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煉一天天的進行,轉眼間一周時間過去,不時有隊伍進出山脈,有的隊伍回來時志得意滿的拎著妖獸尸體,在眾人艷羨目光下前去登記。『有的隊伍回來時一無所獲,神情沮喪。還有的隊伍,則再也沒有回來……
試煉不是請客吃飯,與妖獸搏殺更不是兒戲,盡管學院也做了諸多保護措施,但傷亡卻也再所難免。
葉席他們倒沒出現傷亡,也沒有獵獲,中途回來兩次營地皆是雙手空空。好在兩次回來都沒有遇到羅大同一行人,否則非得被嘲諷不可。
不過要說他們一點收獲都沒有,那也是不準確的。
第三次進入幽古山脈時,無論是有些嬌慣的朱婉娥,還是憊懶成性的潘胖子,都沒有如先前第一次進來時那般攜帶大包小包,皆是輕裝上陣,雙手自然下垂,保持隨時抽刀姿勢。
行走于山脈野林間,雖還是如往日那般笑鬧活躍,但若細看就會現無論他們如何打鬧,陣型總是不變的,大致是秦瀚冰在前開路,潘胖子壓后,葉席則帶著夏蓮與朱婉娥居中,進退有據,尾相顧。
最大的變化還是眾人的氣質,尤以夏蓮最為明顯,往日里懵懵懂懂、亦步亦趨的小女人,現在也學會了不時環(huán)顧左右,目光警惕,平添了幾分干練氣質。
“到了。”
望著前方逐漸茂密的野林,葉席抬手示意隊伍稍停,認真道,“接下來我們將真正進入幽古山脈地帶,獵殺妖獸,很危險,你們做好準備了嗎?”
是的,這一周時間,葉席從來沒有帶領秦瀚冰幾人深入過幽古山脈,只在相對安全的外圍游蕩。除了先前意外遇到的那群鐵背山狼,基本沒碰到什么真正的危險,這也是他們沒有獵獲的緣由。
此舉當然是葉席不夠信任他們的自保能力,其實現在看來,幾人還是有著這樣那樣的缺點,但至少整個隊伍的雛形是架起來了,不至于遇事慌亂,犯散兵游勇那樣的低級失誤。
這也就夠了。所謂臨陣磨槍,不快也光,接下來就該是通過實戰(zhàn)不斷積累經驗的時候了。
“放心吧,葉哥,我們早就等不及了。”
潘胖子拍著胸膛,信心滿滿。秦瀚冰幾人也是附和點頭,均是一副躍躍欲試模樣。
“那好,出!”
越過外圍區(qū)域,深入幽古山脈地帶,妖獸的蹤跡也就變得頻繁起來。
當然,再頻繁也不至于到隨意就可撞上的地步,實際情況是大多妖獸都有自己的固定地盤,一般情況下是不會輕易越界的,這樣的好處是可以占山為王,覓食簡單。壞處就是容易暴露活動地點,招惹如葉席他們這樣的惡客登門。
箭刺彘。
這就是葉席他們此行的目標,也就是先前羅大同一行人獵獲的那只妖獸。
目標方向明確后,過程就變得簡單了。很快,他們就在一處野竹林中找到了箭刺彘的巢穴。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根本痕跡來判斷,這只箭刺彘并未被其他試煉小組盯上,也就是說他們這次不用白跑一趟。壞消息是這只箭刺彘目前并不在家,也不知是出去串門還是遛彎覓食去了,總之巢**空空如也。
抬頭看了看日頭,腦中掠過箭刺彘的生活習性,葉席揮手道:“散開,就地埋伏。”
“要不要在窩里挖個陷阱,給它個驚喜?”潘胖子陰笑著提出建議。
葉席搖頭:“主意不錯,但時間可能來不及,箭刺彘不是早出晚歸的主,它很懶惰,只要覓食成功就會回來休息,一天可能會回好幾趟巢穴。”
朱婉娥聞言笑了:“哈,那不是和死胖子一個德性?”
“你……哼,好男不跟女斗!”潘胖子不是個會在嘴上吃虧的人,但奈何朱婉娥救過他的命,吃癟也只能忍著。
“好了,嚴肅點,獵殺妖獸呢。第一次正式行動,一定要成功!”
