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中的風雨早就停頓了,就連浪濤也溫順了許多,用一陣又一陣的涌浪輕柔地撫摸著礁石與沙灘地,散佈在主島四周的島礁隱約可見,只有遠處北小島那座燈塔上的燈柱像如同索倫的魔眼鬼祟的窺視著四方……
“你爲什麼趁我們換防時大開殺戒?爲什麼你變得如此瘋癲殘暴?你既然不是島野,那你究竟是誰?”
“你一定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告訴你我是中國人。”
甲板四周不是受傷倒地的,就是斃命當場的男人,搏殺過後的慘狀與血腥讓真二郎幾乎站立不住,要不是德永扶著,身中數刀的真二郎早就倒地不起了,另一邊的八田剛癱坐在地,他胸前被綁著一個奇怪的裝置,一排綠色的發光二極管不停地閃爍著,驚恐的表情至少證明他此刻很是清醒。船頭之上站著一個男人,他默默的注視著眼前的這座既熟悉又陌生、又有些距離感的島嶼,但這種距離感很快被涌動著的豪情所湮滅。
“這就是你們阻止我登島的代價!而你們現在面臨困境是擅自在他國領土上非法作業所必須接受的最嚴厲的懲罰!”楊文豐的警告當然是有分量的,因爲他做了最有說服力的事,“我在八田剛身上安裝了炸彈,我手裡有個遙控感應裝置,如果半個小時之內不離開釣魚島三公里,我身上的感應裝置就會激活炸彈,到時候你們的船長就會變成一坨四散飛濺碎肉……”
德永怒吼道:“讓我們放棄尖閣列島簡直就是白日做夢!我們要是放棄了,那之前的辛苦就沒有任何的意義,如你的願就如不了我們的願,我自知不是你的對手,但我還是要向你證明日本男人的血性!”
德永揮舞著一根鐵棒衝了過來,楊文豐三兩下就解決了德永,德永被軍刀抵住了咽喉,他又驚又怒動彈不得。
“我不殺你,並不是我的憐憫,要不是因爲紗紀小姐,你此刻就是個死人!紗紀小姐很愛你,也一直爲沒能緩和你們姐弟之間的關係而自責,她做的事雖然不堪,但是她愛你的心始終沒有改變。你這次要是活著回去就去好好反思!”
“你是什麼人?我爲什麼要聽你的?又是那個賤人!她自己不潔身自重,卻讓我這個弟弟丟盡了顏面!”
“住口!”楊文豐給了德永一記耳光,“你口口聲聲妄言你姐姐不潔身自重,可你真正瞭解她的又有幾分?當初你們姐弟流落到東京,你還是個孩童,可她也未成年,爲了養活你,她去俱樂部當陪招小姐,可不久就被一個客人強姦了,她一個孤零零的小女孩向誰去申訴?之後爲了你能接受良好的教育,她委身於校長做了情婦……她爲了守護弟弟犧牲了那麼多,而你除了抱怨外,你替她分擔了多少?你又有何顏面如此這般大言不慚?!”
“怎,怎麼會是這樣?可這都是你的一面之詞,我不信!我不信!!”
“在你眼裡她就是個輕賤的壞女人,沒有女人生下來就是壞胚子,這都是殘酷的社會造就的悲劇!”
“你……你究竟是何人?爲何瞭解的這麼多?”
“我只是與你姐姐有過一面之緣,她是個可憐的女人,我曾應允她一些事,但現在我只得違約,饒你性命算是我對違約的彌補。話已至此,你們立刻給我離開,從現在起我不想看見你們再在這裡停留一分一秒的時間!”
