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本官最近腳心痛,這事兒,我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就算是大太太,我也只字未提,但是卻被你一眼看出來了,所以本官相信你還是有些肚才的!”
秦墨恭敬頷首。。。
“老爺面色虛白,可見是日常耗損人精過多。讓我再聽一聽老爺近來自己有覺得身體有那些不適,秦墨才能更準確的斷病——!”
秦墨一本正經的說道。。
這縣老爺聽完秦墨說的話,倒是一拍大腿。突然低頭下去頗有些感慨。
“我吧!可能是最近上了年紀,這身體越發的不如從前,我那后院有幾房小妾,你是知道的,每天爭風吃醋,你若偏袒了誰,不過去,倒是人人都擺起臉色也不好。。這身體卻越發的被掏虛了。。!”
秦墨又結過話頭道“不僅如此,老爺時常并不愛走動,茶飲不清淡,愛喝濃茶,也喜歡喝酒,這樣下去,身體是支撐不住的。。!”
秦墨的話卻讓這官老爺的表情瞬間愣住。。
“對對對。。你說的這些都對,你也知道,我們這行,應酬多的很,今天張員外,明天李員外,哪天還有知府老爺傳話下來,你不去也總歸不行。。平時里是走動的不多。我這病難治么。。有治么,我最近就覺得自己時常眼睛花,頭腦暈眩。。!”
秦墨頓了一下,怔怔的語氣“不難治。。”
“老爺只要能改善生活習慣,調補陰陽,其實這病最是好治。。!”
“真得么——!”當秦墨說著,這縣老爺便偏了一下頭,神情略帶疑惑。。
秦墨笑“自然是真得。。。”
又作揖道“老爺此病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日常進補,稍在飯食中調劑,在吃兩濟藥就好了。。!”
有聽秦墨如此一說,這縣老爺臉上的神情才放松,瞬間又哈哈大笑起來。。
捋了捋須,抬手一本正經道。。
“倒是沒想到你這么一個丫頭,才*歲,這府里的規矩也學的有模有樣,這說話的聲氣竟也跟一個大人相同,本官一開始倒是小瞧你了。。!”
秦墨一聽這話,又正正經經站起來
“能有次機會,為老爺治病,是秦墨的榮幸。。。!”
“好。。好。。!”
卻見這縣老爺聽秦墨如此說話,見這丫頭甚是乖覺,臉上的笑意又闊朗了幾分。。
一連兩個好字“如果你醫好我的病,我一定給你獎賞。。!”
秦墨便立刻叩拜在地上,低頭,唇角彎曲“草民謝過縣老爺。。!”
這又才叫了起身,秦墨便就著這縣老爺的面,讓家丁磨墨,自己便用那硯臺壓了白紙,低頭一味藥一味藥的寫了起來。。。
山萸肉,茯苓,牡丹皮。這些肯定是要的。。
前世自己跟著爺爺也學了不少治療調節陰陽這方面的醫術。。
秦墨便寫了,親自交給縣令身邊的跑腿的小廝。。
又正了臉色,再三的囑咐這縣令,煎藥時必須有人在旁看著,藥既是命。。有了上次那瓶蘆薈膠的吃虧經驗,可這次不要再有人在藥引里做手腳。。
這府中大院,人多,姨娘太太爭起寵來,無所不用其極,所以秦墨臨走至門前還對那縣太爺以至負責煎藥的小廝萬叮嚀萬囑咐。
就告了禮退了出來。。
又復到了這三姨太的側院。。
秦墨便將剛才怎么跟老爺對話,寫藥方,抓藥的事兒,趕不要緊的說了一遍。。
最后這三姨奶也才放心了。。
見天色也晚了,才放秦墨回去。。。
臨走的時候又給了秦墨一份梅花餅兒,秦墨將之帶回來。。然后給了在家里望了一天的香香吃了。
恰好這誤打誤撞的治了縣老爺的病,這是秦墨之前計劃里沒有的。。
如此,甚好,只為自己的計劃又大大拉近了一步。。
香香在門口,抱著那梅花餅而吃,吃的一張小嘴全是那面皮的碎削。。。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找一家在縣城里,那地理位置比較好的店鋪。。
然后打開門,把這蘆薈里的蘆薈凝膠提煉了做生意。。
銀子,銀子怎么辦,既然和縣太爺扯上關系,那么就借,就要,萬一這縣太爺一個心好,還就賞給自己銀子了呢。。
“香香。。香香吃飽了沒有,吃飽了拿糧去把柵欄里的雞喂了。。!”
