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萱回到自己的萱妃殿,紫霞命人搬進來一張小木桌,上面擺放了幾本佛經,以及一隻別緻的玉毛筆,還有小硯臺和宣紙。
“這是太妃娘娘送與娘娘的,太妃娘娘吩咐奴婢命人替娘娘送來,若是娘娘閒暇之時,可抄點佛經打發些時日!”紫霞道。
葉萱微微點頭:“母妃的用意兒臣明白,有勞紫霞姑姑回去通傳一聲,葉萱會照做的!倒是母妃,今日我瞧她氣色有些憔悴,許是這幾日她也睡不安寧吧,若是紫霞姑姑相信我,你可爲她燒些降溫去火的檀香,我知道母妃是想與王爺同甘共苦,只是這天越發寒冷了,屋裡還是燒上一些炭火吧,該受得罪讓我與王爺來擔,這是一副藥方子,你可去梅太醫那抓來熬上給母妃喝,可安神可凝氣,也可固本培元,我雖不是什麼通曉醫術,但這簡單的調理之藥,我還是會一些的!”
紫霞雙手恭敬的接過葉萱手中的紙張:“王妃娘娘的孝心奴婢會轉達給太妃娘娘的,奴婢還得賀喜娘娘平安歸來!”
“呵呵,多謝紫霞姑姑了!”葉萱朝紫霞府了俯身子:“那母妃便託您好生照顧了~”
紫霞朝葉萱跪拜一下:“諾~奴婢這就告退了!”
“畫兒,你替本宮送送紫霞姑姑!”
“諾~”
知書瞧見葉萱之前已經跪在萱妃殿外了,這幾日她心裡也不好受,既要裝著葉萱糊弄王爺,又要爲葉萱的生死擔驚受怕,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奴婢,人微言輕,該說什麼,該做什麼由不得她自己。
聽琴從外面奔了進來,瞧見坐在那安然無恙的葉萱忙跪拜在地:“賀喜娘娘,恭喜娘娘。如今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葉萱微微睜開眼,瞥了一眼還跪在門口的知書:“你先去把知書喚進來吧,這幾日也算苦了她了!”
聽琴點頭忙起身奔了出去,不一會拉扯著知書進了屋。
“娘娘,奴婢特意向娘娘請罪的!”知書一下子撲到在地,表情有欣喜又有尷尬的痛苦。
葉萱起身扶起她:“我從未怪過你,你亦是身不由己。外面那麼冷,我又如何捨得讓你跪在那?”
“娘娘~”知書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葉萱吸了吸鼻子緩緩咳嗽了兩聲:“好了,我如今平安歸來,一切還得依著從前的樣。你們先下去準備些吃的。許是待會王爺會來~”
“諾~”
畫兒回來了。葉萱正在抄佛經,聲音有些沙啞:“你依著這副方子去爲我開一副藥來,莫要被王爺發現了!”
“娘娘~這內傷的藥,您又想換著方的瞞著。若是~”
葉萱又咳嗽了兩聲,聲音更沙啞了:“你去吧,如今我人回來了,一切都慢慢調理,不用擔心的!”
“可娘娘,您的嗓子~”
“許是昨夜唱了一夜受了點風寒,今早又換直接換了衣服於是便這般了,你去吩咐她們爲我打點水來,我想泡一泡。”
畫兒朝葉萱府了俯身子:“諾~”便快速的走了出去。
葉萱慢慢的靜靜在抄著佛經。賀蘭命人送來這東西,也該是爲她這幾日閉門不見找個藉口了,這幾日坐在屋內超佛經,多好的藉口啊~一一掩蓋了曾今的驚險,曾今的殺意。曾今的仇恨,曾今的一切的一切,原是做了什麼虧心事,當真還是得乞求佛祖保佑啊。
人總歸是要靜下來的,既是要做那便帶著虔誠的心去做,只是這咳嗽似乎加重了,方纔在淑蘭殿還稍微好些,這一路走來,許是吹了涼風,加之內傷沒好,前幾夜又奔波勞累沒休息好,才弄得如今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吧。
外面的宮人鴉雀無聲,東方瑾出現在殿門口,聽琴要去通報葉萱被他制止了。
他緩緩的推動著輪椅,直到萱妃殿的大門關上,他才緩緩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朝屋內走去。
她瘦了,瘦小的身子還在堅持的掩蓋著什麼。
她,那麼努力想讓他在她與母妃之間和平共處,可他都做了什麼?
見到她,第一句該說什麼?明知這幾日她九死一生,卻無法開口問她是否過得好。
若是她質問我,我又該如何回答,當初的承諾,如今的背叛,以及今後的無可奈何,我們真要走到盡頭?
葉萱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因著鼻子不通便聞不到屬於東方瑾身上獨特的香味,只是感覺來人沒有惡意便直覺的想是畫兒了。
“這麼快?”葉萱微微笑著放下玉毛筆:“好了便放在這吧,涼了我再喝,水若是好了,我想~”葉萱起身,轉身那一霎那便停住了說話的聲音,因著太吃驚,太想念,太激動。
“如此憔悴,很累吧!”東方瑾淡淡的卻掩飾不住內心的關切。
葉萱老實的點點頭:“我知道你會來,便覺著不累了!”
