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吹號,第一艦隊立即出發,快船通知塞浦路斯的的第三艦隊、第五艦隊本部立即沿地中海東岸迂回埃及,第二艦隊和第四艦隊本部從右往左沿途攻打腓尼基西邊所有的大秦海軍。”艾利多安一邊讓身邊的副將記錄命令一邊詳細勾畫海圖,并將其制成兩份。由于大唐和大秦之間貿易的盛行,來自大唐的紙張也飛速傳入大秦,迅速取代了對方盛行了近千年的羊皮紙,讓書寫從此成為一件廉價的事情。不夠此時的艾利多安可以點都沒心思關心手中的這份雪白的紙張來自于那個遙遠的東方帝國。由于海上通訊條件的落后,這么大規模的軍事部署,這么龐大的軍事調動,如果事先不做好足夠的準備,將各分支艦隊的行進路線規劃好,那么海上行動根本就持續不下去。這種持續了近千年的海軍習慣也讓大秦海軍雖然在很長的時間里是陸軍的附屬軍隊,但是卻真真切切的成了技術和知識水平最高的兵種。光是能夠制作出如此復雜的海上行軍路線圖和海上編隊的調度圖就不是陸軍大頭兵能夠勝任的。不過這些對于艾利多安領銜的大秦海軍統帥部來說這些都不是什么難事,他們有著非常豐富的經驗和實戰水平,所以很快兩艘快船帶著這兩份命令快速離開塔蘭托港口。
“去通知后軍船隊,立即運輸那幫該死的陸軍前往塞浦路斯,其他艦隊由你調度我們馬上出發。”艾利多安在快船將自己的命令帶走之后立即將直屬艦隊的指揮權交給副將,只聽見很快從旗艦上傳來了“嗚嗚”的號角聲,一聲聲帶著不同命令的海螺聲和其他的號角聲讓整個塔蘭托港都變得熱鬧起來,一片片白帆迅速升了起來,那原本就準備好的戰艦開始在船槳和風力的作用之下開始緩緩離開了港口碼頭,在港口外那寬闊的海面上進行重新編隊。旗艦上不斷傳出的號角聲加上那各式各樣的令旗也在傳輸著來自指揮將領的命令,很快當一艘艘戰艦在海上排成一個龐大的雁形陣之后,這支足足有二十三艘三桅帆船組成的直屬艦隊開始從亞平寧半島開出,趁著春季溫暖的陸風快速往南進發,一場激烈的海戰由此正式拉開帷幕。
大秦海軍大舉出擊,分三路朝著腓尼基古城而去的消息根本瞞不住暗中潛伏在亞平寧半島上的大食和玄影衛的探子。畢竟在這個時代除了大唐有李玄清從后世帶來的先進的軍事情報獲取和保密能力之外,其他的類似于大秦和大食這種,光是依靠著威尼斯商人就能夠發現大食海軍主力所在,那么大食自然也能夠將探子安插到大秦海軍軍港的跟前。所以在大秦海軍主力從自己的眼皮子地下走后,這個消息也飛速而走,大食人的小船不需要編隊,而且地中海這種平滑如鏡的海面足以讓快船日夜兼程,所以很快大食人的情報也送出了亞平寧半島。
大秦那邊已經準備妥當開始大舉南下的時候,腓尼基城也終于等到了來自東方帝國的海軍將士,李桂新和吳三省在天啟十二年四月底在臥龍港接受了曲承星的命令,帶著一百多名臨時從各艦抽調上來的各崗位的海軍將士組成了顧問團抵達腓尼基,和大秦海軍匯合。阿姆杜拉為了保證李桂新一行能夠有足夠分量,親自陪同他們一起抵達海軍碼頭,登上旗艦。
“艦長,這大食海軍的狀況只怕比我等預料的還要差。”李桂新一行花了近三天時間對大食海軍的裝備、訓練水平和戰術演練做了全面的評估之后,李桂新拉著吳三省商議緊急對策。他們是此次顧問團里軍職最高的兩人,也是指揮體系當中的最高層,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專攻某一方面的技術性人手。
“別說這些喪氣話了。他們的狀況有多糟糕我還能不知道嗎?”李桂新沒好氣的白了一眼苦著臉的吳三省,道:“趕緊給我想想有什么好辦法吧。你要是想不出來辦法那我只能拿出最后一招了。”李桂新說到這里也是忍不住嘆息不已,大食海軍的水平確實比自己想象的要差得多。這根本就不是海軍而是一群駕著軍艦的海盜,準確的說海盜可能都比他們要強不少。裝備船只陳舊無比,而且還都是沒有水密隔艙的老式船只,這種船只不僅沒有卯榫拼接,然后用桐油生漆密封,而且根本就是用牛皮條和木釘簡單拼合而成。這種船只也幸虧只是在地中海這種風平浪靜的海面上還能夠行駛,真要是換做西洋那種復雜的海況,就這種船只根本就不需要打,光是風浪一晃就能讓其散架,成為一堆木頭。
如果說只是船只的問題李桂新和吳三省等人也就忍了,畢竟地中海的海況非常好,這種船只勉強也能開出去。但是大食海軍的訓練水平,好吧,按照兩人的眼光來看是基本上沒訓練過。除了能把船只開出去然后再停回來,可以說大食海軍將士根本就不會其他的任何戰術動作,就連阿姆杜拉精心選拔出來的能夠擔任海上突擊作戰的精銳分艦隊也僅僅只會寥寥無幾的幾種海戰戰術,其他的根本沒有訓練過。
“唉”沉默了半晌之后李桂新和吳三省對視一眼之后不由自主的同聲嘆了口氣,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那一縷無奈。