在房中想著這做生意的諸多事項的秦墨,頭痛時,便看了一眼香香,于是對她吩咐道。
香香等不緊不慢的吃完了餅,然后才又聽到姐姐的囑咐聲,最后將衣兜里剩著的那梅花餅的碎削拍了拍,才笨拙的動作去拿瓦盆里的雞食。。。
“咯咯咯。。咯咯咯。。!”
聽見香香稚嫩的逗雞的聲音,秦墨聽著覺得心里很安定。。
做了晚飯,秦墨便抱了香香一塊兒睡覺。。
臨水縣的縣城,東西南北四個方向,便有幾條大街,東街是最繁華的。。
一些胭脂水粉店,當鋪,賭坊都在那邊。。
而秦墨,也想把店開在那邊。。
可是現在,才起步,一切還很艱難。。
“秦墨啊。。上次你給老爺吃的那味藥,老爺說效果還真不錯,還真把老爺治的像重新活過來的一個人一樣,現在走路都比過去有精力氣多了。!”
又是在軒窗下,那梅花銀絲滾邊的墊子上,這三姨娘一張臉笑的嫣然。
而春娟就在一旁打著扇子。。
“你說要怎么賞你才好。。。!”
“老爺一直都說賞你,恰好這段時間你便不到府里來,老爺還多次遣人來我院子里問你人,我說也估摸不到你什么時候來,恰好你今日來了,老爺在書房,我便派人去請了。。!”
“你就稍坐會兒。。老爺等會就來了。。!”
這三姨奶今日這說話,就跟那槍炮似的,神態里掩不住的喜色,高興,便說個不停。。
秦墨便在地上笑著回應點頭。。
轉眼間,又聽這三姨太挑著眼尾打趣道“沒想到你個小丫頭,這醫術還真有兩手。。!”
秦墨便低頭靦腆的笑,不置一詞。。
三姨太太今天穿了一身桃紅的羅紗,上面染了朵朵玫紅大花,人比那衣裳艷麗,里面又穿著那并蒂蓮的高腰抹胸,整個人看的明艷艷的。。
不多時,就聽見外面有聲音高喊。。
“老爺進院。。!”
這三姨奶太忙的就起身,然后一面又去外面迎,躬身行禮。。
“見過老爺。。!”
而仿佛不聽見這縣太爺叫那三姨太起身,反而步才跨入這房門前半步,就聽見一道爽朗的笑聲。。
“秦墨在哪呢,我來看看她人呢。。!”
這三姨太沒聽見老爺叫他起身,便從自己從后面起身來,臉上有些郁色。
但隨即就搭了身邊丫鬟春娟的手,便一步一步端著身姿進來。。
而剛才這秦墨聽見縣老爺進院就趕緊站起來,此刻恰好又聽見一道男人的爽朗笑聲,一聽便知道這是此縣太爺發出來了,口中便大叫著秦墨的名字。
連秦墨自己都有些吃驚。
這縣太爺已經這樣喜歡自己了么。。
心里也有些緊張,到底這縣太爺的脾氣,她還沒摸準。。
“草民秦墨見過縣老爺——!”
秦墨才跪下去立馬這縣老爺就哎的一聲,很客氣的就自己親自來扶。。
秦墨退了一步“草民不敢當。。!”
便自己起來。。
那茶幾上的西瓜,就那樣切開一片一片擺放在房中,這縣老爺進來就拿了一片矮幾上的西瓜咬了一口。。
“秦丫頭啊,我倒是很早就想叫你進府,那知你今日才來,我心里倒還有些欠著,打發人來到三姨太房中來問,說你這段日子一直沒來,我說了要給你打賞,你這人影子都不見。。我怎么給你打賞啊。。!”