東方瑾緩緩走上前擁住她:“天這麼冷還穿的如此之少!”
葉萱靠著東方瑾的胸懷,不知爲何特別困,特別安心,這幾日來的疲勞好想痛痛都發泄出來,她緊緊的環著他的腰:“我想在你懷裡睡一會,可不可以陪我?”
東方瑾身子微微一顫:她沒有抱怨,她似乎一切都懂,她真的很聰明,可如今她的聰明和理解讓我好恨,你若是再多抱怨些,多惱怒些該有多好,如此平靜的你,我真的好怕,怕失去你!
東方瑾拉著葉萱做了下來,葉萱就這麼靠著東方瑾,只是一會便睡去了。
東方瑾瞧著她均勻的呼吸,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小嘴微微上揚,好滿足的微笑。
他伸手想去爲她撩開發絲,卻觸碰到與外面特不相符的溫度,很燙!
東方瑾將葉萱抱上牀爲她蓋上被子,然後急匆匆的喚來畫兒,畫兒剛巧去了梅太醫那在路上還未回來,於是乎聽琴便應聲走了進來。
“去給本王把梅太醫喚來!”東方瑾冷冷的帶著殺氣。
聽琴想也不敢想的便跑了出去,遇見知書,知書正打水進來,兩人撞了個滿懷,水灑在了外面,立馬結成了冰。
“聽琴?出了何事?”
聽琴向知書做了一個閉嘴小聲的動作,拉著她朝外面走去:“噓,莫要進屋,在外面候著,王爺在屋內,若是有事定要照實說!”
“你~”
“我如今要去梅太醫那,娘娘似乎病的很重,王爺氣壞了,你可莫要有何隱瞞!”
“哦~”
屋內傳來東方瑾的吩咐聲,知書忙應聲跑進了屋內。
“奴婢叩見王爺,王爺萬福金安~”
“本王知道這幾日你在這萱妃殿內,王妃卻已流落宮外,這事只要王妃無事本王便不會追究,你給本王把那天的事仔仔細細說個明白,本王要知道太妃娘娘到底是如何讓王妃明知是死路一條還願意出宮賭一把!”
知書瞧了瞧剛纔還好好的,如今這般不省人事的葉萱,只得慢慢的將那日到今日,太妃娘娘的吩咐,以及她所知道的內情一一告訴了東方瑾,如東方瑾所想,若不是他早些妥協,只怕母妃就算是萱兒進宮了也不會放過她,光是想想東方瑾便急忙打了個寒顫。
聽琴在路上遇到了端著食盒的畫兒,畫兒瞧見聽琴如此慌慌張張猜想定是萱妃殿出了什麼事,可若是真出了事,她也不該朝這個方向跑啊!
“聽琴!”
“畫兒姐姐,不好了,王妃娘娘病重,王爺急壞了,我啊這就是去找梅太醫去!”
畫兒一聽手裡的食盒散落在地,裡面裝著的藥碗倒了出來。
“王爺他~”
“這是~”聽琴吃驚的瞧著地上剛纔還冒著熱氣的褐黃色液體,一股難聞的中藥味直直撲來:“畫兒姐姐,你好糊塗,若是王妃娘娘有個三長兩短,莫要說是你我遭殃,就算是整個旱地也未必能倖免於難,王妃娘娘的確是通曉醫術,但,病若能自治,還需太醫做什麼!”
“娘娘如今如何?”畫兒急急忙忙的要朝萱妃殿跑去。
聽琴拉住她朝御藥房走去:“娘娘還昏迷著呢,當務之急是去找梅太醫啊!”
“不行~”畫兒忙拉住聽琴。
聽琴一臉的莫名其妙不顧畫兒的拉扯硬是將她朝御藥房拉去:“什麼行不行啊!”
“娘娘吩咐了,她的病不可讓王爺知道!可~”
“畫兒姐姐,你如今犯什麼糊塗,是娘娘的命重要些,還是娘娘的吩咐重要些,若是你怕捱罵而棄娘娘於不顧,那我倒真要罵罵畫兒姐姐,你那不是對是錯!”
畫兒似乎想到了什麼忙拉著聽琴朝御藥房奔去:“聽琴,你說的對,那我們快去找梅太醫!”
聽琴被畫兒這麼突然一扯,倒不是生氣,只是沒想到這麼快便把她拉了回來,果真是畫兒姐姐啊!
梅林跟著畫兒急匆匆的朝萱妃殿奔去,路上靜妃帶著她的宮人在花園裡閒逛,瞧見這架勢倒有些好奇,伸手揮了揮手:“小可子~”
舞兒上前應道:“回娘娘,小可子還未回來呢,說是瞧見萱妃殿有動靜便沒向娘娘您稟告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