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冬天的太陽
再強烈的陽光,也有照不到的地方。再好的福利,也總有人領(lǐng)不到。
在南門那些偏僻、骯臟的小巷里,居民是不是汴梁戶口,是不是有資格領(lǐng)紅包都存疑的地方,黑暗似乎已經(jīng)占據(jù)了絕對的上風(fēng)。
巷子盡頭,一間破破爛爛的屋子。也許是因為沒想好究竟往哪個方向倒,所以暫時還沒有倒塌。
屋子里,連一絲的熱乎氣都沒有。
灶是涼的,火塘是冷的,米缸是空的。
一對母女,擁著一襲薄薄的被子瑟瑟發(fā)抖——既因為寒冷,也因為肚子里沒有吃食,昨晚的一碗稀粥早已經(jīng)被消耗光了所有的熱量。
最重要的原因是,面前那個酒氣熏天、嘴唇上閃著油光、眼中散發(fā)著淫光的中年禿頂男人。
婦人用被子遮掩了一下女孩,哀求道:“里正大哥,您能來光顧我的生意,我求之不得。不過小婦人已經(jīng)餓了一天,能不能先給口吃的呢?”
里正打了個飽嗝,噴出一股酒臭:“你個老貨病殃殃的,誰稀罕睡你?我今天來,是為了她。”
里正一指那個約莫十來歲的女孩,淫笑道:“丫頭今年十一了吧?可以打扮出閣了吧?”
婦人慘笑一聲:“小婦人沒什么本事,只能干這半掩門的營生。但我沒想著讓孩子也走這條路,還望里正大哥放過你家侄女。”
“屁!你要想清楚了,從了我,我就分給你們石炭和煤爐,不然的話……嘿嘿!”
里正走上去,一把拽掉母女倆身上的被子,露出仍然穿著單衣的兩人。
婦人干癟的身材,沒什么看頭;小女孩未張開的身材,更是沒什么可欣賞的。
但這個明顯口味不一樣的里正不在乎這些,他貪婪地吸了一口氣,喃喃說道:“母女花可否?滋味是不是有點不一樣,會不會不太合適呢?”
沒有人回答他。
里正似乎也有了一點點的人性,自己就改主意了:“好像真有點不合適啊!還是把丫頭許給我家傻兒子合適一點。”
聽見這話,婦人明顯松了一口氣。
里正家的兒子今年二十多了,連個衣服都不會穿。但丫頭嫁過去,好歹能吃上一口飽飯,不至于跟著她這個不中用的娘活活餓死吧?
那女孩卻不愿意:“娘,我不嫁那個傻子!他大冬天的都露著那話兒,見了女人就往上貼,不是個好人啊!”
里正也考慮到這一點,給出了更合理的安排:“丫頭放心!你只是名義上嫁給他,真正疼你的還是大叔我喲!”
婦人想了想,臉上抽搐了幾下,咬著牙狠狠地點了一下頭。
被這禽獸不如的里正欺負(fù),也比被那個傻子欺負(fù)強些吧?如果能生個一兒半女,好歹也是他家的種,總會有條活路吧?
看這一對母女似乎已經(jīng)認(rèn)命了,里正開始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惡狠狠地?fù)淞松先ィ骸皝戆桑≡蹅兿闰烌炟洠纯闯缮绾伟桑俊?
眼看一場人倫慘劇就要上演,房門被人一腳踹開,趙大錘領(lǐng)著一群人走了進來。
一指那個里正,趙大錘冷冷說道:“血子仇,卸了他!”
