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寂靜的世界,沒有聲音,沒有蟲鳴,有的只是無盡的黑暗。忽然遠處出現一抹微弱的亮光,仔細一看,它似乎在移動著。慢慢的,它走得近了些,輪廓也漸漸清晰,竟然是一個人!確切的說是一個女孩的樣子。似乎是走累了,她突然停下坐在地上。
女孩皺著眉思索著,她明明記得自己喝醉了在床上休息,怎么一覺醒來就到了這鳥不生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而且走了大半天,自己還是在這個靜謐得有些可怕的地方,似乎永遠都沒有盡頭。
“想不想離開?”
詭異的聲音驟然在耳邊響起,分不清男女,更辨別不出是從何而來。
“廢話!誰想待在這黑漆漆的鬼地方!——誰?!”女孩驚恐的四處張望,不會是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吧?!
“我可以讓你離開這個地方。”
“條件?”她可不相信這世界上有免費的午餐。
“沒有條件,因為我高興。”
“……”
“女孩子翻白眼很難看,而且會像死魚眼,小心你的愛人把你甩了。”
“早就被甩了,這么黑的地方你都看得見,你到底是誰?我為什么在這里?”
“我是誰不重要,來到這的每一個人都是有緣人,你很幸運。”
“我只知道我最近一直走霉運。”
“你的國家不是說過‘禍兮福之所倚’,‘苦盡甘來’。”
“知道的不少嘛,可你忘了還有一句。”
“還有一句?”
“還有一句,‘福兮禍之所伏’,沒準哪天會突然從天堂掉進地獄里去。”
“如果我把你扔進地獄里去,你怕是不怕?”
“隨你,我無所謂。”心都死了,還會在乎其他嗎?在哪,都無所謂了,終是一具行尸而已。
“真是無趣。”
“…………”
“時間到了,你該走了。”
女孩只覺左肩一痛,下一刻就暈了過去,在意識消失之前只聽到剛剛那人的聲音:
“記住,既來之,則安之。”
死寂的空間里突然溢出一聲嘆息,幽幽的,蕩了開去……
不知昏睡了多久,女孩覺得有什么微熱柔軟的東西擦著自己的臉,然后手又被緊緊握住,耳邊似乎有說話的聲音,聽不真切。試圖睜開沉重的眼睛,瞇著一條縫,光線立即順勢擠了進去。
剛完全適應那刺眼的亮光,就見床邊坐著一個人,身著淡紫錦袍,雙手緊緊握著自己的右手,白皙的皮膚,柔和艷麗的五官卻是雙眉糾結盡顯疲憊之色。視線與之相遇,對方充滿哀愁抑郁的眼先是呆滯,轉而立刻煥發出極致的興奮。床上之人只覺得自己的手快給她捏碎了,想出聲卻在見到那滿臉清淚后悄然消散。
“太醫!太醫!快傳太醫!”那人突然大喊著,人早已泣不成聲,繼而顫抖的重復著一句話:“以后不可以丟下我,不可以,不可以……”
女孩錯愕的看著屋里一下子涌進來的一大堆人,個個都匆忙的來去進出,她的床前也跪著五個穿著藏青色衣服的中年人,任他們在自己手腕上擺弄。這時候她才注意到自己身處的環境。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淡紫的帷幔,然后是周圍奢華典雅的擺設,明顯的都是些日常起居之物。
屋里的人不是穿著錦衣,就是紗裙。女孩感到一陣頭疼,這里完全看不到一點現代氣息,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錯了?還是自己在做夢?閉上眼睛,希望這一切會象泡影一樣,再睜開眼時會回到21世紀。
“皇后千歲!”
門外此起彼伏的請安聲,緊隨的又一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
“皇后千歲!”屋里的人又跪成一片。
“陛下怎樣了?”略顯低沉的聲音焦急的詢問床前那幾個中年人。
“回稟皇后,”中間那個稍微年長的拱手道:“陛下剛才已經醒了,病情已無大礙,但因體質尚虛,不宜太過操勞且須以藥日日調理方可痊愈。”
“肩上那劍傷呢?”仍坐在床邊的那個年輕女子輕問,似是怕吵到床上閉眼小憩的人。
“這個……”那五人面面相覷,躊躇著。
那皇后見幾位太醫似有顧慮,隨即屏退左右,只余七人留在屋里。
“你們如實說吧。”
誰知五個人“咚”的一聲全跪在地上,那年長的說:“臣等萬死!那劍上有天下至寒之毒——青絕,雖醫治及時,但仍有余毒滯留體內。臣等醫術淺薄,不足以徹底拔除此毒。”
“養你們這幫飯桶何用?!不如拉出去砍了!”年輕女子雙手握拳,滿臉暴怒。
“殿下息怒,陛下身上的毒素還不至于會要了性命,只是……”
聽到那余毒不會危及性命,女子和那皇后松了口氣,可后面那未完的話又讓那心懸了起來。
女子急問:“只是什么?”
五個太醫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回答的卻是另一個較為年輕的太醫。
“只是,只是陛下體溫會比常人低,以后也會特別畏寒,冬天更甚,且不能去陰寒之地。”
“你們這幫庸醫!”女子聽完后又一次怒斥。
太醫們縮著腦袋跪在地上發抖,內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下去吧,把藥煎好了送來。”溫和的聲音及時解救了跪在地上的幾人。
“謝皇后、謝殿下!臣等告退。”說完立即跌跌撞撞的退出。
那皇后走近床邊,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眉頭輕皺之人幽幽地嘆了口氣,又向著旁邊坐著的女子說:“語笑,回去休息吧,你都幾天沒休息了,這里有我。”
被喚作語笑的女子冷哼道:“多謝皇后關心,臣不累。”
只聽輕嘆一聲,才說:“我們一起長大,自問沒做過任何失禮之事,為何語笑你如此厭我?”
“你別忘了,要不是因為救你,姐姐怎會受傷中毒?!”那聲音里竟然夾雜著切齒之恨。
“我——”
“如果你不是右相之子,你以為你會這么順利登上這后位?”
“可是我愛她!不管是因為母親還是其他,我只知道我愛的是她,要嫁的也只有她一個!”
陰語笑冷哼一聲,只專注的看著躺在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