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還在說話,那邊莎芳手上爆起點點銀光,突破到不癡的狂杖之間。
杖棒交擊,響起刺耳的金屬撞擊聲,強大的氣勁將兩人腳下的石板震裂,狂飚起石屑與塵泥,以兩人為中心向外激濺,聲勢駭人至極點。
不癡孔武的臂膀給震得有些酸麻,暗自佩服,不過他凜然不懼,一聲大吼,禪杖再次向莎芳掃來,勁風起處,砂飛石走,金鐵交鳴,震得凌風二人耳鼓“嗡嗡”作響。他將禪杖掄圓,好似一條虬龍,張牙舞爪,伺機而噬。方圓丈許內,完全籠罩在他的杖影之下。
莎芳嬌笑傳來道:“奴家自創出二十八拆后,只有今天了空賊禿將二十八拆從頭看到尾,大和尚你會否是第二個例外呢?”腳踩奇步,身影忽閃,玉逍遙在她手上靈巧得令人難以相信的畫出無數眩目的光影,上挑下刺,將門戶封閉得嚴緊如山,不時暴起猝擊。
不癡雖然杖影重重,卻連她的衣角也沾不上,深為受挫。久攻不下,他忽地嗔目大喝,又是一杖打下,四面八方均是一片杖影,如排山倒海一般壓下,威力驚絕。
莎芳眼現異彩,玉逍遙如云似電,于萬千幻影中以迅疾無倫的詭異手法,從不同角度趁不癡進擊前向他虛點十五下,發出十五道凌厲的勁氣,有些直接攻擊不癡的要害,一些看似擊往空處,實際上卻對封死不癡閃躲的變化。
十五道勁氣,像十五支氣箭,把不癡完全籠罩在內。
不癡禪杖一立,“?!钡囊宦?,與玉逍遙格了一下,順勢禪杖一遞,驟然一按,“毒蛇尋穴”直取莎芳丹田下血海穴。他這招是以傷換傷,他的胸前肋下已有數處中了對方勁氣,僧衣上逸出點點血花。
莎芳閃電退后,避過這一杖,她得勢不饒人,倏地一個旋身,像變成千手觀音般玉逍遙幻化出千百計虛虛實實的拆影,把她的軀體緊里在光影之中,全力主動進擊。
一時勁氣轟鳴之音,連串響起,密集似爆竹塔,澀人雙耳。
玲瓏嬌素手探到凌風衣襟,嬌小的身子提起他退后數丈,避過兩人動手產生的滾滾氣浪,落地后埋怨道:“你這小胖子還真沉!”
凌風無語向蒼天,半晌才道:“我們還走不走?再不走可就沒機會了!”
玲瓏嬌踹他一腳,恨恨道:“那你還耽擱什么時間!”旋風般轉身,拉起他的手就跑,情急之下也忘了這小子的手是多么的臟。
凌風謝天謝地,小姑娘腦袋終于開竅了!
他心里對不癡說聲對不起,眼下情形他實在是無能為力,只得撒開腳丫子,一路狂奔,勉強跟上玲瓏嬌的腳步。
“我叫凌風,你叫什么名字?”
“&%¥#@*(龜茲語)”
“什么意思?”
“美麗的姑娘!”
“我是問你漢名!”
“玲瓏嬌!”
“你今年幾歲了?”
“……”
“咦,你怎么不說話了?”
“……”
才拐過幾條巷口,玲瓏嬌就累得香汗滿面,嬌#喘吁吁,力不能勝;凌風也累得夠嗆,汗液浸濕衣衫,有的流經傷口,蝕得他眼淚狂轉,這種感覺已快有一年沒出現在自己身上了。
兩人速度越來越慢,比烏龜快不了多少,最后兩人都靠在墻角休息。
被絕世高手追蹤最讓人頭疼的是,若沒有特殊阻止氣味擴散的法門,基本上不存在逃脫的可能性。換作一般追兵,他們自是可以就近躲到一處民宅里。現在跑來跑去,雖明知是在做無用功,也如溺水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怎也要試上一試。
最好的結局自然是莎芳被不癡擊退,當然這有點像是天方夜譚。次一點的是二人兩敗俱傷,莎芳無力追擊,他們或許可以逃過一劫。如果運氣好點的話,能夠碰上救命之人也行啊。他這時覺得了空大師是多么可愛慈祥,您老怎么就不出現呢?還有他那準岳父袁天罡,這會兒不會又在釣魚吧?
玲瓏嬌小手壓在她那結實的大腿上,酥胸不住起伏,額上沁出的汗水滴答滴答滴落地上,氣道:“你這人真是個累贅,一點輕功也不會,這樣下去哪躲得過大明尊教的追捕?”忽地靈光一閃,“不對呀,那老女人追的是我,你跟著逃什么?我們分頭走吧!”邁動步子就要走。
凌風趕忙拉住她,她那小手肉乎乎的摸著真不錯,百摸不厭,他另一手搔著腦袋,訕笑道:“我那不是也有仇家么?本來是求大和尚幫忙保駕護航的,哪想你又惹來麻煩。你就做我的保鏢吧!”
