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所處的位置非常微妙,越野車一路從一個緩坡上滑下來,現在正停在一個石臺上。那石臺的材質和解雨臣剛纔見過的石頭非常像,佈滿空隙和沙子。
黑瞎子試著踩了幾腳,做了個安全的手勢。
但這個位置不算太好,不高不低地卡在中間,他們向下看去,下面非常黑,看不清究竟有多深。黑瞎子笑道:“看來我們是被那些蟲盤石膽送到地下了,上面的情況依舊很糟糕?!?
解雨臣看著上面,他們降下來起碼有一百米,頭頂上面是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不斷有沙子和碎石塊落下來。
“你的意思是,外面其實還在颳風,我們感覺到風勢減小,其實是因爲我們已經被送到地下了嗎?”
黑瞎子做了個不置可否的表情,摸出信號槍向下打出一個信號彈,令他們感到意外的是,信號彈向下落了沒多久就落地了,炸開後把下面的區域照亮。
他們看到下面是大量的火山巖質地的石壁,整個地下洞穴就像是一隻倒扣的碗一樣,上窄下寬,這種構造就像一個吸盤一樣,上面的沙子由於蟲盤石膽的摩擦移動和風力的原因形成一個空洞,只要風不停就不會有沙子倒灌下來。
東風也從車裡面爬出來,拿出相機拍下幾張照片,突然他看著相機的屏幕,驚訝道:“東家,這裡……這裡好像是石母啊?!?
解雨臣問道:“什麼意思,你解釋清楚一點。”
東風抹了一把臉上的土,說道:“我這麼說吧,很多人都在猜測蟲盤石膽這種東西到底是怎麼產生的。按理說普通的石頭內沒有水分和氧氣,是不可能有生物存在的。但還有人推測,蟲盤石膽本身就是一個活的東西,就像雞蛋一樣,蛋白也就是石殼,爲裡面的石膽提供養分。而這種石頭不是單獨生出來的,是由一個非常大的東西分泌或者說生出來的?!?
“所以說。”黑瞎子道,“我們現在很有可能是在蟲盤石膽老媽的肚子裡嗎?”
東風不敢確定,他舉起相機又拍了幾張照片,走到石壁前敲敲打打,這才說道:“我也不是很確定,我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種東西。之前只是在一些書中看到過介紹,我需要化驗一下才能判斷出來?!?
“需要多長時間?”解雨臣問道。
“說不好?!睎|風表情有一點爲難,“這種環境不太適合做實驗,而且剛纔一路滑下來,我要先看看儀器有沒有損壞?!?
解雨臣做了個手勢,東風點點頭,帶著樣本直接上車了。
黑瞎子看著他關上車門,對解雨臣做了個疑問的手勢,解雨臣說道:“放心吧,他在這方面非常厲害,他做化驗的時候,我們也可以做一點其他事情。”
他指指下面道:“這裡的高度不算太高,只要有足夠的繩子我們是可以下去的。如果這裡真的是石母的話,那麼下面一定有我們需要的東西?!?
黑瞎子又打出一個信號彈,粗略計算一下到下面的距離。正打算去拿登山繩的時候,他看到牧仁五體投地貼在地上,嘴裡唸唸有詞,似乎正在跪拜什麼東西。
解雨臣要過去問,黑瞎子做了個手勢打斷他。兩人耐心地等了幾分鐘,牧仁才從地上站起來,臉上的表情非常陌生,那是一種夾雜著敬畏與虔誠的表情,這種表情是他一路上都沒有表現出來的。
還沒等解雨臣開口詢問,牧仁就自己解釋道:“老闆,這個地方我不能再陪你們下去了,我們有一句古老的諺語嘛,‘沙穴開,布格來’,到了這種地方,就算是騰格里,也無法再保佑我們了嘛?!保ú几瘢好晒抛逭Z,惡魔的意思)
說著牧仁就要急著去收拾自己的東西,看樣子是打算直接離開了。
黑瞎子走過去,攔了他一下,說道:“我明白你
的意思,但現在這種環境,你沒有我們是絕對走不出去的。外面還在颳大風,我們也聯繫不到其他人,沙漠這麼大,你一個人走的話只會死在半路上?!?