這縣老爺吃了兩口手中的西瓜,沒啃完,便將手上的那一塊扔進盤子里。。
一舉手,這三姨太立馬就會意,趕緊拿上自己日用的手絹,遞上給他擦手。。
“可不是嘛,這丫頭剛才啊,我就跟她講了,就你這治好老爺病的功勞啊,老爺可一直惦記著呢,老爺——啊!”
這三姨太就故意朝這縣老爺挑了下眉。。。
這縣老爺對三姨奶的配合他的這些舉動,態度倒是淡淡的,擦干凈手后,眼則看秦墨。。
“丫頭,上次我說了你治好了我的病,我給你獎勵,我這個人一向說話算數,你可想想要什么。。!”
秦墨一聽這話說的慎重,立馬叩頭跪下,“老爺的病,大家都有功勞,秦墨不敢獨自邀功。!”
“行了——!”這縣老爺的眼神郁郁“說吧,不用在意,你說你想得到什么獎賞,錢,還是一塊地。。?!”
古代人有一塊單獨的地,便可養家妻兒共活,是最渴求的一件事兒。。
而無地的農民,便租用地主的土地,每年便向地主交租。。
留下一小部分糧食,才可供自己家使用。。
“你著藥,我吃了,效果很好,我這兩年來,身體每況愈下,期間也請了一些大夫來看,收效甚微,到底吃了你的藥,才十天,我就覺得整個人精神都起來了。。你說的一些飲食,活動,我也盡量再調整,沒有想到你小小年紀,卻有這種修為。。今日你不用怕,大膽的張口,你到底想要什么獎賞——!”
秦墨愣了愣,心想,話已經講到這里,她也不用再矜持了。。
一開始的目的,不就是這樣么。。
“既然如此,秦墨先謝過縣官大人,秦墨是女兒身,家里無父無母,就算大人給秦墨賜田地,秦墨家中也無人耕種,而且,待到適齡,秦墨出嫁,這一切亦不能隨嫁妝跟隨,就請大人垂憐,折些銀子,讓秦墨拿回家,家里還有年幼的妹妹撫育,所以需要錢糧,秦墨是俗人,自然也附庸不了風雅,所以也不會找大人要一些古董字畫,還請大人明鑒。。!”
“哈哈。什么明鑒不明鑒。。。”這縣令大人卻大笑了起來“說白了你就是還是想要錢嘛,既然如此,我便賞你三十兩紋銀如何。。這錢你拿回家,便可和你那妹妹好好生生的過段日子。。!”
‘三十兩白銀。。!’秦墨暗中一想,也已經不少了。如果放在這臨水縣都可以好好的買一塊地了。
“老爺,秦墨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道該不該講,怕唐突了老爺。。!”
這縣太老爺的神情明顯一愣,便盯了秦墨,他以為,三十兩銀子應該也不少了,難道這丫頭還有什么難處不成。。
這三姨太在旁邊并沒有上心思,手輕輕一甩,想著老爺這段時間,如此的在意秦墨,這么一個小小的請求,就算自己在旁邊說話,這老爺也是不會怪罪自己的。
便彎腰對秦墨笑道。。
“你還有什么話你就說吧,你能見到老爺的機會不多,如果真有什么請求,這次不求,下次也就沒啥機會了。。!”
這縣老爺本來心里也不惱秦墨。。便端坐在位上沉聲道。。
“你要有什么請求,你就說吧。。反正我就是一個縣太爺,能幫你我盡量幫你,就看在你為我治病的份上。。!”
秦墨便恭敬的再次叩頭下去。。
“多次縣令大人的賞賜,秦墨想再問大人借二十兩銀子,半年限期,一定歸還——!”
這縣令老爺手中捧著茶,卻要喝,聽秦墨如此一說,手一抖,差點打翻茶蓋,那熱水差點把手燙了。。
隨即才猛的將蓋子一丟開,放在桌上。。
“怎么?!三十兩銀子不夠,你做什么,要五十兩銀子。。!”