“大食海軍雖然總體來看和對面表現出來的戰績不可同日而語,但是好歹人家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幾乎所有的海軍士兵都是一群悍不畏死之輩,如果用得好的話我們或許可以利用這一點,組織一批敢死隊。”李桂新見到吳三省緊皺眉頭,知道對方也確實沒有什么好辦法,所以想了想之后咬牙說道。但是這個辦法嚇了吳三省一大跳,吶吶說道:“艦長,你真打算這么干?我怕明日那個阿姆杜拉不會同意,這就是拿著他的士兵的性命去開玩笑啊。”
“行不行就這么干,他們要是覺得不行那就讓他們自己來。”李桂新臉色猙獰一笑道:“他們自己什么貨色難道自己不清楚嗎?能夠用敢死隊的辦法和大秦海軍拼一拼說不定還能夠打對方一個出其不意。而且海上作戰,尤其是這種木質帆船,最好的戰術可不是炮戰,而是火攻。”李桂新一句話點醒了吳三省,兩人迅速合計了一下李桂新的這個策略,迅速定下了計策。第二天一早找到阿姆杜拉之后直接道出自己的策略,然后對于對方的反應不管不顧,李桂新直接開口道:“我們的意見,將阿姆杜拉將軍閣下的直屬艦隊分成十二支,沿腓尼基城以北海域散開,執行狼群戰術。我們會在每一艘戰船配備一名我大唐海軍軍官負責具體的戰術指導,其他所有的艦隊戰船從現在開始立即加裝硫磺火硝等引火之物,在灌上火油,給我加入敢死隊的行列當中。”李桂新根本就不管此地這個時節基本上沒什么風力,四月底的天氣已經快到夏季了,地中海南岸干燥少雨這一條就讓李桂新決定一定要用火攻了。
“李將軍閣下,火攻?怎么火攻?”阿姆杜拉見到自己手下的將軍面面相覷,所以開口問道。說起來這不能怪他們,除了華夏千年綿綿不斷的戰爭將水火兩個無情的天然無情的武器運用到極致,還沒有哪個民族在火攻水淹上面有東方帝國那樣得心應手,仿佛是鏤刻在血脈深處一般。
“怎么?不懂?”李桂新看了一眼眾人的表情又看了看自己身邊那面色尷尬的通譯大手一揮道:“吳三省,你去負責給他們上上課,告訴他們咱們老祖宗幾百年前就用過的火攻戰術是怎么用的。然后將群狼戰術也一并告訴他們。不然的話將來真打起了海上游擊戰,這幫白癡一個個什么都不懂,遲早出問題。”李桂新果斷將戰術講解的問題拋給了吳三省,本身吳三省就是參謀人員出身,這些交給他倒也沒多大問題。李桂新趁著這個機會拉著阿姆杜拉走到一邊面色肅然道:“阿姆杜拉將軍,恕我直言,貴國海軍的戰力和你們的敵人不在一個水平之上,所以你們必須發揚不怕死的精神,以命換命,用敢死隊來拼掉對方的主力戰艦,只有這樣你們才有一絲機會。”
“我在波斯城的時候貴國的曲將軍不是和我說過,你們有一套新戰術嗎?為何剛才將軍不說?”阿姆杜拉加到李桂新臉色嚴肅,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頓時心頭一沉,急忙發問道。如果說大秦海軍那邊只是作為陸軍的附屬軍隊存在的話,那么大食帝國的海軍在此前就幾乎沒有。作為一個從大漠游牧民族發展起來的大帝國,大食人對于海上作戰天然就不適應,渾然沒有千年前此地的老祖宗腓尼基人精于海戰的那種傳統。海軍在大食帝國軍隊的序列當中一直是可有可無的,此次如果不是大秦海軍聲勢浩大,只怕大食人也不會這么重視。但是重視不代表有實力,所以阿姆杜拉這個海軍主將對于海戰都明顯知之甚少。
“戰術也需要有人能執行啊。”李桂新忍不住道:“貴國海軍將士唯一能夠勝任的就是那一腔熱血和悍不畏死的勇氣。所以海上游擊戰術只有你們最精銳的直屬艦隊才能夠勉強勝任,其他的除了敢死隊之外根本沒有任何作用。”李桂新冷冰冰的話語讓阿姆杜拉隱隱然感覺有些不妙。
“我能給的建議就這么多,將軍閣下如果對我不滿意可以向曲總制說明,派人替換我。”李桂新搖了搖頭見到吳三省那邊也已經結束了,扔下一句話之后和對方一起揚長而去。
而在李桂新回去之后不久,阿姆杜拉和李桂新就分別接到了來自各自情報系統發過來的急報,大秦海軍已經從塔蘭托港出發。再聯系之前大秦艦隊還有部分駐扎在塞浦路斯島附近,也就是說大秦那邊最遲十天就能夠南下抵達腓尼基港,雙方的戰斗最遲十天之后就會展開。
“不能再等了。你我馬上去找阿姆杜拉,我負責去安排他們敢死隊的事情,你去負責指導他們執行群狼戰術。”李桂新將情報放在一邊道:“這次要是搞砸了回去不被總制給罵死才怪。”
“算了艦長,我現在只想著不被撤職。”吳三省拉著李桂新邊往外走邊苦笑道:“來之前我可是跟總制夸過海口的,這回去就算不被罵死也會被同僚嘲笑死。”兩人猶如一對難兄難弟一般相互苦笑著重新朝著那城外的港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