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山,坐落在距離江南二三十里的土地上。本是一座荒無人煙的野山。大抵從一年前起,有不少的匪寇被官府驅趕著上了山。也不知怎的,忽然多了一個武功高強的頭領。那莫云山高聳入云,霧氣繚繞,官府的人員幾次上山,都被攔于山下,死傷慘重。
陳昭與白澤二人翹著腳,正在莫云山上烤野雞吃。陳昭背倚大樹,白澤背倚陳昭。林間微風吹過,舒適無比。一陣黑風襲來,陳昭驀然睜眼。來了!陳昭傳音道。
一只巨大的山虎如同離弦的劍沖刺而來,刮起滿地塵土,嘶吼聲驚天動地,卷塵飛煙。陳昭一聲大吼,青虹出鞘。如同白虹貫日,一劍向山虎刺去。
在火光的照耀下,陳昭這才看清那山虎的臉。竟不是只普通的老虎,山虎大多為橙色,可眼前的山虎渾身竟是白色的皮毛。深藍的斑紋從眼角生到臀部。身軀近八尺。兩顆獠牙比陳昭的胳膊還要長些。只見它毫不畏懼陳昭的青虹劍,猛然張開血盆大口,一下子朝陳昭撲去。
陳昭雙眼一瞪,劍鋒乎左乎右,身法如步浮云。似倒非倒,腳步輕盈卻又快的如同幻影。那山虎連連進攻,愣是撲他不著。陳昭見狀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前輩!您這醉貓術果然好用。”
醉貓術正是白澤于上月喝醉酒時發出的新妖術。需基于貓妖步來延伸,是為身法。若以貓妖步再配上醉貓術,陳昭完全可以躲過一流高手的攻擊。更別說是眼前這只小山虎了。
陳昭越笑越狂。那白虎越來越怒。眼前這小子的功力分明不如自己,卻憑借著一流的步法和身法與自己周旋不止。當下有些心急,奮力一吼,狂風大作。巨石紛飛。數十巨石呼嘯而來。
陳昭眉頭一皺,正要提劍來擋。卻不知從哪飛下一只巨爪。以迅雷不掩耳之速往白虎身上一拍。頓時煙沙四起,巨石轟然倒地。
陳昭撇了撇嘴道:“前輩,不是說好了讓我來的嗎?”
白澤打了個哈哈道:“等你打完要猴年馬月去了。還是我這一爪子來的快。”說罷將爪子緩緩抬起。那白虎赫然已經成了一個肉餅,正在地上哆嗦著喘著氣。
白澤自獲得土靈珠以來,再次神力大進。已與洛青的功力不相上下。他打死這白虎就跟打死個蒼蠅似的,根本毫無壓力。
陳昭將劍一收,走到白虎面前緩緩蹲下,輕聲問道:“你就是這里的首領白愕吧。”白愕瞪著眼睛怒道:“要殺便殺!”
陳昭露出一個壞笑,緩緩說道:“殺你我可沒什么興趣。我且問你,你是不是收納了一批山賊在此處?”
白愕冷哼一聲,并不回話。
陳昭又道:“你不說話,那就是承認咯。他們現在都在哪?”
白愕冷笑一聲道:“你們官府的人可真不是個東西。逼得幾個青年無奈上山。現在還要對他們趕盡殺絕。真是連狗都不如。”
陳昭吸了吸鼻子道:“我來之前已經去打聽過了。確實是當地官府的問題。但這幾個人你必須把他們交給我。否則他們的冤屈永遠無法被伸張。我自會帶他們回去跟官府的姥爺講道。”
白愕冷笑一聲:“我看是抓回去直接殺了。掩蓋你們官府的罪行吧!”
陳昭嘆了口氣,無奈問道:“我到底要怎么說你才會信呢?”
妖氣一過,白澤再次化身為貓。輕手輕腳地跑了過來。淡淡說道:“阿昭。不必跟他多說。我們自己去找便是。”
白愕聞言忽然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白澤,又看了看陳昭。這才緩緩問道:“難道閣下便是妖俠?”
陳昭豁然一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道:“嚯。我都這么有名了嗎?”
白愕汗然。淡淡說道:“久仰大名。我這就去把藏在此處的小伙們召集起來,與您同去。”
陳昭眨了眨眼睛:“你現在不怕我殺了他們了?”
白愕憨憨一笑:“您真愛開玩笑。這一年來,我早已將這些小伙當成了兄弟。若您能幫他們洗清冤屈,白愕感激不盡。”
二人又寒暄了幾句。白愕便轉身去尋找幾個山賊們。
陳昭抱臂而立。得意洋洋地笑道:“這人道上可以報我爹的名字,妖道上可以報我自己的名字。以后的好日子可真是享不盡了。”
白澤啞然失笑。緩緩坐下。
黑風從林子里緩緩飄來。陳昭輕輕動了動鼻子。白澤也緩緩抬了眼。二人本就都是妖氣的修煉者。這一陣強大的妖氣飄來。二人又豈會不知。
出奇制勝!陳昭想也不想,準備先發制人。青虹在手,豁然一劍向前刺去。
狂風涌動,塵土飛揚。伴隨著轟隆的雷聲,劍劍相抵,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之聲。陳昭耳邊已有一滴冷汗落下,幾招下來,他已經感覺到自己遠非對面這人的對手。當下向后一退,大聲呼喚道:“前輩!”