一周的時間,葉席在組里的威望已經徹底豎立起來,幾人聞言不再笑鬧,均是神情一肅,散落在巢穴周遭各自找好藏匿地點。
葉席是藝高人膽大,直接藏身在巢穴一側的粗壯樹木上,借著枝杈遮掩,悄然埋伏。
半柱香……一刻鐘……
除了遠遠近近的清幽鳥鳴,以及不時躥過野竹林的蕭瑟冷風,聽不到絲毫其他響動。
這也就是一周磨礪的效果。
若換在一周前,潘胖子等人早忍不住無聊開始隔空侃大山了。但現在,他們逐漸明白了耐心在獵殺過程中的重要性。
而機會,總會青睞于那些有耐心的人。
片刻后,盤坐調息的葉席悄然睜開雙眼,居高臨下,遙遙望向西方,那里,正有幾只振翅驚飛的林中鳥。
來了……
秦瀚冰幾人的感知沒有那么敏銳,但隨即也察覺到了動靜,隱隱的轟隆隆悶響,地面微微顫抖,竹葉搖曳,這般偌大動靜只要不是五感缺失都能輕易警覺。
瞬間,葉席在幾個方向聽到了急促喘息,不過很快就悄然隱去。
輕輕點頭,又微微搖頭。
點頭是因為秦瀚冰幾人到目前為止還能忍得住,明顯有所進步。搖頭是因為他們雖然藏起了呼吸,但殺機卻不自覺流露了出來。正在靠近的箭刺彘能不能察覺到不清楚,但若是葉席自己的話,他有把握在踏入包圍圈之前準確找出幾人位置,或逃離或反殺……
轟轟轟,接連不斷的悶響聲中,西方竹林里,箭刺彘終于顯露出蹤跡來。
獐頭鼠目,短粗四肢,體型黝黑肥胖,尤為扎眼的是從背部到尾部,掛著無數像簇箭一樣的棘刺,鋒芒銳利……是箭刺彘沒錯,外貌有點像現世的豪豬。
當然,實際兩者是完全不同的,至少葉席沒見過這么大的豪豬,只看它一搖三擺的走路姿態(tài),短粗四肢留在地面的一行深深足印,以及在不經意間被棘刺刮到便瞬間折斷的野竹,也就能知其強大的戰(zhàn)斗力。
不過它的感知似乎不怎么靈敏,又或者是前方不遠處的巢穴誘惑力太大,導致它并未察覺到彌漫周遭的濃郁殺意。
一步步跨進埋伏中心地帶,也就是巢穴旁,沒等這只悠閑箭刺彘蜷縮身軀休眠,驀地,啪,一聲清脆響指在其頭頂上方打響。
“死!”
殺機乍現,暴吼聲中嗖嗖急嘯,來自幾個不同方向的元陽矢瞬息即至,盡數轟在箭刺彘龐大身軀之上。
“喔喔喔——”
高亢慘叫夾雜著憤然怒意,突遭襲擊,箭刺彘明顯被打得有點懵,尤其是沒什么保護措施的頸部面龐,因為重點照顧的原因,當即炸開了花,血水四濺。
葉席并沒有第一時間出手,他想看看秦瀚冰幾人的配合作戰(zhàn)能力如何,結果相當不錯,就算是心理素質稍差的夏蓮,這次也成功射中了目標。
趁你病,要你命。與妖獸搏殺是講不得人情風度的,除非你想作死。
一擊得手,又是幾道元陽矢相繼射來,這次瞄準的似有些歪,不過卻是有意為之,目的是為了掩護個約莫有臉盆大小的熾熱火球,這道攻擊來自于秦瀚冰,不是學院所傳印術,而是他自己的本事。
很遺憾,幾道元陽矢包括那火球雖然再次命中,但這次箭刺彘明顯有了防備,迅蜷縮成一團,用厚實身軀扛住了攻擊,雖是又忍不住慘嚎數聲,但明顯沒有喪失戰(zhàn)斗力。
旋即,只聽耳旁忽得咻咻咻急響,穿林打葉聲不絕于耳。
“快躲!”卻是箭刺彘將背部那宛若簇箭一樣的棘刺,射出來小部分,一時間場中流光閃爍,箭雨如幕,無論是力道還是度,竟然都絲毫不弱于強弓所箭枝。
這就是箭刺彘的名稱來源。
對于這樣的攻擊,秦瀚冰幾人自然早有防備,躲了個干凈。但與此同時,他們的攻勢卻被壓了回去,漫天棘刺下,幾人只能埋身趴伏,連抬眼觀察都無法做到。
攻守形勢瞬間逆轉。
“干,這都什么鬼東西!”