這縣令大人便驚疑質問道,他以為一個普通的村名,他給了三十兩,這人就應該喜極而泣,連聲叩頭道謝,可是,這秦墨,竟然,還覺得三十兩少,居然還要向他借二十兩。
說不上生氣,但是也有那么一點氣郁和好奇在里面。。
這丫頭,一舉一動,倒真得跟別人不太一樣。。。
他還真得有點把控不住的感覺。。
而秦墨的話語一落,這縣令旁邊的三姨奶也則是愣住了,身體直站在地上,便看秦墨。。
臉上也有些迷茫的神情。。
這丫頭的一舉一動,那思維,仿佛跟一般人迥異啊。。
連她也猜不透,三十兩,別說是一個平民了,就算是她一個姨奶奶,要突然拿出這個數來,都不是個小事兒。。
五十兩,就連她身邊現在就現銀湊,也不夠這個數。。。。
這丫頭,倒是一口心裝的大。。
“回稟大人,草民的確是要做事兒,需要錢,如果大人今日不問草民也罷了,既然大人問了,草民便把自己這身邊的難事兒說給大人,請大人諒解,這二十兩銀子,當然是大人做主到底借不借小的,但是,一旦大人首肯借給小民,草民一定對大人感恩戴德,并許上承諾,半年后還清,若到時候不還上,大人可來小人家里,拆家拿人,草民定無半點怨念。。。!”
“好。。!”聽秦墨的這番說辭,這縣令大人卻突然大聲一口定了下來。。
“不就二十兩銀子,我出的起!”
這縣令大人忽然那沉郁的神色卻緩了,只是瞇著眼“只是我很好奇,你這么一個丫頭,就*歲的孩子,拿這么多的銀子去干什么。。!”
秦墨再一次恭敬在地上叩頭道“秦墨自有用處。。”
“謝大人。。!”
“好了吧,就這樣,罷了罷了——!”那熱茶喝了兩口,這縣令老爺便站起來“你拿那錢去做什么我倒也沒那么感興趣,這二十兩銀子你還不還我我也沒多在意!”
這縣令老爺便步子已經邁到門口。
“只是以后我還有需要你的時候,你誠心為我辦事兒就好。。!”
聲音落在后面,這句話是丟給秦墨的。。
秦墨自然知道,隨即回禮應道“為大人辦事兒,草民自當盡力。。。!”
“好了好了。。你起來吧。。!”
這門口的縣令大人便轉了身,眉宇皺成一條線,便有些不耐的叫秦墨起身來。。
“這下你就好了,還有大人親自給你賜的這么多錢。。。!”
等縣令大人走后,這三姨奶便又坐上剛才那縣令老爺坐的位置,背靠著一個軟枕,便笑秦墨道。
秦墨的手里便有一袋棕色繡著萬福字樣的花紋絲綢縫制的錢袋,里面扎扎實實裝了東西。
而見到這一幕的三姨奶就笑向秦墨。
秦墨站起來行禮。。
“這一切,都多靠三姨奶奶的幫扶。。!”
“哎。。!”這三姨奶奶倒是聊賴的表情把手中絹子一甩“既然我幫你,你就好好記著,以后你就好好還我這些人情。。!”
秦墨便站定拱手“秦墨一定會銘記三姨奶奶的恩情。。!”
耳邊,就聽見這三姨奶奶滿屋子的嬌笑聲。。
出了林府,走過那石階,秦墨便朝背后看了眼。。
那眼神,跟剛才在屋里的謙卑恭謹完全不一樣,淡定的神態里卻有一絲冷然。。
“幫。。幫你們狗咬狗。。!”
她對這些壓榨百姓的底下的這些貪官,一點好感都沒有。。
亦或者說,秦墨除了秦墨,除了她在意的那些人,其他人,在她眼里,就是墊腳的石頭,就是棋子。
什么時候成棄子,什么時候拿更大更牢固的墊腳石壓下去,全在她自己的一念之間。。
“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兒,為什么才薈說你很久都沒去她那兒了。。你不是說要幫她敷臉,幫她永葆青春,她才能這些姨太太里寵愛坐的更久一些么。。。!”
