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領頭什長捉刀喝喊,其他軍士端著長戟做出警惕,往這邊移動。
鐘延上前一步,“怎么,連本公子都不認得?葛鵬是我叔父!”
“葛鵬,葛府?”
什長從旁邊軍士手中接過火把走上前來,上下審視鐘延,所站位置再往前一步,就可發現被墻阻擋視線的燕三刀兩人。
燕山刀全身緊繃,捂住了另一個女子不斷往外涌血的嘴巴,不讓她發出聲響。
借住火把的光亮,鐘延眼角余光看得分明,一縷發絲被血跡粘在燕三刀冷艷的臉龐上,她輕咬著唇,朝他投來的目光中帶著希冀與哀求。
這個平時開朗,有些強勢的女土匪此刻顯得那么柔弱與無助。
鐘延心頭被狠狠的撓了一下,那是種讓任何人都會忍不住去憐惜的目光。
鐘延心中一嘆,甩了甩袖子,不耐煩道:“難不成本公子還會騙你?我還認識城主府的馮斐馮先生,遲大寶法師,都有財法師......”
什長一聽鐘延隨口說出這么多人姓名,一身錦袍貴氣十足,口氣又這么囂張,急忙拱手抱拳笑道:“是小的眼拙,沒認出來是葛公子。”
鐘延抬手指了下他身后的軍士,“怎么回事,這大晚上的鬧哄哄?”
“哦,城中混進了匪徒,在城主府鬧事,現在全城都在捉拿,葛公子還是快些回府安全。”
“還有這事,這群土匪真是膽大包天!”
鐘延蹙了下眉頭,面色緩和道:“我要去趟東城門,現在這么亂,將軍可否護送我過去?”
他還是心軟了,決定幫燕三刀一把,不將這隊軍士支走,燕三刀很快就會被發現,動靜一出,再有附近巡邏軍趕來,她們必死無疑。
“......”什長心里翻了個白眼,特么,剛剛還這么牛氣,要自己辦事就叫上‘將軍’了。
他回頭看了眼,笑道:“這里到東門還有一段距離,我等有軍務在身......”
鐘延揮了揮手,風凌海從懷中取出一個袋子遞給對方。
“自然不會讓你們白跑一趟,拿去給弟兄們喝酒吧。”
什長托著袋子掂了掂,眉開眼笑,“葛公子請!”
“你是哪個都統手下的?”
“梁坤梁都統,今晚正好在東門輪值。”
“哦,那都法師應該也在吧?”
“沒錯。”
“......”
聲音漸漸遠去,燕三刀松了口氣,看了眼奄奄一息的同伴,滿面擔憂將其背上。
“小禾,再堅持一下。”
就在她們離開不久,高墻上跳下一個人影,分別看了眼鐘延和燕三刀離開的方向,稍作猶豫,往燕三刀兩人追去。
此人正是葛府管家,裘融。
******
城主府議事殿地下。
牛欄山一年輕土匪看了看牢籠中的薛常,急道:“義父!四當家五當家快擋不住了!”
“擋不住也得擋!你去外面守著,再給我爭取一點點時間!”
“......”
年輕男子臉色灰敗,他一個煉氣期怎么守,他實在想不通張海為何要大費周章救這勞什子半廢城主。
男子嘴唇囁喏一下,轉身出去。
牢籠里,薛常閉上眼睛,語氣平靜開口:“大哥,不行...就算了吧,橫光耀暫時還不會殺我。”
張海頭也不回,“以前不會,今晚過后就不一定了!”
......
外面,盔甲將領此時心中心煩意亂,這么久了橫光耀竟然還不回來。
看著擋在前方的佟關山三人還在死撐,他怒喝道:“給我狠狠地射!”
列成軍陣的軍士輪番上陣,那強弩箭矢都是帶著符箓的,對修士有很大的傷害。
遠處,遲大寶貓著身子,也是一臉焦急,心中碎碎念咒罵著。
‘瑪德,能不能行?加大力度啊!怕死瞎指揮,自己上啊!’
‘下面到底是誰,要救人就給老子快點啊,沒希望干脆出來送死得了......’