楊文豐說完,拿起自己的揹包下了漁船,“赤日丸”即刻掉頭,然後加大馬力承載著一船的傷亡人員遠遠的遁去……
踏在釣魚島柔軟的沙灘地上,楊文豐卻感覺無比的堅實,這是一種久違了的親切,就像血濃於水的親人相見時涌動著的難以割裂血脈感應。他輕快的朝著島上行進著,找到洞穴安放好炸藥,就算大功告成。一來算是正式的完成“利劍計劃”,二來也是告慰犧牲的“雷霆小組”的隊員。楊文豐手裡拿著小型的電腦,電腦屏幕上顯示著之前存儲好了的釣魚島主島三維地形圖,並且電腦和衛星實時聯動,根據電腦上的標示楊文豐沿著正確的路線行進著。而就在這時,三架直升機突然出現在釣魚島主島的上空,一羣士兵快速的從直升機垂下的繩索滑降下來,落地後立刻組成搜索隊形向前推進,而直升機上配備的大功率探照燈和狙擊手也配合著士兵來回在島上搜索著……
楊文豐用夜視儀觀察到追兵是自衛隊的士兵,他此刻安放炸藥已沒有時間,看來先要狙擊這些追兵才能完成計劃的最後一步.net飛速更新釣魚島的地形對於雙方都是陌生的,好在楊文豐佔據有利地形,進擊一方人多卻更容易暴露,可他處於兩難的境地,保全自己不選擇主動出擊,那麼黎明到來之時,他將無處遁形,更爲糟糕的是海上保安廳出動艦艇圍困釣魚島,他只能束手就擒,這樣不但不能完成“利劍計劃”,原本在外交佔理的優勢將化爲烏有,這樣將是一場毫無顏面的完敗,這對第七局的打擊將是致命的。他既不能讓國家在外交層面上難堪,也不能讓第七局蒙羞,他必須以自己的方式迅速解決眼前的危機,否則由此引發的後續危機難以短時間內平息,外交戰升級的話,說不定會引發中日兩國的軍事對抗。
爲了避免被對方發現行蹤招致圍捕,楊文豐只得採取近距狙殺的方式逐一清剿這些追兵,而他最貼心的軍刀就成了最好使的武器。楊文豐利用身邊的地形來隱藏自己的身形,或潛行、或蹲守、或遊擊、或周旋、或強襲……在楊文豐一輪又一輪的奇襲下,敵方一個又一個的減員,逼得剩下的人員都龜縮在一起不敢出擊了,在地面指揮人員與直升機上的溝通之後,敵方立刻改變戰法,三架直升機組成一字型隊列,用探照燈從南北向東西向嚴密搜索,地面的士兵在直升機上的狙擊手的配合下向前推進,敵人改變了的隊形極大程度的壓縮了楊文豐可以活動的空間,當然楊文豐的處境也越發的艱險。
楊文豐要想度過危機,就必須首先解決直升機帶來的致命威脅,可是手頭邊沒有對付直升機的重火器,要是有肩扛式防空導彈、火箭筒和反器材狙擊步槍任一一種重火器,這三架直升機根本成不了威脅,如今他只有一把P99、CQD-5和威力強大的炸藥,用這些擊落直升機幾乎沒有這個可能,沒了趁手的重火器任他足智多謀這會也無法化解眼前的危機。
危機似乎還沒有結束的跡象,這時又有一架輕型直升機飛臨到釣魚島上,對這一特情楊文豐拿著夜視望遠鏡仔細觀察著,這架直升機懸停在海灘上,一人從直升機上走下,這人迅速和敵方士兵會合,一通商議後,搜索隊居然停止前進,而這人獨自向自己隱藏的方向而來。
這人走近後,大聲說:“我是宮本駿太郎,我知道你是誰!現身相見如何?你放心,我都讓他們撤下去了,就你我兩人!”
楊文豐的確沒必要再隱藏,因爲敵人繼續逼近的話,他要麼英勇就義,要麼束手就擒,他大大方方站起身來:“你真不安分,從東京到那霸,再到釣魚島,今天終於按捺不住現了身,應該是你和我的最後一戰。我沒說錯吧?”
駿太郎亮出兩把武士刀,說:“我來之前特意帶來兩把刀,同時祈求在我到來時你要好好活著,因爲你和我必需一戰!”
楊文豐拿出自己的軍刀說:“武士刀我用不慣,我還是信任我的老夥計。”
駿太郎拔出武士刀:“既然是生死一戰,那就乾淨利落的給彼此一個痛快!”
隨著一聲怒喝,駿太郎一刀劈砍過來,側身閃過後,楊文豐用軍刀進行反擊……武士刀使用起來劈殺有力,近戰的攻擊力無與倫比;軍刀屬於特種作戰的自衛利器,當然要是高手使用,近戰有著致命的殺傷力。兩個男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這是一場兇險無比的搏殺,也是一場勢均力敵的角力,誰能活命就看誰更比對方強悍!
“這是我們第二次交手,之前狙擊我和遠藤裡繪的就是你!”
“應該說第三次,上次白鶴館你故意躲著我。”
“要是哪次暴露了身份,就不會有今天的一戰。”
“你應該還沒有來得及破壞我計劃的工程,我來的正及時!”
“你今天到這裡,就說明你的陰謀完全敗露,你的後半生恐怕會在監獄裡度過了。”
“這樣我就沒任何的顧慮,我會毫無保留的把我爆發轉換爲進擊的能量全部施加給你的!”
“這真不公平,爲什麼我非得承擔你的過錯呢?”