“秦墨,你是不是最近巴上這縣令的姨奶奶就打算舍棄我們家才薈了,你別忘了,當初是為了讓你幫才薈,為了答謝你,才引你見的縣令太太,如今你想另攀高枝兒,你也得問過我胡瑞準許不準許了。。不管你這高枝怎么攀,你到底還是這赤水村的人,你還受我胡瑞的管轄,如果你敢不聽我們胡家的話,我就可以號集村民,說你是妖女,將你和你妹妹,叫什么香香的,趕出這赤水村。。!”
而今日回來,才進了村頭,恰好就在這岔路口,秦墨看見一位穿著一身藍布長衫的身高高昂,體格緊實的剛四十出頭的男人背著手迎面踏步過來。。
而他看秦墨的神態,整個一張臉陰郁。。
而聽他說的話,秦墨一開始倒是沉默。。
最后等他走近,才堆著笑叫了一聲
“胡伯伯。。。!”
“哼。。!”這胡瑞倒是氣勢十足的氣憤的一摔袖,眼眸里看秦墨的光,威迫凜然。
“胡伯伯,哪里是你說的這樣,我去哪里攀高枝也沒有胡伯伯您的高,您說是不是。。!”
這胡瑞倒還是一臉的憤怒之色,對秦墨的討好半點不領情。。
“我不管你是什么妖女也好,神女也好,總之,如果你敢背棄舊主的話,我第一個不饒你。。!”
秦墨趕緊解釋“胡伯伯,真不是那樣,我最近并不常進城里!”這句話是真的,一方面她再規劃在縣城里開店的事兒,另外一方面,則是,她需要獎賞。。
因為她知道,自己治好了這縣令老爺的病,這病如果說見效快也不是,至少要五六天才效果出來,是慢性病,第一,要讓縣老爺的確感覺到了療效,二來,大賞不能急求。。
雖然是那病一開始是有了療效,可是自己一進城二進城一直在縣令老爺面前晃,這縣令老爺見了,心中便沒有一種尊敬了,便知道這人就有本事兒,但是浮躁淺薄,賞,賞個小份也便罷了。。。
但是如果你是治好了病,卻長久的再不去他那里,讓他掛念感戴你的恩情,也知道你為人不急功近利,看富貴名利淡薄,自然會多出些尊敬。。
如此,便不會輕易打發了你。而現在看來,賞了秦墨三十兩銀子,就算是很重之了。。
“我不常進城里,所以并不得及時去照顧姐兒。。!”
“哼,你不必對我解釋那么多,秦墨,你不要我忘了,你如今三番五次的朝縣城里跑,又進了那朱紅大院里長了見識,你最好不要忘了,你這一切,到底是誰幫你得來的,最好別做狼心狗肺的東西!”
村長忿忿說完,便憤怒的一甩袖子離開。。
而秦墨依舊淡淡的表情離開在原地。。
良久,等那胡瑞已經快要從那叉路口消失,才轉過頭。。
“胡伯伯。。!”
這胡瑞突然被秦墨這樣一叫,便身體一頓,轉頭,神情有些錯愕。。
秦墨笑,笑的明媚,卻笑意未達眼底。。
“上次我剛回村里,便來我家門口帶我去見你的人是你侄兒吧。。!”(好吧好吧,村長的侄子,前章出現過這個人物哦。。隨筆一帶。。)
胡瑞就這樣猛罵了秦墨一頓再被她突然叫住,轉頭之后定神看去還以為她有什么關系自己利益的話要說。
結果悶頭悶腦的來了這么一句。。
“秦墨可不可以找他幫忙寫個東西,秦墨很多字不識。。!”
這村長不耐的看了秦墨一眼,然后再不停腳的離開。。。
秦墨站在原地,晶瑩的眸子,眨了眨。果然,真的是想決裂了么。
沒有了你這顆棄子,秦墨我照樣在這赤水村立足,而且要立的端端正正,霸氣十足給你看。。
想著想著,秦墨那冷然的眸底泛出一絲狠毒的光,只是一秒,快速的轉身,然后不疾不徐的步子朝自己家走去。。
“姐姐,你教香香寫的‘一’,香香都寫完了——!”