牧仁臉上流露出爲難的表情來,他抓抓頭皮猶豫道:“這裡是不允許我們進入的嘛,進入這裡的人,家裡牛羊都要被魔鬼抓走當食物,會一夜之間死光的嘛。”
解雨臣走過來說道:“你要是走,也會被惡鬼抓走的。它總不會分不清楚,人和牲畜的價值哪個大吧?!?
牧仁不再說話,低下頭用蒙古話小聲嘀咕幾句,猶豫很久之後才說道:“那我是一定不會和你們下去的嘛,我就在這裡等你們,否則我立刻就離開?!?
解雨臣和黑瞎子交換一下意見,解雨臣做了個OK的手勢,說道:“你可以留在這裡,東風在做事,你可以用對講機聯絡一下其他人?!?
牧仁表示沒問題,他又要了兩瓶酒,他帶的酒早就喝光了,他從小就喝酒,到了這個年紀已經離不開了。
黑瞎子和解雨臣在腰間綁好登山繩,固定後試了試,非常結實。
這裡的巖石異常堅固,原本這種類似火山巖的石頭非常酥脆,然而這裡的石頭卻非常堅硬,東風用石工錘鑿了半天,才搞下來一些粉末。
黑瞎子突然想到牧仁剛纔說的那句諺語,問道:“你剛纔說的那句話,和這裡有什麼關係嗎?”
牧仁正在撥弄對講機,似乎很感興趣,頭也不擡地說道:“那是一句非常古老的諺語,從我爺爺的爺爺那裡,一直傳下來的嘛。當時我也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今天來到這裡,很有可能就是講這種沙穴的嘛?!?
顯然牧仁對這件事也只清楚一部分,他們兩個人還是決定向下去看看。解雨臣隨身攜帶了對講機,如果上面有消息,可以隨時聯絡他。
下面的信號彈已經熄滅,黑瞎子打出第三個,取出一副特製的墨鏡帶上,把眼睛周圍全都包起來。打個手勢,兩人用力一蹬石壁,順著繩子從上面向下滑去。
“你這是什麼特殊裝備?”解雨臣看著他的墨鏡問道。
這副墨鏡是市面上見不到的那種,有一點類似飛行員的那種護目鏡,但是鏡片非常黑,顯然上面噴了一種特殊材料。
黑瞎子笑了一下道:“我自己設計的,我的眼睛現在見光越少越好?!?
兩人向下滑了大約兩分鐘,腳就踩在地上,感覺軟綿綿的,堆滿厚厚的沙子。
黑瞎子蹲下去摸摸,抓起一把沙子湊到鼻子前聞一下,皺起眉頭說道:“味
道很奇怪,這東西一定不僅僅是沙子這麼簡單?!?
“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解雨臣也感覺到空氣裡有一種腥味,但想不起來是這什麼。
黑瞎子想了想,說道:“你見過女人剛生產後,沾著羊水的胎盤嗎?這裡的味道和那個東西差不多?!?
解雨臣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立刻說道:“我靠,從孃胎裡出來就一回,誰還能想起那種味道?”
黑瞎子笑笑沒有說話,他把手裡的沙子拍掉,拍拍手抽出一支手電遞給解雨臣道:“還得勞駕解當家開路,我不太能接觸這種強光?!?
解雨臣把手電打開,一束光柱打出來,把他們面前的一處石壁照出來。
這裡石壁上的空洞比上面的看上去還要多,密密麻麻,有大有小,有一些空洞裡面似乎還有東西,就像一隻大型的乾枯蓮蓬一樣。
身處這種空間,聞著那種腥臭味道,非常噁心。
解雨臣摸出兩支防毒面具道:“以防萬一,誰也不知道這裡會有什麼東西?!?