“這一切是你自己攬下的。”
“我糾正一下,不是我攬下的,而是利慾薰心的你強加給我的!”
“利慾薰心?好一個冠冕堂皇的說辭!”
“你這樣的看法是你沒能正確的理解什麼纔是正義!”
“正義只是爲勝利者書寫的,只要今晚殺了你,無論我下半生在哪裡度過,我都會以一個勝利者被載入史冊的!”
“你很自信,只是找錯了對象……”
“我不否認你是我遇到的最強勁的對手,現在我只享受絞殺你的過程!”
“很多人都說過這話,可到目前爲止我都活得好好的。”
“凡事不都有好運氣相伴,不是嗎?”
“我從不相信運氣,所以我活到了現在。”
“這麼相信自己的實力?看來自信的人不單單是我了。”
“你有的,別人也會有;可別人有的,你未必有!”
“舉例說明?”
“對國家和人民的忠誠!”
“這個我也有!”
“你所謂的‘忠誠’摻雜了過多的私利打了折扣,所以你只是個逐利而爲的投機者!”
“你沒有過私心?”
“私心人人有,看你把私心置於什麼位置。”
“在紅色政權下的人都這麼無私?那豈不是一具任人操弄人偶?”
“你們被自己頑固的偏見矇蔽了雙眼,我們一樣有血、有肉、有情感……”
“專政政權的爪牙怎會有人性?”
“你不是見識到了麼?”
“我的回答是——No!”
十幾個回合下來,駿太郎感覺到勝負的天枰在悄悄逆轉,武士刀近戰威力用恐怖一詞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但這需要結合步法的運用纔可以發揮武士刀的威力,由於釣魚島土層基薄,基巖裸露,尖峰突起,這樣的地勢嚴重製約了步法的運用,這就造成進擊與防守之間的脫節,從而大大削弱武士刀的威力,而對手使用的軍刀恰好適應近戰肉搏,這讓駿太郎後悔沒能帶把小太刀,否則就會保持優勢的穩固,對手如此精於算計的狡詐是他萬萬所不及的,這樣對手纔是真真正正的可怕!駿太郎的信心在一點一滴的崩潰,當今晚自己向自衛隊示警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是把自己推向司法的對立面,如果親自抓獲了中國的諜報員,他也許能夠獲得特赦,但要是自己失敗了,他面臨的將是司法的懲處,監獄就是他今後的歸屬!
駿太郎知道要控制自己的情緒,否則任由這種情緒蔓延開來,就如同毒發全身,被對手絞殺就是自己的下場!在交手中楊文豐感覺對手的情緒出現了細微的變化,他的等待終於有了收穫,駿太郎心智亂了,而他這會到不急了,他需要更多的時間等待反擊的時機……三架直升機在頭頂懸停著,只有探照燈死死鎖住兩個在直升機氣旋下纏鬥的身影,其餘的自衛隊士兵則在遠處做了回看客。
突然響起了槍聲,纏鬥的兩人各自後撤了一步,楊文豐眼角微微上揚,然後轉身飛奔幾步藏身在一塊巖石後,像是躲避著什麼。駿太郎愣了一愣,他不明白佔盡上風的對手躲避什麼?這會,周圍的士兵發出駭然的驚呼聲,駿太郎就聽見直升機旋翼高速旋轉聲中夾雜著風扇扇葉剮蹭到鐵質網罩似的聲響,駿太郎擡頭向上看去,就看見一架直升機側身墜向地面,遠處觀戰的士兵們驚呼著四散逃避,駿太郎來不及避讓,只得倒地蜷縮著身子減少自身受到傷害,緊接著就聽見旋翼剮蹭山石後斷裂的聲響,接著就是直升機的機身轟然墜山的巨響,駿太郎和周圍的士兵緩過神來看著眼前讓人難以置信慘劇,墜山的直升機突然燃爆,由於不在安全距離之內,駿太郎被爆炸掀起的氣浪震暈了過去!