沒有筆,便叫香香拿了一個小樹枝,在院里那塊泥土地上劃。。。
秦墨在屋里面,坐在桌前的凳上,鋪了一塊白布,拿了炭筆在上面劃,在算。。
怎么運材料進城,走哪條路才不被人知道這車上運載的是什么,這請人工的程序怎么走,店內的裝飾等等,大概需要的開銷。。便在屋子里埋著頭算。。
“你繼續寫,多寫幾遍。。。!”
秦墨便頭也不抬的對外面喊道。。
香香便起身,小身體,腦袋機靈的朝屋里看了看。。
大腦袋又趴下去。。拿著樹枝在地上劃。。。
一。。一。。一。。一。。。姐姐一直叫她寫‘一’,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要這樣。。
“香香。。!”終于,在屋子里忙了好一會兒的秦墨,覺得脖子酸,便從屋里走出去。。抬頭看看天。。
捏了捏那酸軟的頸脖,又才低頭叫了一聲香香。。
香香一聽秦墨在叫她,扔掉手中的樹枝便跑了過去。。
“香香。。!”秦墨一把將香香抱進懷里,蹲下,手便柔軟的撫摸著香香光滑的額頂的軟發。。
秦墨的聲音柔軟,這夏末的一陣風吹的人心頭都柔軟了。。
“香香——!”秦墨便又留戀的叫了聲,眼眸里都是滿眼不舍的光。。手在小丫頭的大腦袋上一直摸著不肯移開。。
“姐姐要去縣城了。姐姐要出去做生意了,要做生意才有錢支付我們姐妹倆的生活費,姐姐需要錢來買地,買很多的地,姐姐還要拿種子來搞研發,我們要讓別人租用咱們姐妹的地,然后來給我們交租交糧,以后咱們姐妹怎么都不再輕易餓肚子。。你懂姐姐的意思么。。。!”
香香美麗的大眼睛,便看著秦墨那一副很鄭重的表情,愣愣的點頭。。
秦墨捏這小丫頭的雙臂,很惆悵的嘆了一口氣,因為她知道,她不懂。。
“香香,從這之后,姐姐會將你放在鎮上的學堂里,那里的夫子已經答應收你做女學生,但是你是內收,不能去學堂里跟男孩子一起上課,你給夫子做工,空余的時候他會教你讀書寫字,夫子也不只收了你一名女學生,你過去以后,要乖乖的,要團結同學,不要跟人打架,要多讀書識字。平時空閑的勤快些幫夫子干些家務活。!”
“可是姐姐,家務活我都不會。。!”
香香扭著袖子,神色憂憂的看秦墨
“沒有關系。!”秦墨湊近將香香的小身子抱在懷里。。自己卻忍不住眼眸里有些晶瑩的光“慢慢的就會了。“你現在還小,不會夫子也不會怪你。。等你長大了些,就會了做事兒了。。!”
“可是。。可是。。。!”
香香眼睛眨啊眨,“那樣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和姐姐住一起,睡在一起了。。!”
香香的聲音哽咽了。。
“姐姐每七天就會過來看你一次,給你帶吃的,帶穿的衣服來。。。!”
“嗚。。嗚嗚。。。。!”
最后,香香還是揉著眼睛哭起來了。。。
而秦墨,最后鼻子也忍不住多吸了吸,將溢出眼眶的淚水吸進去。。
“香香不哭。。香香不哭。。!”
