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行軍的速度異常緩慢,黎簇坐在駝背上,搖搖晃晃地看著掛在天邊的太陽,不用自主開始發呆。
隊裡面有人吹起了口琴,曲子是內蒙古民歌,有人跟著唱起來。如果不是他們這次的目地,黎簇會誤以爲自己只是一個普通遊客。
吳邪看了一眼地圖,做了一個停下的手勢,說道:“今天不能再走了,我們在這裡休息。”
一行人紛紛爬下駱駝,開始搭帳篷做飯。他們紮營的地方相對平緩一些,目及之處除了起伏的沙丘之外,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海子,在夕陽和沙漠的襯托下非常好看。
黎簇費力地爬下駝峰,覺得自己的腿都快直不起來了,後背上的傷口也隱隱作痛。
他伸手摸了一下,摸到一手血跡,狗日的,傷口裂開了。
他看了看正在忙碌的人,沒有人注意到他,他一瘸一拐地向一個帳篷走去,希望可以找到一些止血的東西。
帳篷裡有一個當兵的正在做固定,黎簇問他有沒有消毒的藥品,對方是蒙古族,漢語很不熟練,兩人連比帶劃半天,那人讓他等等,出去叫其他人過來。
等帳篷裡只剩下黎簇自己時,他慢慢地脫下上身衣服,扭頭去看自己的後背,有幾處傷口崩開了,正在滲血。
“狗日的。”黎簇咬著牙翻出一包餐巾紙,小心翼翼地去擦後背的血。
擦到一半的時候,帳篷的門簾被掀開了,黎簇扭頭一看,只見吳邪拿著一瓶雙氧水走進來。
“轉過去。”吳邪一邊擰開蓋子一邊指揮道。
“我不相信你。”黎簇有點犯怵,那天吳邪用刀子挑開他後背上縫合線的情景歷歷在目。
“快點。”吳邪很不耐煩,一邊點菸一邊催促道:“否則你後背上的皮膚會感染爛掉,這裡沒有那種醫療條件。”
黎簇猶豫了一下,乖乖照做。
雙氧水剛倒在傷口上的感覺,讓他齜牙咧嘴起來,咬緊牙纔沒有叫出聲。那種火辣辣的痛感他這輩子都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活這麼大,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麼狠的人,比如你上次用匕首挑開我後背傷口縫合線的時候。”
吳邪叼著煙,單手舉著雙氧水瓶子往黎簇後背上倒:“慶幸吧,那時候的我還算溫柔。”
說著他用手指頭在黎簇後背上的一道傷口上用力按了一下,對方立刻疼地哇哇大叫,扭動著想要躲開,回過頭用一種驚異的眼神看著吳邪。
吳邪扔掉空瓶子,漫不盡心地拍拍自己的胳膊:“這時候的我最狠。”說完後就轉身出去了,只留下黎簇一個人疼得倒吸涼氣
。
等後背變得乾燥後,黎簇纔開始哆哆嗦嗦地穿衣服,他不知道吳邪剛纔的動作是什麼意思,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穿戴好後,他離開帳篷,外面已經黑了下來,有人點起篝火。入夜的沙漠很冷,黎簇裹緊衣服也沒有覺得暖和,只好向篝火那邊走過去。
他擔心這些人是否都是吳邪那樣的神經病變態,或不是很友好,出乎他意料的是,整支隊伍裡,除了吳邪和他的那個夥計之外,剩下的人都很正常。沒多久他就和這些人打成一片,一羣人圍在一起吃東西喝酒,鬧到很晚纔去睡。
黎簇幾乎是一躺進睡袋就睡著了,外面也漸漸得安靜下來,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當黎簇走出帳篷後,發現所有人都醒來了,在做各自的事情。
這個時間沙漠裡的太陽非常毒辣,他擡頭看了一眼,感覺眼睛又幹又疼,急忙在眼睛裡滴了一點眼藥水,視線才恢復過來。
他看到吳邪和王盟在不遠處蹲著,兩人的頭捱得很近,似乎正在觀察著什麼東西。
他走過去,這兩人並沒有發現他。他從兩人的縫隙間看了一眼,只見沙地上有一段墨綠色的東西,已經變幹,像是一段乾枯的樹枝。
吳邪正在拿匕首撥弄這個東西,一言不發。
“你們在看什麼?”黎簇忍不住問道。
吳邪低著頭答道:“不知道,突然冒出來的。”
“我靠?”