白澤一聲嘶吼,立即躍入陳昭體內。
妖力與神力齊齊綻放,青虹一收,換做朽墨出鞘。妖俠屏住呼吸,就要發力,但聽耳邊忽然傳來一聲疾呼:“別打了!自己人!”
妖俠耳朵一動,這聲音好生眼熟。放眼望去,那樣明亮的光頭,不是流光又是誰?妖俠轉頭一看,火光涌動之處這才看清來人的相貌。竟是多日不見的好友。
“無歡?”妖俠驚呼道。
長著狐貍耳朵的男子淡淡一笑:“你好呀。小王爺。”
流光轉瞬便到,身后還跟著一身紅衣的姜雨婷。姜姑奶奶一看今日心情就不大好,拉聳個臉,滿臉的的怒氣。陳昭心下奇怪,這三人怎么湊一塊的。當下向無歡問道:“無歡公子怎么來了?你不是回青丘了嗎?”
無歡微微一笑,柔聲說道:“是回青丘了。不過幾日前聽到一個消息,特地過來向小王爺傳達。我先是去了永安王府,但是只見到了流光師傅和姜姑娘。便只好求著他們帶我來找你了。”
陳昭摸了摸后腦勺,奇道:“什么事情如此著急?”
姜雨婷早就呼之欲出,聞言再也憋不住脾氣,立刻吼道:“你還有臉問!”
姜姑奶奶這一吼聲驚天動地,陳昭嚇的連忙抱緊了自己,過了半響才緩緩問道:“我..做錯什么了嗎?”
姜雨婷小臉通紅,再次大吼道:“你倒是給我說說!你早知道九音是個女子,為何一句話都不說!”
陳昭聞言忽的一愣,盯著姜雨婷的小臉半響,忽然發出一陣爆笑,一邊捂著肚子一邊笑道:“你說什么??九音是女子?那我也是女子。你看,是她美,還是我美?哈哈哈哈哈哈哈。”四人冷眼看著陳昭大笑,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無歡輕咳一聲道:“九公子....確實是個女子。”陳昭的笑聲戛然而止。姜雨婷說這話他當是開玩笑,無歡講這話,那多數不是在開玩笑的。
只聽姜雨婷用力“呸”了一聲道:“你還裝什么蒜?你不是在長安就已經知道九音是個女子了嗎?居然明知如此還要跟那紫嫣攪和,你把九音當什么?備用的嗎?”
陳昭腦子一片凌亂,又聽姜雨婷這樣說,更加糊涂。連忙擺手說道:“姜姑娘你說什么啊。我..我...九音不是一個男子嗎?”
姜雨婷聞言更加惱怒,連聲罵道:“好你個陳昭,到了今天還跟姑奶奶裝蒜呢。你不就是仗著九音喜歡你么?巧了。姑奶奶我可不喜歡你,今日就要教訓你一番!”說罷紫電玄蛇鞭一揮,就要向陳昭身上打去。
流光一慌,急忙拉住姜雨婷的手大叫道:“先別說這些了。救九音的命要緊啊!”
陳昭聽了這話才立刻回神道:“你說什么?九音怎么了?”
無歡皺了皺眉頭道:“我這次來,就是特地來告訴你這件事的。”
姜雨婷忿忿地將鞭子收起,咬牙說道:“要不是你氣走了九音。九音就不會回洛陽。她若是不回洛陽,怎會掉進洛青的手心里!”
陳昭搖了搖頭,皺眉問道:“你說什么,我怎么一點都聽不明白。洛青是九音的親爹。怎么會傷害九音呢。再說了。我根本沒氣九音啊。”
姜雨婷怒道:“你還說!你若不是早知道九音是個女子。你怎么會在長安就畫下她穿女裝的畫像,難道你要告訴我,你是在夢里夢見了么??”
腦中七竅生煙。畫像。畫像。
是!自己是畫過一副九音女裝的畫像。陳昭張了張嘴。話到了嘴邊卻又生生咽了回去。這話要如何說,這畫確實是自己夢見的!想了半天,心道反正說了這姜姑奶奶也不會信,不如不說,來日自行向九音解釋便是。忽然又想到,若是九音真的是個女子,看見了那幅畫像,必定以為自己明明知道卻又故意不做搭理來勾著她,那這下誤會可就深了。
白澤看見陳昭一臉囧樣,心里頓時幸災樂禍。但是畢竟人命要緊,方才流光已經說了洛九音的性命危在旦夕。當下先不跟陳昭扯皮,轉身向無歡問道:“那么,小鳳凰現在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