你這樣哭,姐姐也要哭了。。
秦墨便一抬手,將香香又緊緊抱在懷里。。
為了以后,現在必須送這妮子出去。。
以后商業王國需要人管理,而且這妮子不能一直跟著她,必須要把她推出去,讓她自己長大。。
秦墨手中拿著那五十兩銀子,加上之前家里的積蓄,托托的六十多兩。。。
這錢,就放到現代來說,都是一筆不小的積蓄了。。
算一筆幾十萬的存款了。。
在又一次去縣城前,秦墨便拿了個布袋,縫成了一個包,里面放了香香的幾件衣服,還有兩雙鞋子,前一晚就熱在灶頭上的香油餅子,頭繩,家里愛玩的那些石子,都給裝上了。。
大清早,還霧蒙蒙的,就用了陳剛借來的牛車,將這些東西放上,人也坐在上面。。
趕牛,便把秦墨和香香先送到了鎮上。。
待秦墨把香香送到那學堂后院,迎出來一位五十多歲的老婦人,穿著一身藍色棉衣。。
待香香和秦墨趕到時,就對著香香,秦墨一直笑。
秦墨便提了那布包,又放下搭在肩上的那一背簍東西。。
手就摸著香香的頭。。
“香香,叫師母——!”
這學堂也是她每月要花一百錢,這老師才收了香香的。。
香香愣愣的,見著那老夫人卻認生,一個勁抓秦墨的手。。見秦墨要她叫人,香香躲在秦墨背后不敢出來。。
這老婦人倒是和藹,卻不計較。。
剛來學堂的小娃娃都怕生,而且這女娃只有四歲。便主動去拉香香。。
可是這香香還是躲,一開始臉上還是不情不愿的。。
最后秦墨將背簍放臺階上,那背簍里有十來斤白米,半背青菜—黃瓜,冬瓜,菜園里的那芹菜,都滿滿的砍了裝了些進去。。
這是學堂的規矩,要在這里留宿就要交伙食費。。
秦墨怕香香在這里吃虧,特意交的多了些,臨走那白面的香油餅子,碗大口子的餅子都做了整整四個,就現在這光景,那家人敢這樣吃。米拿的多,菜也給的多。。。。
“香香,姐姐再給你說。你這個小包,里面有姐姐放的十多枚銅錢在里面,學堂里萬一來不急開飯了,你就去鎮上,給自己買個包子饅頭吃。。記著,這東西,不要給學堂里別的人看到,對師傅師娘你的好姐妹也不能說,平日里也不許掏出來,一定要自己餓的沒有東西吃的時候再拿出來。。!”
“姐姐說的,聽懂了么。。。!”
都要走了,臨行前,秦墨還獨自把香香拉到這學堂后院的墻角。。將一個紅色的小布袋給香香掛在頸子上。
悄悄跟她說話,這學堂不比家里,就怕她年紀小,會受欺負。如果不是眼下已經這樣了,她還打算在讓香香跟在自己身邊半年。。
秦墨說完,香香便憨憨的點頭。。
已經要離開了,半響,秦墨有蹲下來。。這小小的身子,如今,就要離開自己了。。
“香香,你要乖,好好讀書識字。。要爭氣。。!”
說著秦墨自己聲音都哽咽了。。
“姐姐不哭。。香香愛姐姐,香香聽話。。!”
香香那柔軟的略冰涼的小手,便懂事的去抹秦墨的眼淚。。。
秦墨最后將臉背過去,哭,其實她很少哭的。。
一路走來,這么艱辛,她都沒有流過一滴眼淚。。
送別了香香,秦墨才來到縣城。。
陳剛趕了牛車到街口,秦墨便自己跳下車了。。
她要來找這賀家的胡大姐兒。。也就是賀五太太。。
從東街穿過來,鬧市過后,兩個拐角,就到了賀家大院門口。。。。
已經是中午,上次秦墨也是這時候來的。。
院子里有人通報了有人來找五姨太。而秦墨就在門外等著。。
不多時,見五姨太太身邊的青兒從那大門口側頭側腦的朝外面看。。
看見是秦墨站在外面,便招手讓她過去。。
秦墨就由這青兒前面領著,向這賀家大院的東邊側院走去。。
上一次,就見這胡大姐兒是坐在這床榻前,借著燈光在做針線,這次又框著一塊白色的絲巾在做花樣子。。
“你來了。。!”