王盟擡起頭看了他一眼:“你小小年紀,怎麼這麼多髒話?”
黎簇做了個不置可否的表情,心說這根本不算什麼,繼續問道:“真的是突然冒出來的?”
吳邪沒有說話,只是點了一下頭。
“我靠。”黎簇大叫一聲,看著滿眼的沙子:“這真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你們說這裡會不會突然長出金子或者鈔票什麼的。”
王盟擡起頭看他,眼神就像是在打量一個神經病一樣。吳邪收回匕首,把刀身在自己的帆布褲子上擦了擦。
“你能安靜一會兒嗎?”
黎簇後退一步:“你想做什麼,你已經涉嫌綁架了,難道還要故意殺人嗎?”
吳邪站起身,把匕首收進腰間:“這種事情用不著我親自動手,想要在這種地方弄死你,方法有很多。”
吳邪的臉揹著光,不過用腳趾頭想想,他臉上的表情也不會好看。
黎簇嚥了口唾沫,他過來其實只是想找一點東西吃,不過現在他明智地選擇了閉上嘴。
而吳邪突然笑了起來,伸手拍拍黎簇的肩膀:“跟我來一下。”
黎簇有點懵,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倒是王盟要站起來:“老闆,要開飯了嗎?”
吳邪踢了一腳沙子,沙子落了他滿頭滿臉:“開你媽,先把這東西挖出來。”
王盟苦著臉,拍拍頭髮裡的沙子,不知道從哪裡弄出一柄工兵鏟,開始挖掘那段奇怪的東西。
黎簇一邊跟著吳邪往帳篷裡走,一邊回頭看了一眼苦逼的王盟,以及那個逐漸被挖出來的東西。
他原本以爲那東西只是地表上的一小段,沒想到王盟幾鏟子下去,那東西似乎被埋得很深,還有很大一部分在地下。
帳篷裡已經準備好了早飯,除了奶茶外,還有一大鍋冒著熱氣的東西,味道雖然很奇怪,但是對於飢腸轆轆的黎簇來說,那味道實在是太香了。
吳邪沒有去吃東西,而是翻出一瓶酒,擰開後喝了好幾口,才說道:“你怎麼不吃?”
黎簇嚥了一口唾沫:“我怕你揍我。”
吳邪冷笑一聲,指指鍋子:“嘴的用途有很多,我只是剝奪了你說話的權利,並沒有限制你吃飯的自由。”
黎簇心想你他媽算老幾,老子的自由憑什麼讓你來剝奪,手卻不由自主地拿起了勺子,往旁邊的飯盒裡盛了好幾勺,顧不上燙,直接往嘴裡面倒。
這是一種由混合物做成的粥,材料很雜,黎簇吃出了牛肉乾,掛麪,壓縮餅乾這些東西,還有幾根綠色的草一樣的東西,似乎是脫水蔬菜。
他一連吃了三碗才停下來,肚子撐得不想動。他看了看正在抽菸的吳邪,表情還算正常,於是他大著膽子,一屁股在地上坐下來。
吳邪的眼睛隨著他的動作向下移,正當黎簇以爲他要拉扯或者揍自己的時候,沒想到對方也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我以爲你要揍我。”黎簇條件反射地躲了一下,頗爲沒面子。
吳邪直接把煙在地上摁滅,說道:“面對比你弱小很多的人,揍他是一種很沒意義的行爲。”
這句話裡面的輕蔑和鄙視,讓黎簇很不舒服。
“那你帶我來做什麼。”
吳邪伸手在腰包裡掏了掏,拿出一卷東西,是一個被捲起來的筆記本,擡手丟在黎簇面前:“我有我的目的。給你半個小時,把上面的內容記下來。”
黎簇在心裡呸了一聲,還是撿起那個發黃的筆記本,一打開就開始頭疼起來。筆記本上的字跡是用藍色鋼筆水寫成的,有些部分沾了水,已經模糊不清。更要命的是,這本筆跡圖文結合,圖片相當晦澀,就像是拓下來的壁畫。字跡倒是很漂亮,而且是中英文結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