不管誰輸誰贏,他就想快點知道結果。
‘鐘小賊應該跑了吧,不然他死了我應該會受到影響吧?’
遲大寶看戲干著急,耐著性子又等了半炷香的時間。
終于,前方轟地一聲,防護光照炸裂。
佟關山三人紛紛墜地,瞬間便被射成了篩子,死得不能再死。
遲大寶眼睛一亮,站直身子就要往后方傳信號,卻是又一聲震天響,議事殿中一道扇形光弧沖破天際。
隨之,一個人影飛起,立于高空,血跡干涸的破爛衣服無風自動,頭上凌亂的發絲散開,露出一張所有軍士都熟悉的臉龐,五官中正,目蘊威嚴。
射殺佟關山等人后,率先沖向議事殿的盔甲將領被生生給驚停住了。
軍士門都一臉狐疑,左右對視,似在問:這是城主?不是閉關了嗎?
橫光耀奪權囚禁薛常,底層軍士根本不知道。
遲大寶心中一聲怪叫,迅速沒入黑暗,轉眼便帶著東門守城軍蜂擁而來,口中高喊:“橫光耀造反,誅殺叛軍!”
場內軍士面面相覷。
鎧甲將領噤若寒蟬,不敢妄動,逃是逃不了的,就算薛常身受重傷,殺他也不過是一擊而已。
但薛常卻只是淡淡地從他身上掃過,便看向列著軍陣的府軍,以及突然沖來的遲大寶等人。
默然片刻,薛常高聲開口。
“念爾等被奸人蒙蔽,本座暫不追究。現給你們戴罪立功的機會,全稱搜捕馮斐,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遲大寶、梁坤,府軍暫由你二人接管調度,整頓城亂,肅清匪患。”
遲大寶和梁坤心中驚喜萬分,躬身抱拳,“是!”
薛常這才看向鎧甲男子,“陳哲!”
陳哲急忙跪地,后背冷汗直冒:“末將在!”
“明日午時,本座要見到所有法師和都統以上將領,這事你去辦!”
“末將遵命!”
隨后,薛常閃身,往府外飛去。
.******
龐府。
陣法內,橫光耀鎮定不在,頭發披散,一臉疲相,身上已有多道傷痕。
四個將領早被那密密麻麻從不間斷的劍光給分剝成碎尸。
他最開始瞧這陣法有些眼熟,卻與所知有不小區別,便開口以‘五行八卦殺陣’試探,但卻并未奏效。
越是攻擊頭頂修士,劍光越多,換作其他八個方位也是一樣。
所謂的陣眼,將整個法陣范圍幾乎試了個遍都沒找出來。
八根木柱上,五輪靈石換下來后,劍光愈發迅猛,肆虐得無處可躲。
此時,他體內靈力已耗去大半,所凝聚的護罩每十息就要被破開一次。
反觀操作陣旗的八個修士輕松至極,似乎不用多少靈力就可將陣法運轉。
這根本不符合常理。
要陣法運轉必須有足夠的靈力支撐,陣基是最主要的,但操控者的修為也很重要,靈石只能作為輔助,而且現在所用靈石都是低等貨色。
他實在無法理解怎么會激發出如此強勁的攻擊劍光。
看了眼外面重新擺上酒席開懷吃喝的龐府等人,橫光耀心中惱怒氣憤,卻再次勢弱開口。
“龐家主,你們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么?”
“放我出陣,今天的事情橫某既往不咎,以后白霧城可與龐家共同把持,牛欄山也有份。”
龐濤等人根本不搭理他,談笑著推杯換盞。
而其實,除了風北、風忠,其他人心里也都焦急。
府外的混亂他們都知道了,過了這么久,薛常脫困早就應該趕到。
但他們也無法做更多動作,不得不為‘營救失敗’做長遠打算。
“龐濤,白霧城沒了我,難不成你當城主?還是牛欄山的張海?你們搞得定那幾萬軍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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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都城那邊你們怎么交代?”
龐煜放下杯盞,冷笑一聲,正要說話,遠處空中一道遁光急速飛來。
......