“怎么做?”從未接到過類似指令的血子仇,有些宕機。
“你見過賣豬肉的嗎?把豬身上的零件一件一件卸下來,分開來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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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清楚之后,趙大錘又補充了一句:“帶遠(yuǎn)點兒,捂住嘴,別臟了我的眼睛和耳朵。”
剛才,大家都在門外聽得真真的,對這個畜生的做法都很氣憤,也沒人覺得趙大錘的處置有什么不對的。
如果非要提出不同的意見,那就是血子仇對這個操作的流程不是很熟悉,執(zhí)行起來難免有點生疏。
先是傳來一聲慘叫,然后又是嗚嗚啊啊的聲響,實在是讓人大倒胃口,對趙大錘安慰失足的女同志的大業(yè)也有巨大的影響。
趙大錘剛要伸出手去,安慰那個女孩紙——別誤會,婦女同志已經(jīng)自覺地拿起了衣服遮蓋了——只剩下那個畏畏縮縮地躲在被子后面的女孩,就被加強護衛(wèi)血子高阻止了:“侯爺稍待!這個女孩,只怕不一般啊!”
“能有啥不一般的,不就是個受害人嘛?”
固執(zhí)的趙大錘,仍然執(zhí)意要去送溫暖,揭開小姑娘的被子。
“慢著!”血子高一巴掌推開趙大錘,用劍鞘挑起女孩的手臂,“你看,她的手上是什么?”
是什么?
不就是一把烏漆嘛黑的簪子嘛?肯定是平時不太講究衛(wèi)生,頭發(fā)太臟……
臥槽,不對!那玩意兒分明是有毒啊!
一個秀秀氣氣、文文靜靜的女孩紙,應(yīng)該看看書、學(xué)學(xué)花藝茶道,玩這種東西,多不衛(wèi)生、多不河蟹。
“乖喲,把那個簪子扔了,我回頭給你買個好的。”
趙大錘露出八顆牙齒,擺出一副標(biāo)準(zhǔn)的、陽光的、無害的笑容,試圖勸說受害者放松下來。
“你是誰?憑什么對我們這么好?你是不是也想睡我們倆?”女孩像個瘋子一樣,揮舞著手里的毒簪子,“別以為你弄死了里正,我就會相信你!告訴你,我不會感激你。你不弄死他,我也要弄死他,連同這個賤女人。”
弄死披著人皮的里正,大家還都能理解,你這孩子還要弄死自己的親媽,是不是有點太不懂事了呢?
你媽對你,呃,好像是不怎么樣,但那也是被逼無奈吧?你也不至于因為這個,就要殺了她吧?
“為什么不?當(dāng)我每天看見不同的男人騎到她身上,當(dāng)我看見她像條狗一樣趴在男人胯間的時候,我就想弄死她,然后再弄死我自己!”
女孩越發(fā)的癲狂起來,那根簪子比劃來比劃去,好像在瞅機會給自己和她媽來一下。
這就是個神經(jīng)病啊!
趙大錘對血子高點點頭:“打昏她!”
“別過來,你們別過來!”女孩感到了危險,發(fā)出無力的威脅,“你們再過來,我就……”
還沒有說出她的對策,女孩的手就軟了下去,躺倒在床上。
看著一圈人詫異的目光,血子高很牛掰地說道:“只需以內(nèi)勁擊打脖頸間穴位,即可讓人暫時眩暈。都是小手段,不值一提。”
那個婦人閱歷多些,看出這幫子人都屬于南天門上的驢蹄子——不是凡角,也不敢做出什么過激的舉動,只是擔(dān)心自己的女兒會不會一睡不醒。
“沒事兒,過一會兒就醒了。”血子高心理咨詢師附身,“你不覺得,讓她睡一會兒,是個更好的選擇嗎?”
婦人點點頭,起身拜謝:“民婦蔡秦氏,見過侯爺。”
“你認(rèn)識我?”趙大錘驚奇了。
我只想做個安靜的美男子,沒怎么拋頭露面顯擺自己多能,怎么還會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遇到粉絲呢?
“民婦是蔡京府里管事的妾室,曾有幸得見侯爺一面。”
蔡京的家人不是說都被山賊給弄死了么,其他人也都遣散安置了,怎么還會有人淪落到這個地步?
蔡秦氏微微一笑道:“那時候的侯爺,如同夏日之日,令人畏懼。民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既不敢追隨蔡相爺回鄉(xiāng),也不敢聽從侯爺?shù)陌才牛且缘搅舜颂帯?
今見侯爺,如冬日之日,故才實言相告,請侯爺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