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這麼奇怪,總應該有個牛逼的名字吧。”我說道,在很多志怪小說和民間記載中,往往這種東西都需要有個神奇又牛逼的稱號,才能配得上,“我覺得它這麼變態,應該叫‘百步倒’或者‘萬里飄臭’之類的。”
“天真,沒想到你也這麼庸俗。”胖子大肆嘲笑我一通後,說道,“這個東西沒有具體的名字,但當地人叫它‘陰壽材’。”
我抓抓頭皮,不是很明白這種含義,不過應該是想表明這種東西不但很陰,而且非常陰的意思。
雖然得知了這個東西的真相,接下來的事情依舊讓我們感覺到犯愁。究竟是誰把它寄給我的,寄棺材碎片給人本身就是很不愉快的事情了,更何況還是這麼臭的,這不是誠心給人找堵的節奏?
“這種東西出在陝西,你有沒有朋友是在陝西做生意的,難道是你得罪了他們,他們故意弄這種東西來噁心你?”胖子在一旁提點我道。
“去你媽的。”我立刻怒道,“我朋友裡面最缺德的就是你了,再說我活動範圍都在南方,陝西那邊根本連一個熟人都沒……我靠!”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猛地一拍大腿站起身來,胖子嚇了一跳,也大罵道:“我靠,你這是要把人嚇出心臟病來的節奏!”
我沒有理會胖子,而是想到阿好前段時間的作業地點不就是陝西嗎?他當時也和我提到過,他最後一次進入那個墓室的時候,空氣裡有一種古怪的臭味,難不成就是這些東西搞出來的?
我變得激動起來,衝過去把那堆包好的土渣散開,胖子在旁邊氣地直跳腳,以爲我瘋了,但我沒心情管他,把泥土裡面的木頭碎片全都挑選出來,勉強拼湊一下,竟然拼出來一塊雜誌那麼大的木塊來。
我捏著放大鏡趴在地上,撅起屁股看上面的文字,這是刻在棺材上面類似於墓誌銘一樣的東西,一般是介紹墓主人生平的。
但這些木片上面的文字我從來沒有見過,用的是漢字,但內容有一點類似於經文一樣的東西,我根本就不知道指的是什麼。
胖子在旁邊哈欠連天,催促道:“就算這是一份藏寶圖,我們先睡覺成嗎?都他孃的三點多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陪著你們這幫小年輕瞎混太吃力了。”
我這才發現,果然已經三點多了。
有了這麼大的發現,我根本就睡不著,我擺擺手讓胖子先去睡覺,自己在這裡又研究了兩個多小時,把我能想到的所有辦法都用了一遍,卻一點頭緒都沒有。
做這些事我不算內行,我猶豫一下,還是決定把這個發現告訴二叔和小花他們,也許對他們手裡正在進展的事情有一點幫助。
小花每天早上醒來得非常早,我並不擔心打擾到他,沒想到我剛拿起手機,他竟然把電話撥過來了,我接起來,正想調侃兩句,他卻非常嚴肅地說道:“今天中午上次那個地方見,記住,千萬不要帶任何人過來。”
放下電話後我心裡有一些沒有底氣,小花很少用這種語氣說話,我意識到,他那邊似乎有了什麼重要的發現。
胖子一直在休息,我乾脆把他的鋪子掛上暫停營業的牌子,我耐心地等待了一段時間,中午的時候提前一個小時就過去了。
接待我的服務員似乎被人叮囑過,他直接把我帶到一個包廂裡面,一句話都沒有說就轉身離開了。我走進去,發現小花已經在裡面等我了。令我感到驚訝的是,他旁邊竟然還坐著一個人,對方聽到我的聲音,擡起頭看我一眼,我立刻我靠一聲,站在那裡渾身開始發抖,驚訝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那個人就是阿好,很長時間沒有見到他,他整個人完全是另外一種樣子。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來原本的顏色了,破破爛爛,散發出一種酸臭味。他的頭髮和鬍子全都變長了,亂糟糟的披散在肩膀上,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打理過。
他原本身上那種書卷氣已經完全沒有了,整個人坐在那裡,用一種呆滯的眼神看著我,過了很久才認出我來,勉強對我笑了一下。
小花看看我們,直接站起來對我耳語道:“我的人兩天前就找到他了,中間的過程非常複雜,我現在無法對你講明。我只能告訴你,他現在涉及的那件事非常可怕,如果你想讓你的計劃順利進行的話,我建議你就不要再參與進去了。你的那位朋友已經因爲那件事付出了一些代價,他是絕對不會再繼續下去了。”
說完後他用力地拍拍我的肩膀,就出去了,把這裡留給我們單獨談。
我在阿好身邊坐下,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阿好也沉默了幾分鐘,開口的聲音有一點啞,道:“老吳,這件事情把你牽扯進來,我覺得很對不起你,但我的初衷不是這樣,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情竟然這麼複雜。那些東西是我分別用不同的方法寄給你的,希望沒有給你帶來什麼可怕的後果。我下個月就要和我爸媽去新加坡了,以後不會再回來。你回去後把那些東西扔掉,今後也不要過問。”
聽到這些話,我有些生氣。媽的,當初你過來找我幫忙,現在什麼都不說明白就讓我不要繼續下去了,這他孃的是在耍我嗎?
但他的眼神非常堅定,裡面帶著一種可怕的決絕。這種眼神我見過很多次,我知道對於這種人,無論用什麼辦法都無法從他的嘴巴里套出話來的。
我遞給他一支菸,他接過來立刻塞進嘴巴里,等他抽完後我纔打算起身離開。臨出門前阿好叫住我,說道:“老吳,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但我奉勸你一句,無論什麼事不要陷進去太深,這是作爲老同學我能給你最後的東西了。”
我點點頭,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我心裡有自己的打算。
回去後我在胖子的大罵中把那些東西全都扔掉了,他反覆追問我這麼做的原因,我只能苦笑,我他孃的自己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只是感覺非常對不起他。
第二天我就告別胖子,直接回杭州去了,我去阿好父母那裡看了看,有幾個陌生人正在搬東西,他們告訴我,阿好父母一週前已經把房子賣掉了。
我明白至此所有線索都中斷了,而這些斷裂的線索卻又指向同一個終點,那就是讓我強行忘記這些事情,重新迴歸到原本的生活軌道上來。
這種突然的中斷讓我感覺到莫名失落和憤怒,但我無從宣泄。我回到自己家裡,洗了澡,睡了一覺,起牀後大吃一頓,當我嚼著糖醋小排的時候,我驚訝地發現,那種讓我感覺到壓抑的情緒已經消失了。
這幾年的經驗告訴我,很多事情隨著時間能逐漸被人忘記,這件事很快也能被我忘記。但忘記之後也會有謎題被時間沉澱下來,但這就不再是需要我去探究的事情了。我明白自己的選擇,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我親自參與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