都被關在家里好幾天了,這會兒怕是高興壞了吧。”容清快手快腳地收拾著碗筷,她也想一起出去,溫馨的感覺誰不喜歡呢?
“容清?”
“嗯?”
“我們遇到大麻煩了。”
我們?誰是我們,我們是誰?如果是以前的容清,她會立即跳出來問這個問題,可是現在,她只是淡淡地問了句:“是什么樣的麻煩?”
逸凡歪著頭看了看樓梯,逸仙還和哥倫布上樓上鬧,估計還要幾分鐘才會下來,于是他轉過頭,認認真真地看著容清,說道:“公司的情況比我想像的要嚴重,財務部今天告訴我,從年初到現在我們損失了幾百萬。”
“可是你不是告訴我每個月都有賺的嗎?”
“不,你沒聽錯,我也沒說錯,賺的都是國內的生意,而我們在國外的投資大部分都失敗了。”
容清直抽冷氣,“天!可怕的金融危機!”
“不不不!你還沒搞明白,國外的項目多數都是司雅雅在管,她家有海外關系,弄許可證什么的比較方便,所以我一向都把這塊交給她打理。”逸凡懊惱地捶著桌子,發出呯呯響,“今天早上我想清理一下海外業務,才發現情況不對,她經手的項目虧損在80%以上,而我另一個經理卻只有12%的虧損,看,這就是問題!”
容清腦子里瞬間閃過金融欺詐、資金轉移等字眼,也如實向逸凡提出她的猜測。
“是啊,我已經請人去調查了,結果不容樂觀,我們得做好破產準備。”逸凡很佩服這個小護士,腦子轉得很快,一下子就想到了他想了一上午才想通的問題,或許真是當局者迷啊。
“破產?祥叔說不行的,公司是逸仙的保障!”容清急了,要尋找骨髓、要維持治療,光是每天吃的進口藥物就是天文數字,沒有錢是做不到的,那樣的話逸仙的希望就真的沒了。
“別擔心,這只是最壞的打算,即使申請破產,這座房子和媽媽留下的首飾都在逸仙名下,不會受此影響,實在不行就把房子賣了,總之,逸仙的藥不能停。”
容清默默地點頭,心中難過至極,好好的怎么就弄成這樣了呢,難道真是她這個災星帶來的厄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