事情似乎還沒結束,剩下的兩架直升機似乎預示到了危險,準備分散開時,又一聲槍響過後,又一架直升機被擊中引擎,直升機引擎冒起的黑煙,然後側飛著飛向海面,退出了戰鬥。剩下的一架直升機試圖拉開距離準備反擊,但是他們並不知道狙擊他們的是口徑的反器材狙擊步槍,這種槍的殺傷力及射程都遠遠的超過直升機上的狙擊手使用的24狙擊步槍,又是一發精準的射擊,這一發精準的射中了座艙裡的駕駛員,直升機翻滾著墜入海面。一連的變故讓那些自衛隊的士兵不知所措,當他們遭遇到一羣身穿橡皮衣的蛙人火力狙擊時,他們才明白出了狀況,連忙組織人員進行反擊。
對這一切楊文豐並不感到奇怪,當那些士兵開始搜索時,他就啓動電波表表上的救援按鈕提前呼叫救援,救援需要時間,恰巧不甘心的駿太郎爲了給自己留條後路要親自抓捕他將功折罪,他們之間的交手正好爲救援贏得了時間,這就是他佔上風時爲什麼和駿太郎耗時間的原因,因爲一切都在他精準的算計之下。
趁敵我雙方交火的間隙,楊文豐趕緊找到了位於南側的海岸間的洞穴入口,選擇這裡是精心挑選的,南側的海岸近似直線,而且岸邊石砂坍塌嚴重,形成大約20米高的懸崖,這樣鑿出的碎石可以直接扔下下懸崖,海水便會湮滅一切的痕跡。進入洞穴後,楊文豐用手電打探著洞穴,洞穴的面積被挖出約三百平米,洞穴裡四處散落著鐵鎬、鋼釺、鐵錘、液壓劈裂機,而另一間單獨石室裡則有睡袋、迷你的廚房、小型冰箱、小型發電設備、蓄電池組、油桶、淡水桶以及數個便攜式的環保馬桶……要是這個藏兵洞得以完成,那麼就會阻斷解放軍登島攻堅的計劃!
楊文豐在洞口選好位置,然後把超級炸藥放在洞口的頂部,他做完一切回到島上,這會蛙人突擊隊業已肅清了敵人,楊文豐高喊道:“諜海生暗影!”
那邊立刻有人回到:“中華當自強!”
覈準口令爲了避免不必要的誤傷,見到楊文豐後,蛙人戰士都很高興,這就意味著這次行動圓滿的結束。全員除三名戰士負傷外,幸好沒有出現戰鬥減員。楊文豐和蛙人小隊的隊長商議了一下,除了三名負傷的戰士負責警戒外,其餘五名隊員跟隨楊文豐再度返回洞穴裡,楊文豐說明洞穴裡不能遺留下任何不屬於中國以外物品的提議得到了戰士們的熱情響應,他們合力把洞裡的遺留物一件不剩的統統扔下海里。做完這一切,他們這才與負責警戒的戰士會合,楊文豐這會這才啓動了炸藥的遙控裝置,他選用了延時半小時引爆模式,然後大家撤回到北側海灣的沙灘地。不遠處的海面停泊著一艘袖珍潛艇,它的全稱叫“蛙人輸送系統”,簡稱通過特種掛架與攻擊型核潛艇進行對接,是一種將蛙人運送到作戰地區的一種載具,能夠裝載五名以上乘員和一至兩名領航員。除了大型潛艇上的環境控制系統、聲納和一些設備外,ASDS上還裝有一些執行特種作戰使命所需的系統。有了它,蛙人可以抵達以前不容易到達的地方,有助於特種部隊人員的戰區潛入行動,而這次執行的是戒護楊文豐撤退的任務。
大家全力遊向ASDS,ASDS的領航員早就在甲板上迎候衆人,進入艇內前,每一個隊員都深情回望近在咫尺的釣魚島,這是大家對自己的領土被別國霸陵的一種無聲的抗議,需要保家衛國流血犧牲時,他們會用手裡的鋼槍反擊一切侵佔國家神聖領土的侵略者!
“這是怎麼了?”
“我這是在哪裡?”
“爲什麼會有頭痛欲裂之感?”
甦醒過來的駿太郎頭腦一片空白,他努力想記起什麼,可是就是想不起來……
“我這是怎麼了?怎麼了?我應該記起點什麼……不好!”
駿太郎起身踉踉蹌蹌直奔島上的洞穴,當他找到洞口時,他獰笑著:“我不會讓你得逞的,絕不會讓你得償所願的!”
就在他說完這些話,突然一聲巨響,“完了!”駿太郎腦裡只閃過這個詞,接著他的身子第二度被爆炸的衝擊波掀翻出去,然後墜下懸崖下的涌浪中。
突然遠處隱隱傳來引擎加速時的轟鳴聲,然後有兩架F-2戰機呼嘯著飛臨釣魚島,兩架戰機各自在釣魚島上空投下照明彈,照明彈內的氧化物加速燃燒鎂粉和鋁粉,讓漆黑的夜晚瞬間變成白晝,然後F-2再度轉向低空飛過釣魚島上空,此刻釣魚島除了直升機殘骸在燃燒外,整座島一片死寂。這會,遠處的海岸線上出現了三艘海上保安廳的艦船,三艘艦船飛速向釣魚島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