這次,見這胡大姐兒面上的光好了些,以前皮膚有點暗黃,可能最近又是保養得當,臉上的膚色果然是好了很多。。
今天見這胡大姐兒穿著一件青天色的羅裳,背后繡了幾朵杜鵑花,那滾邊的線應該也是加了銀線的,看起亮閃閃的。很漂亮。。
比以往秦墨看她穿的任何一件衣裳都華麗素雅。。頭上別了一根菜玉似的簪子。。
“怎么了,爹爹又叫你給我帶什么了。。!”
這胡大姐兒,說起話來,倒是輕聲細語,笑意綿柔,見面就給人一種溫和感。。
這種笑,如果是以前的秦墨,還覺得它親切,可是現在,竟覺得嬌捏做作,刺眼的很。。
起身,秦墨把自己剛做的那瓶用豬皮提煉出來的膠原質做成的丸子,然后給這胡大姐兒擺在面前。。
“謝了——!”這胡大姐兒看秦墨擺在面前那瓶白色的瓷瓶,很傲慢的說了一句‘謝’“回去給爹爹說,勞煩他老人家費心了。。!”
“這里還有奶奶堂哥給秦墨寫的一封信,可是秦墨不識字,怎么看都看不懂,想拿來請教奶奶。。!”
秦墨就從衣襟里拿出一張白紙來。。
這胡大姐兒眼神略有些怪異的瞟了眼秦墨,沒好在意的一手拉著手中的針線。。
“你放在那里吧。。待會兒空了我來看。。!”
秦墨便恭恭敬敬的將信放在那里。。
然后一面轉身出去。。
“這秦墨再沒敢前幾次那么囂張了。。!”在旁的青兒一見秦墨低頭出去的樣,便一臉諂媚的模樣對面前的自己的主子,胡大姐兒道。。
“呵,就是個有點心計的丫頭而已,跳梁小丑罷了,給她點苦頭一下就收斂了。。!”
這賀家五姨奶奶便嘲諷的冷笑著。。。然后低頭再認真的拉自己的線。。
“就這么個丑角色,還要奶奶幫她看信,她憑什么。。又不是不知道,奶奶不識字。。!”
這青兒說完了,才發現對面瞟來一道銳利的光。。
青色嚇的身體一軟,急忙捂了嘴,跪在地上。。
“青兒錯了,奶奶饒命。。!”
對面的賀五奶奶半晌卻才將拿到銳利的眸光才收了回來。。
“再敢亂說,撕爛你的嘴?!”
“青兒錯了,青兒再也不敢了。。!”
青兒便跪在地上忙不迭的叩頭。
秦墨從這院中出去,這次,她并沒有朝往日的正門方向走,而是,來這府里這么多次,她知道這院子里當家的二奶奶住哪個地方。。
因為要管全院的事兒,所以住的外面些,秦墨就估計放緩腳步朝外走。。
“站住。。你誰啊。。!”
秦墨剛走到那梅花樹下,就有一個端了托盤的丫頭從旁邊過。。
“姐姐,我是給東院五姨太太送東西來的。!我剛才看見有個送菜的男人從那邊進去了,現在都還沒出來。我就在這里看。!”
“男人?!”這丫頭狐疑“你說那邊?!”
這丫頭就用手指,這可不是老爺最近最寵愛的五姨太的院子么。。
“嗯嗯。。”秦墨點頭如蒜,一個*歲的丫頭,沒人相信她會亂說話的。
“送菜怎么會去那邊呢?!”這丫頭突然眼前一亮,丟下秦墨就朝那旁邊院落跑去,一邊跑一邊叫著“二奶奶。二奶奶,不得了了。。二奶奶。。!”
而秦墨,站在原地,看那丫頭的身影飛快從自己眼神一閃。。跑開。。
而自己站在梅樹下的身影,孑屴,眼眸,就看著那黑墻的院內,如冷刃。
而片刻之后,這胡大姐兒便看了一眼那秦墨剛放在柜子上的那書紙。。
“待會把這封信拿去扔了。。!”
“可是奶奶,那丫頭不是說——!”
青兒立馬又收到對面一記厲眸。。
她是賀家的五姨奶奶,而秦墨一個村野丫頭,有什么資格叫她幫忙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