黑瞎子把面具帶好,他的眼睛上還有那副墨鏡,顯得他這張臉非常可笑。
兩人沿著石壁
一邊向前走一邊摸索,企圖發現一點有價值的東西。
走到一處孔洞前,他們終於看到裡面有一塊石頭一樣的東西,黑瞎子摸出匕首在裡面翻攪幾下,把那塊東西撬出來,發現它只有兩個拳頭那麼大。
解雨臣看了一眼,點點頭肯定道:“蟲盤石膽?!?
黑瞎子嚥了一口唾沫,似乎有一點緊張,他嘗試著用匕首去切割石頭,沒想到石頭非常酥,匕首一用力就插了進去,一轉它就像西瓜一樣從中間裂成兩半。
他用匕首尖在石芯裡攪了幾下,搖搖頭說道:“裡面的石膽非常小,還沒有成型,而且一接觸空氣就死了。這裡有可能真的是石母,這些還是非常新的蟲盤石膽,還沒有成型。”
解雨臣用手電向上照照,說道:“這裡的孔洞分佈有一些規律,越向上孔洞越大,向下越小,有沒有可能上面的是已經成熟的,而下面的還在生長?!?
“這麼說的話。”黑瞎子分析道,“這個石母還在向下不斷生長?”
解雨臣沒有說話,做了個不太明白的表情,示意兩人繼續向前走碰碰運氣,再找找有沒有其他的發現。
從上面看這個地方不算太大,下來後兩人才發現這裡的面積大的驚人,解雨臣粗略估算一下,坑底面積起碼有五六個足球場那麼大。
兩人從下來到現在已經走了將近兩個小時了,卻依舊沒有什麼發現。
地下溫度非常高,兩人把衝鋒衣脫掉,摘下防毒面具喝了幾口水,臉上都是汗水,看起來有些狼狽。
“東風他們有消息嗎?”黑瞎子問道。
解雨臣搖搖頭,對講機沒有一點動靜,那個平板一樣的東西也是毫無動靜。
“這個地方太奇怪了,歷史上關於它們的記載非常少,調查起來有些麻煩?!?
黑瞎子點點頭,摸出一支菸準備抽,解雨臣攔了一下,開玩笑道:“這裡都是未成年,抽菸這種事就免了吧。”
黑瞎子呵呵地笑起來,推開打火機,笑道:“隨便一個蟲盤石膽的年紀挑出來都比你和我加起來大,有什麼不好意思?!?
他點燃煙吸了一口,正當他準備關打火機的時候,解雨臣攔了一下,道:“別動,你看這個火苗?!?
黑瞎子低頭去看打火機的火苗,按理說這裡是沒有風的,但火焰正在向一個方向偏。兩人急忙擯住呼吸,發現火苗還朝著那個方向偏去。
黑瞎子伸出一根手指試了一下,指指一個方向道:“那裡一定有一個洞口。”
兩人急忙打起手電找過去,果然在一個十分隱蔽的地方發現了一處洞口。
這個洞口和其他的明顯不太一樣,洞口周圍有人工開鑿過的痕跡,洞口附近堆著很多石塊,擺放得很雜亂,顯然是有人在匆忙中想要把這裡遮蓋起來,不想被人發現,也有可能是不想讓裡面的東西跑出來。
兩人打個手勢,黑瞎子端槍上膛,壓低槍口對準洞口,解雨臣拔出棍子拼接起來,兩人一左一右向那裡靠過去。
那些碎石塊堆在這裡已經很久了,有一些石頭不知道什麼原因已經崩裂,正好留出一個口子,解雨臣比劃一下,示意可以通過。
兩人直接鑽進去,等站穩後才發現這裡的空間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小,起碼有一個房間那麼大,洞成半拱形,手電照上去,洞壁上畫滿壁畫,顏色還很鮮豔。
“這應該是當年元朝人發現的地方?!焙谙棺又钢副诋嬇缘男∽纸忉尩?,“這是他們的一種文字,非常少見,現在能看懂它們的人已經非常少了。”
解雨臣拿出手機拍下照片,問對方道:“能翻譯出來嗎?”
黑瞎子把手電筒調暗,對著壁畫照了照,說道:“有一點眼熟,我試試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