野竹林并不只有竹子,還有少數一些其他樹木,但就算是那些幾人環(huán)抱的古樹軀干,也依然被急射來的棘刺輕易穿透,如此就更別說那些竹子了,無論粗細與否,只要擦著碰著便瞬間斷裂幾截,威力觀之不禁令人咋舌。
偏偏箭刺彘身上的棘刺還特別多,持續(xù)放段時間一點問題沒有。當然,箭刺彘并沒有那么傻,一輪棘刺壓制住場面后,它便邁著短粗四肢開始撤退了,跑得竟然還挺快,從這點來看它的膽子貌似不大。
但這也就是最令人頭疼的地方了,不怕正面硬鋼的,因為這類妖獸多半沒什么腦子。怕就怕那些見勢不妙就溜之大吉的,賣命辛苦結果卻竹籃打水一場空,這憋屈誰能受得了?
見狀,秦瀚冰果斷撐盾起身,拔出腰刀:“夏蓮、朱婉娥你們找機會!胖子,跟我上!”
實際上包括葉席在內,幾人皆是正統(tǒng)修印師,也就是遠程施印的那種,對于這類修印師來說,放風箏戰(zhàn)術無疑才是最合適的。但現在形勢所逼,他們只能硬著頭皮上前提刀強留了。
從這也就能看出他們這小組的人員配置是極其不合理的,連個扛傷害的都沒有,關鍵時候還得強行客串。
“臥槽!”潘胖子表情痛苦的一錘地面,拔刀起身。沒轍,總得要有人吸引火力的,除了他們之外,總不能讓兩個年輕女孩子上吧。
見到偷襲者終于露面,箭刺彘疾奔四肢略微頓了下,苦大仇深的瞧過來,明顯有些猶豫,一副即想干死他們又想立刻逃跑的遲疑架勢,最終它還是選擇了逃跑,不過外放的棘刺卻大面積向秦瀚冰兩人射來。
這是不影響跑路的,因為棘刺本就長在箭刺彘的背部及尾部,甚而還會稍微加快點落跑度,畢竟棘刺放出去,身體重量也會相應輕上一點嘛。
秦瀚冰與潘胖子兩人很無奈,他們跳出來原本是想延緩對方逃跑度的,但現在卻成了不折不扣的活靶子,進退兩難,只能揮刀格擋,頂著潑雨般的棘刺艱難前行。
夏蓮與朱婉娥也知機會來之不易,起身后連忙釋放印術,但是不得不說,她們的印術手段是極其乏力的,空有一身修為,卻沒有相匹配的大威力印術,外加上跑動中的箭刺彘走位也有點風騷,她們倆所能打出來的傷害實在低的可憐,甚至都無法打穿箭刺彘那身油光水滑的黑皮。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卻在兩人耳旁響起,是葉席,不知什么時候他竟然悄無聲息的摸了過來,站在她們身后,語氣平靜:“冷靜下來,想一想課堂上導師所授的知識——印術不是威力越大越好,更不是施放度越快越好,要學會打擊弱點。”
朱婉娥語氣沮喪:“我們一開始就打到它臉了,但是沒用啊。”
葉席搖頭,循循善誘:“你有印師初階的修為,這只箭刺彘也是印師初階級別,就算同境界下妖獸比修印師要厲害一些,但你若真打到它要害,又豈會一點用都沒有?”
“你的意思是……臉不是它的要害?那什么才是……”
“是……是腹部嗎?”一旁夏蓮眼眸閃動,瞧著那只雖然四肢頻率極快,卻有意識保持側身貼地奔跑姿態(tài)的箭刺彘,遲疑了下,不是很自信的試探問道。
葉席有些訝然的瞧了眼夏蓮,他還以為會是心理素質更好的朱婉娥率先現這點呢,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笑道:“究竟是不是,你試下不就知道了?注意!”
提醒了聲,葉席揚手點出一指,元陽矢,但不是紅色元陽矢,而是如她們一般無二的青色元陽矢。
按道理來說這等威力的元陽矢,即便是擊中也是沒用的,但葉席這記青色元陽矢的角度很刁鉆,精準擊中了箭刺彘快邁動的前肢關節(jié),砰的一聲,箭刺彘果然沒受到什么傷害,但因為原本就有些側身的緣故,它狂奔的身形不由晃了下,露出一小片白毛皮,位置是靠近下頜處的腹部。
箭刺彘的噸位擺在那呢,這樣的輕微晃動自然影響不到什么,那片白皮也是一閃即逝。但就在這時,
嗤的急嘯,鋒矢青芒乍閃乍逝,抓住的正是這瞬間時機,隱沒不見。
凄厲慘嚎,“喔——”
“十環(huán)!漂亮!”
“中了、中了、我打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