“不行,不行!”玲瓏嬌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沒有發現有色狼還在占她的便宜,“我的麻煩還沒有解決,哪有心情管你?再說我的武功很差,只有輕功可以湊合?!?
忽然善母莎芳的聲音傳來道:“小妹妹的輕功確實不錯,怎么只跑了這么一截路?”
她自房頂上翩然降臨,神態動作優美到極點,逍遙拆被她別在腰間,配合她那婀娜多姿的體態,映著陽光更顯得她的千嬌百媚,風情撩人。金色的裙擺在空中款款飄蕩,別有一番動人風味,飛揚間隱約可見其中的無邊春色,對任何男人都是一種難言的誘惑。
換作功力全盛時期的凌風說不定還會對里面那絕美的風景一探究竟,但對此時有如廢人的他來說無異于可怕的夢魘,那露出的光潔粉嫩的玉#肌讓這片空氣中充斥著死亡的氣息。
凌風無遐關注她的美態,見她出現,頓如一盆涼水澆來,心中立時涼透,眼中駭然之極,一種無形的恐懼蔓延到心底,連他也分不清自己是在擔心自己的命運還是不癡的生死。
任他怎也想不到不癡只撐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本來這個世界是宗師滿地走的,可現在看來入微級的強者都云集這帝都了,隨便冒出個女人都這么強,讓他不禁感慨世道艱辛,自己運氣之差。忽然喟然嘆道:“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老天,不帶這樣耍人的吧?”放開玲瓏嬌柔若無骨的小手,無力地靠在墻上,再也不想動彈。
玲瓏嬌心弦緊繃,隨時做好戰斗準備,聽他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哪知曉他的真正意思。
凌風乘興而來,躊躇滿志,本想著取出寶庫,把一攤子事交給李靖與寇仲等人,從此可以高枕無憂,退居幕后,逍遙山林。豈料遭人連番算計,處處掣肘,層層碰壁,想要逃命都是奢望。眼下朝不保夕,受制于人,落得如此下場,怎能不讓他生嘆。
這時心灰意冷,斗志全無,是生是死,全安天命了。大興之行,一敗涂地!
“不癡大師呢?”凌風自知性命堪憂,十有八九沒有幸理,這時也放開了,倚在墻上,待莎芳飄然落地后開口問道。
話雖這樣問,但也知道不癡定是不妙。這和尚算是個好人,兩人相識時間雖短,交情不深,但他救了凌風幾次,凌風又怎能不關心他的安危?
一股濃郁的殺機在凌風的心中狂涌,如毒蛇般噬嚙著他的心臟,同時升起強烈的悔恨,若是自己實力夠強,又怎會拋下不癡獨自逃生,又怎會落到這般任人欺凌田地?
“我不能死!”強烈的求生欲望刺激著他,手心被指甲扎出血來而不自知,可是體內磅礴的真氣怎也提聚不起,夢想與現實的巨大落差讓他倍生痛苦。
他暗自發誓,若是大師你掛了,我將來傷好后定為你報仇雪恨!當然,不管怎樣首先要得先挺過這一關才行。心思電轉,自己還有什么優勢呢?
“好強的殺氣!”
以莎芳之能,粉背也不自覺的一寒,感覺到殺氣來源有些吃驚,旋即又是不屑。這股殺氣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是毫無用處的,對她構不成任何傷害,于是瞥了他一眼后淡淡道:“大和尚武功差勁,只是那套瘋魔杖法還可以,在最后一招居然引動了我的內傷,不過他的這身修為算是廢了。”
凌風舒了口氣,心情卻更沉重了,以不癡的性情只怕武功廢掉后會比死亡更痛苦吧?轉念一想,這樣或許能讓他潛心修習佛法也不一定。唉!
想起莎芳的傷勢,他眼前不由一亮,或許這正是個可以活命的機會。
出神間,玲瓏嬌小巧的身軀擋在他的身前,瑩白的俏臉泛出決然之態,冷冷道:“莎芳,五彩石不在我的身上,信不信隨你?!?
凌風看著身前的玲瓏嬌,心里一暖,小姑娘心腸真不錯,這時候還能想著自己這個陌生人。只是這個妖婦得不到什么五彩石,說不得會將他們滅口。同時又疑竇叢生,五彩石對大明尊教來說能有什么用處呢?難道他們還想著控制波斯總教不成?
原著中五彩石首次是出現在草原美艷夫人手中,托雙龍送給將要立國的拜紫廷。
據說,在南北朝時期,勒鑾未分裂為七部,總名靺鞨,其主從波斯人手中得此異寶,遂以之飾大族長的冠帽,五彩石從此成為靺鞨領袖的象征。后來契丹入侵,靺鞨滅亡,族人散逃各地,形成靺鞨七部。最強大的就是北面以黑水靺鞨和南部的栗末靺鞨,其它五部均弱不足道。五彩石從此落入契丹人手上,后來在首領阿保甲的牙帳內失竊。
現在顯然是莎芳等人誤以為玲瓏嬌得到了五彩石,才下手追殺。
當然,她們雙方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那就是大明尊教并不是純正的波斯明教,而是傳至回紇后與當地一邪惡門派結合后變質而成。玲瓏嬌的母女倆就是受大明尊教迫害,中間有王世充的幫忙才僥幸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